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四君子的嬉闹人生》
四君子的嬉闹人生
一
白发苍苍的老人，唤了那两个还在忙碌的徒弟进了里屋。颤颤巍巍地从那双破鞋里掏出一本旧书。
那两个徒儿，大的名唤白川穹，年纪约莫二十余，此刻微微有些皱眉，但很快他就敛了神色，恭敬地低着头，静临师父的教诲。小的那个眉清目秀的，煞是好看，只是面色有些苍白，略显病色。虽已至二八，但身量不足，瞧上去像是十二三岁的孩子。
那老人看着两个徒儿，都是自小跟在身边。自己时日无多，究竟该谁来承己医术，心下早有决定。
白川穹二十二年前自个药馆门口抱来的。这孩子天赋极高，性情也不差。五岁那年，找了一个好友为他启蒙，那好友极是喜爱他，自是倾囊相授。八岁那年被另一个好友相中，拉去习武，如今在武学上也颇有造诣。如今可谓是文武双全，医术高超。他的文先生还是朝中重臣，川穹若要致仕，可谓前途无量。
反观小徒弟甘草，出生商贾之家，自小体弱多病，才在五岁那年被家人送来学医。虽然天赋一般，但却勤能补拙。一心在医术上，别无他想。医术也算得上差强人意。
二
川穹知道今日师父是要下一个重要的决定了，思来想去觉得自己样样都比师弟甘草强。虽然自己的志向并不在悬壶济世，但自己天资聪慧，所谓能者多劳。他也愿意接下师父的担子，好好学医，造福百姓。
“甘草，这是师父毕生所学，今日就全部交给你了，师父希望你能悬壶济世，造福百姓。别忘了你开始学医时师父让你记的。”
“徒儿一刻都未曾忘记。凡大医治病……勿避险巇、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如此可为苍生大医，反此则是含灵巨贼。”甘草听了师父的话，有些激动脸色也因此显得有些红润，更难得的是他说这段话的时候，声音清晰连贯，完全不是平日里那期期艾艾的模样。
师父欣慰地点了点头，就把那本书给了甘草。“你先出去吧，师父还有些话要和你师兄说。”
甘草听了，做了个揖便出去了。
师父深深的看了一眼川穹，叹了一口气道：“孩子，你知道为什么为师没有选择你吗？”
川穹面色依旧是恭敬，看不出什么其他的情绪，他恭敬地回道：“师父，徒儿的确不解，明明徒儿可以做得很好，虽然徒儿不是师弟一心扑在医学上，但徒儿有信心不会比师弟差。”
“孩子，师父也想了很久，没错，你的确是比甘草优秀很多，我也知道你平时也不大赞同甘草的学习方法，认为他为了学医放弃了自己的生活，变成了一个只会学习的呆子。可是你想想，一个可以为了医学放弃玩乐放弃学习的人，为师有什么理由不选择他。”
川穹听了此话，微微有些发愣，抬起头来看着师父，眼圈微微有些发红。
“其实你的想法很对，一个人的人生应该有很多东西，甘草却只有医学，但他是个医痴，他乐得其中，也未尝不是一种很好的生活方式。也许在我们眼里他是放弃了玩乐，可能在他眼里玩乐可能不能带给他所谓的快乐吧。”
老人看了看眼前的大徒弟，笑着打了他一下头。川穹微微一愣，忍不住笑了出来。“臭小子，眼圈怎么红了。”
“徒儿只是觉得惭愧。”说着，川穹笑着抹了抹眼角。
“你这人那，就是爱给自己肩上担重任，师父想送你几句话。师父希望你能在自己喜欢的事上好好努力，别人家觉得你文章写得好，你就去当官，别人觉得你耍剑耍得好，你就去当将军。”
川穹闻此言微微嘟囔：“只是剑术好，可当不了将军。”
“你说什么那，混小子。”
“没……没什么。”
“行了，师父知道你要去参加科举了。你可得好好想想之后这路可怎么走。”
三
川穹和甘草各自在房间收拾好行李，明日便要离开了。师兄弟两人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无不唏嘘感慨。此刻天也渐渐阴沉了下来，开始下起了沥沥淅淅地小雨。师兄弟两十分默契地来到了游廊上，遇见了彼此便相视而笑。
川穹靠着栏杆，说道：“还记得师兄和你说的话吗？”
甘草挠了挠头：“师兄说过的话太多了，不知道是哪句啊？嗯……我记得师兄和我说最喜欢吃排骨，让我少和你抢。”
“你这个笨蛋，就记得我和你说过的浑话。”
甘草听到“笨蛋”这个词，突然想了起来，自己七岁那年，偷偷跑到这儿来哭，那时候天也下着小雨。
被师兄瞧见了，年幼的自己有些羞便把脸藏在袖子下。那时才十三岁的师兄正是调皮捣蛋的年纪，忙一把扯开他的袖子嘲笑他。
