荣成 无花果

这几天在山东荣成，一座靠海的小城。这里是中国的最东端，能看见最早的日出。海产品非常丰富，空气如洗，每一下呼吸都那么透彻。仿佛从一个封闭的屋子一下到了负离子满满的大森林。

可我，不是来看日出的，不是来吃海鲜的，我深深迷恋一种叫做无花果的东西。每年的这个季节，无论身在何地，总是心心念念，无法忘怀。

十年前初到荣成，朋友送来一盒黄绿色的水果。模样不算好看。对于水果我绝对是“外貌协会”的。那些晶莹剔透、五彩缤纷的水果，即使不吃我也爱买。可眼前的水果，一见并没有钟情。朋友剥去外皮，“逼着”我尝尝，这一尝，从此无法自拔。

我才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无花果。

荣成的无花果一年能吃两季。这里的春天短，无花果成熟的少，短短几天就过去了。因为稀少，价格也高。偶尔会遇到甜度高的，一般的春果甜度低，比秋天的无花果差了不少。

秋天的无花果一般在八月二十号就上市了。HOLD不住的甜！

早晨洗把脸出去买无花果，早市上，街头、路边，早就有果农在那卖了。每个人面前守着几个筐子，满满的无花果，咧着嘴的笑。

无花果中间都有一个圆圆的小孔，像是小孩子的小嘴巴。生点的小嘴紧闭，熟透的小嘴裂开，一肚子甜蜜。据说，这小孔是黄蜂传播花粉的通道。

无花果是对身体非常好的水果。有很高的药效。我亲耳听一个人说他带皮吃无花果，治好了自己的胃病。无花果还是治疗胃癌药品的主要原料。

那些年，岳姐和王姐常去店里。岳姐吃无花果上瘾。无花果上市的那些日子，我们每天都买了当做午饭。三个人每人守着一盒无花果，吃得畅快淋漓。那叫一个痛快！

离开荣成后，每年都会想念无花果。想得厉害时，心里会有小虫爬出。啃噬着脑海里保存的记忆。只要有机会，忍不住地千里奔赴。

无花果干味道当然打了折扣。什么东西都是鲜的好吃。对于远离这片土地的人，吃到无花果干也是对味蕾的慰藉。每年回不来荣成，都会收到姐妹们的无花果干。冰箱里冷藏着，能吃一年。每次看到吃到，都是温暖。

今年最早的无花果是晴儿寄到北京的。栋休假，她赶着时间快递过去。快递的无花果都得生一些，熟透了的容易坏。晴儿跟我在店里三年，三年的相处，成就了一生的姐妹情。

来荣成之前，姐姐早就问好了无花果上市的日期。那天还说，一上市她就买了“试吃”。说是齁甜！她那边说着，我这边口水都出了。有时候，所谓的乡愁也会来自一种食物的吸引。不然，白岩松的那本书里就说，一个人在外国待了一段期间。回到北京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去了经常去的拉面馆。汤汤水水吃出一头汗，才满足地回家。

是这样的。我喜欢吃无花果，可我只吃荣成的无花果。

无花果实际上也是有花的，只是它的花器构造和开花过程比较特殊。在百花争艳，招蜂引蝶的季节，无花果却把它的花朵深深地埋藏在它那肥大的囊状花托里。花托顶端又凹陷进去，把雌雄花包在其内。我们食用时‘果实”，实际上是它那膨大成肉球的花托以及雌蕊、雄蕊等花器官。在植物学上称为隐头花序。古代的人们只看到它的浆果从叶片下钻出来，却没有看到它开的是什么样的花，因而误认为它是不开花的，就给它取名“无花果。”

无花果原产阿拉伯南部，后传入叙利亚、土耳其等。

我总觉得荣成有山有水，空气又好，无花果才如此好吃。也想快递给远方的朋友，无奈路途遥远，生的口感差很多也没了意义。只希望有一天，你们来看荣成的秋天，我每天都买最新鲜的无花果给你们做早餐。

在北京时，小区里有人种了无花果。果实伸出矮矮的院墙。我走过时都会停下看看，猜想它的味道。跟主人聊两句，说起荣成的无花果，像引以为荣的孩子，忍不住地炫耀。主人摘了两个给我，那是怎样难吃的无花果啊！涩、酸、没有一点甜味。颜色是深紫色，看着还凑合，吃起来也是无法忘怀的难吃。那天在北京超市看见有卖无花果，买了尝尝，水水的，零星点甜，又是失望。

我想，这辈子，我注定只爱荣成的无花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