本来就因学习太苦，脑子不好，背不下歌诀，此刻被师兄一嘲笑，心中更是委屈，竟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这一哭可真把师兄吓坏了。听着师兄的安慰道歉，心里的委屈劲更是止也止不住，抽抽搭搭地就和师兄说起自己学习的痛苦。
雨声哭声中只听师兄说了一句：“那你知道自己笨的那颗心笨不笨呢？”记忆里的师兄是飞扬跳脱的，说话的语调也都是上扬的。但那句话却很是温柔，小甘草呆呆地念着这句话就回屋了。
“那你知道自己笨的那颗心笨不笨呢？”此刻师兄的话依然柔柔地响起，和记忆中的那句话有些重叠。明明如今眼前的师兄双鬓因为这些年的辛苦微微有些发白，但却依稀还是十一年前那个飞扬跳脱的少年。
“嗯，我……我还记得呢。”
川穹闻此言有些欣慰，于是走上前去揉了揉甘草的头发，说道：“我见过很多愚笨却自以为是的人，那样的人才是笨蛋。你可不是，你聪明着呢。不然师父怎么会把毕生所学传授给你。哼，我很生气。你可得好好学，不然我更生气。”
川穹的眼圈微微有些发红，突然想到也许以后再也遇不到师弟了，难掩悲色。于是紧紧地抱住了甘草。
此刻的甘草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于他而言，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学医罢了。
注：凡大医治病……勿避险巇、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如此可为苍生大医，反此则是含灵巨贼。——孙思邈的《大医精诚》
“你知道自己笨的那颗心笨不笨呢？”在一本杂志上看来，很是震撼。
四君子的嬉闹人生：
一
这日天才刚亮，白术这二溜子就起身了，眉眼带笑。服侍的丫头们都称奇。这白家二公子平日里不睡到日上三竿是决计不会起身的，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话说这白术今日匆匆洗漱完毕，就连跑带跳地跑出府去，直奔那林府，找那人参公子去了。要说这林家公子怎么就取了个这样的名字，这就孩子没娘，说来话长了。这林家是这小镇上的大户人家，但往上数三代，就是这孩子太爷爷那代，实际上并不富裕，人参的太爷爷病重，他爷爷很是孝顺，把自己所有积蓄都去药房买了支人参，可太爷爷却还是去了。起初爷爷不疑有他，以为父亲命该如此，但之后那药房事败，才发现那药房卖得是假人参。药房虽倒，但爷爷心下却也怨恨自己，便开始捯饬起人参的生意，靠着勤奋苦学，诚信经营，这林家从人参开始扩张，这才有了今日的林氏药房。因此这林家公子才得名人参。
且说今日白术风风火火地跑到林府，扒拉起不情不愿的人参，林家公子从小养尊处优，哪有人敢如此对他，掀了掀眼皮，一看那贱兮兮地嘴脸，没好气地说道：“发什么疯，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说完就打开白术的手，倒向了枕头。
“人参，甘草，甘草，回来了！”白术兴奋地说道。
“你说什么！小草儿回来了！”人参听到甘草这名，忙起身瞪大眼睛，头发凌乱。
二
今日，注定是不一样的一天，小镇上的人们都表示很惊奇。这清晨的大街上走着两个勾肩搭背的男人，一个是林家人参，平时是人模狗样，文质彬彬，看上去像个文武双全的人才，其实也只是绣花枕头一草包。而那个白术平时就吊儿郎当的，甚么品尝果子不买，吃一排摊子，甚么东家橘园被偷了几个橘，这些事十有八九就是他干的，虽然如此，但大坏事倒也不会去做。
一路上这两个大男人像两个姑娘家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话说，甘草的名字还是我们两改的呢，以前人家可不叫这名。叫什么来着？”白术问道。
“管他叫什么，等等……甘草的名字可是你改的，这里面可没我什么事儿。”人参辩解道。
说起这个，两人都想起甘草被送走那日的情景，人参那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什么四君子汤，非常得意地问小白术，知不知道四君子汤。才六岁的白术哪里知道这个啊，看着人参趾高气扬的样子，小嘴巴还慢吞吞地吐着：“人参，白术，甘草，茯苓。”稚嫩地声音软乎乎地却有着那凌人的傲气，小白术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咬了一口人参那粉玉的指头。边跑边说：“我的本事可要比你大。”才三岁的白术跑到那个会医术的老头儿面前，说道：“老爷爷，我要把弟弟小甘草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照顾他啊。”
“好的好的，爷爷好好照顾小甘草。”小白术听到这句话心满意足的笑了，忙抬起他的小脚丫，一溜烟跑到小甘草那边说道：“那个……你的会医术爷爷说要给你改名，叫甘草。你可得记住了呢，从今开始，你就叫甘草了。”
“嗯……嗯，好。”
……
“那……好像的确是我改的名。不过那小甘草从小就长得好看，不知道现在出落得是不是更好看了。那不得迷倒万千少女？”
“好不好看，去看了不就知道了。”
三
“哎哎哎，人参，你别走大门，这万一这混小子不认得我们了，或者是长残了。那多尴尬啊。走，带你翻墙去。咱们先偷偷看一眼。”白术说完也不等人参答应，便拉着人参的手轻车熟路地从草丛中走过，然后停在一堵墙外。白术打量了一眼这樯的高度，撸了撸袖子，露出他那精瘦精瘦还黝黑的手臂，抹了抹手，看了一眼人参说道：“这高度我可以，估计你够呛。毕竟我小时候练过两下子，我帮你探探哈。你在这等我。”人参只觉眼前人影一晃，随即便传来一声惨叫。
“你没事吧？”人参闻此声有些急道。
“没事，没事，就是落地姿势好像出了一点问题。”白术捂着屁股，抬起头，愣住了。只见眼前一十五六岁的少年，剑眉星目，双眉入鬓，清秀之极，五官间隐隐可见幼时的甘草模样。只是脸色苍白，略显病态。那少年见他也是微微一愣，那清澈的眼眸有些慌乱了起来，开始不停的咳嗽，脸色也因咳嗽开始变得红润。
这甘草才刚刚从屋中出来，就受此惊吓，只见墙外突然跳进一个人来，此人身穿白衣，但白衣上却灰灰的，看上去很是不洁，一个精瘦黝黑的少年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那个……那个，甘草，我是白术。”白术难得有些结巴道。
甘草垂下他好看的睫毛，微微蹙了蹙眉，似在思索记忆中一个叫白术的少年。
“你不记得了？就是那个……那个小时候你老黏着的那个哥哥，你老黏着我和人参带你玩的那个哥哥。”白术边说边挤眉弄眼，手舞足蹈，企图通过肢体语言来唤起甘草的回忆。
“哥哥？嗯……什么哥哥？”
“哎呀，就是那个老是把你弄哭就开溜的那个啊，那个有次不就是凶神恶煞地逼你喝了碗药，就哭了一宿。不过事后我已经补偿你了，赔了你好多糖呢。那可是我一个月的零花钱。”白术放弃了肢体语言哀怨道。
“是你啊，就是你送我的那些糖，导致我喉咙痛了好久，还被爹娘给骂了。是你啊，我记起来了。”甘草露出了一个微笑。
四
白术见甘草长相十分对得起自己的期待，而且还记得自己，忙唤了人参进来。三人围坐一团，说了会子小时趣事，好不热闹。
“两位兄长，今日小弟的书还没看完，就不招待两位了。”
“哎，等等，你今日刚回来，就不用那么勤奋了吧。”白术拉着甘草说道。
甘草微微一笑道：“师父说读书应如吃饭一样，一日不可废，一日废便可两日废，两日废便可三日废……”
“停停停，哎，怎么一回来从病秧子变成书呆子了。”白术扁了扁嘴，有些不开心地松开了手。
人参在旁看气氛有些不对便道：“好啦，好啦，让甘草去学习吧，我们也就不打扰他了。”言毕，便拉着白术走了。
在甘府外，人参对着还有些不开心的白术说：“白术，他和我们不一样。”
“我……我好不容易凑的四君子呢！”
五
白术刚回到家，就看见自家妹妹在门口站着，气势汹汹的样子有些吓人，但想了想自己兄长的身份，还是挺了挺腰板，往回走。茯苓看见远远的有一个白乎乎的身影，便知是自己的败家哥哥回来了。于是忙上前，踮起脚揪着白术的耳边，边说道：“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还知道回来啊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哎哎，轻点轻点，松手，虽然我不是你长兄，但你这名字还是我取的。别没大没小。”
“你还好意思说，天天在爹面前哭闹，非要我叫茯苓，说是要成就一个四君子。我一个女子成什么君子！”
“行了，哥哥可没亏待你，我们这四君子中甘草长得那个叫俊啊，本来打算他回来一起出来吃喝玩乐，也好撮合撮合你们两。可惜是个书呆子哼。”
这么些年，茯苓听哥哥将他们三的故事早就听腻了，就是甘草这人却没见过面。于是心下好奇甘草此次归来究竟是怎样的。便磨着哥哥讲了很久。
六
甘草回来一个月了，都不见他的人影在街上晃荡，白术心下按耐不住，便又跑去甘府，见那甘草正在那愁眉苦脸的拿着两本书苦读。
“怎么这个神情。”白术疑惑地问道。
“哎，这两本写中药的书有些许地方不太一样，上面也有些师父本人的批注。我实在不知道该相信谁。”
“嗨，这还不简单。自己亲自去实践一样不就知道了。”白术看了看这书上的记载，“这药的长相竟然有些争论，我们上山走一遭瞧瞧。”
于是那日是第一次甘草的从书本走出来，亲自体验到了采药人的感觉。一趟下来虽然很累，但也明白了这药分很多种类型，这几人说得啊都对。
接下来几天，白术一直在甘草身边，甘草说自己不敢下针，白术听他穴位定位背得很是准确，刺法记得也甚是清晰，便勇敢地让做甘草的实验品。
甘草摸索到了内关穴的位置，拿着一寸半的针迟迟不敢下针，白皙的额头上缀着细细的汗，手有些抖。
“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怕你疼。”
“我疼又不是你疼，快扎。”
甘草犹豫了一下，将针刺下，只听白术嗷呜一嗓子。慌乱之下便把针拔出。
“你能不能快点，根本就没扎进去，你越慢进针，我越疼啊。”
就这么反反复复的，白术终于崩溃了。
六
自从有了白术的帮助，甘草总算认识到理论要和实践结合在一起，医术才能得到精进。这些日子自己的榆木脑袋有些豁然开窍，感觉以前想不明白的东西都在脑子里自己融会贯通了，很是开心。这么学着，进度比以往的日子都快。也就有了时间和人参白术还有茯苓他们一块出去玩了。
人参还是甘草记忆中的那个人参，虽没有什么才气，但却有财气而且还有几分傲气。这四人在茶馆喝茶聊天的时候，人参总想个大哥一样喜欢教诲这几个小的。有时候甘草听到几句错的，总是忍不住指正出来。却每每被茯苓妹妹瞪，总是吓得甘草一哆嗦。甘草心下总会嘀咕茯苓妹妹长得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睛很是可爱，可怎么就这么凶呢。
有了朋友的甘草，心情也渐渐的舒畅，身体也一日比一日好了，医术也在慢慢进步，名声也一点点累积。这不一年后，这小镇上开起了一家小小的医馆。
四君子中的其他三人这些日子和甘草呆久了，也多多少少明白了些药理，有空的时候都会到医馆帮忙。不过大家都最喜欢茯苓姑娘，毕竟她长得漂亮，人也心细。不似白术和人参这两个粗老爷们，总是笨手笨脚。
七
这日，人参和家里大吵了一架，躲到了白术家里。
“家里非要我考科举，说是商人没地位。可你是知道的，我对那些之乎者也一定兴趣都没有。”人参很是生气地说道。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你家里人可能就是不想让你浑浑噩噩地度日子吧。好啦，明儿早上回家和家里人好好说说。伯父伯母不是不讲理的人。”
过了几日，人参叫了几个好友，准备与他们辞行。
“我决定了我要去游历四方。”
“啊，你家里人同意吗？”其余三人中就属白术最为吃惊。
“他们同意了，我想看看各地的风俗人情，山川河流，写一本游记，我想这也不枉此生了。”
“哎，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我会些功夫，我要和你行走江湖，行侠仗义。我这就回家和我爹娘说去。”白术说完便跑回家去。
茯苓本来听人参的话已经够吃惊的了，此时听自家哥哥也要走便回过神来急道：“哥，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你不想娶只会哭唧唧的女人，我不想嫁三心二意的男人。说好我们两孤独终老，相依为命的呢！”
“得了吧你，你就和你家甘草孤独终老，相依为命吧。”
此刻，人参也随白术走了，只留下两个脸红的佳人。
八
很多年后，小镇上的人们都没想到当年的四君子，一个病秧子，一个母夜叉，一个二溜子，一个大少爷却真的成了四君子。两个在小镇上成亲生子，救死扶伤，悬壶济世。另两个在各地行侠仗义，留下美名。而《人参游记》在很多年后帮助国家了解地貌，打了很多胜仗，也帮助了后人了解了那个时代，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川穹的喜欢：
一
川穹在其文先生东远的帮助下，一路青云直上。不过这其间还是靠其才华。朝堂上党争激烈，不过川穹却始终保持中立，也算得上是朝堂上的一股清流，再加上其性格随和，并不固执懂得变通，与同僚相处也甚是融洽。
他在职期间算得上是兢兢业业，没什么差错，皇上也很是赏识他，亲自为他指了门好婚事，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旁人艳羡不已。
不过，川穹心里一直记挂着师父的那句话，找件自己喜欢的事情。于是他开始寻找不同的事情，经商他干过，教书也干过，甚至裁缝厨子都干过，他都干得不错，甚至是妻子最爱的绣花也学过一阵，可是却怎么都不能像妻子一样那么热爱。川穹在想是不是自己一辈子都体验不到何为如痴如醉。
二
这日，川穹去了家古玩店，看见一白发苍苍的老头，正坐在店门口，就着阳光，半眯着眼雕刻一块木头，人老手却强劲有力，几笔就勾勒出美妙的线条，脸上带着笑容。川穹就这么看着这老人，不知不觉一个栩栩如生的小老虎就诞生了。老人把手上的作品放下，伸了个腰，颤颤巍巍地起来了。
川穹忙上前扶住老人问道：“大爷，你这小老虎雕得真好。”
“我啊，雕了好些年了。人老了，年轻时的作品才叫好呢。”老人笑着回道。
川穹闻此言，眼前发亮。老人见了哪能不明白他的心思，便找出好些木雕递给了川穹。川穹定神一瞧，这刀工，这女子神态，川穹一眨眼这女子仿佛对自己嫣然一笑。随即川穹便看到了这雕刻隐蔽处一个署名：丹泽。
这名怎如此耳熟，好像前任宰相也是这名。川穹脑子一转突然想到那个辞官的宰相，好多年前朝野上还有人对此议论纷纷，不知其为何辞官。有人说是得罪了皇上，也有人说是得了重病。不过随着时间的逝去，年轻的血液的涌入，这事也就渐渐成了泛黄的史书上的一笔。
想到这，川穹脱口而出道：“老人家你就是那宰相丹泽？”
老人闻言微微一愣：“早就不是那宰相丹泽啦，如今只是个手艺人，还是做个木匠快活。”
川穹蹙了蹙眉有些不解：“因为您喜欢雕刻对吗？”
“对，因为喜欢。人的一生找点喜欢的事儿不容易，能排除万难去持之以恒地做这件事儿也不容易。”
三
自那以后川穹便日日下了朝，来到那家古玩店找那位手艺人丹泽学习雕刻。丹泽那有很多报废的雕刻，川穹见了都甚是喜欢。“丹伯，这小兔子雕刻得很好，为何要销毁啊。”
“这兔子耳朵那调坏了一点”
“一些小瑕疵罢了，这兔子我记得您雕了三日呢。您就留下它吧、”
“我雕得东西一定是最好的，如果让它存在于这个世间，如何向后人去解释他它的存在呢？”
川穹沉默了良久，便依了丹泽的话统统将它们销毁了。
四
川穹学了三月有余，发现自己并不是很喜欢雕刻。于是愁眉苦脸地坐在那儿，一声不吭。丹泽察觉到了川穹的沮丧。便问道：“这是怎么了？年轻人应该朝气些才好。”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川穹早就把丹泽当成自己的老友一样便一股脑将自己的烦恼说了出来。
丹泽听了竟大笑起来，川穹很是莫名其妙。
“很多时候，习惯会变成喜欢，喜欢也会变成习惯。其实现在你所做的，就是喜欢了。”
“此为何意？”
“你就家去，别想这些了。”
很多年后，当川穹的妻子撒手而去之际，川穹发现就算当初成亲自己对她没半分情意，今日却觉得心被挖去一块。原来这十几年的习惯早就深深浅浅地化作了喜欢。而甘草的那封信里的回答是：“川穹贤兄，不必再去追求甚么喜欢了，当初我为医如痴如醉，现如今也只是习惯去做个大夫了。当年那深深的喜欢再就化作细水长流的习惯了。”
注：文中的那句“我雕得东西一定是最好的，如果让它存在于这个世间，如何向后人去解释他它的存在呢？”灵感来自于《非凡匠心》里的一个故事，本人没看过，是朋友讲给我听的是关于琉璃的制作，当时听了很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