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文小鲜】(17) 亲爱的约翰......

亲爱的约翰......

dear john

John, 是个极普通的英文人名,中文的翻译是"约翰"。这个翻译不好,口音对不上,译成"姜"恐怕更合适些。德文里有Johann这个人名,发音正是"约翰"(如Johann Strauss)。大概早期的约翰是位德国佬,兴许也是后来移民去了美国。

我要说的故事不是直接跟John有关,而是关于另一位叫Larry的小伙。在美国,人名Larry是Lawrence的简写,Lawrence的英文译名是"劳伦斯",我们也将"劳伦斯"简称"瘌痢"如何?

我并非是要借秃驴骂和尚,相反,这Larry属于友好人士,他是我刚到美国时的室友。来美前无熟人可以拜托,找住所九曲十八弯,随机性地撞上了Larry。房子在校园外不远,是个两室的shabby house,Larry把其中的一间sublet给我。

来美前自认语言准备充分,信心满满。可来到美国后,人地两生,不辩东南西北,感觉阿姆斯特朗登上月球也不过如此。都说日本鬼子容易两眼一抹黑,可美国白天晴空万里,晚上的月亮也比中国的圆,我看得清楚可就是耳朵不太好使。在国内时都夸咱英文好,接待美国鬼子也是一茬又一茬。那感觉不错呀,可来到美国了,怎么美国人反倒不说英语了啦? 这种"上当受骗"的感觉真让人着急上火,没辙还得赶紧想法弥补不足。刚到时学期已经开始,学习课程都是经济政策法律政治之类,语言要求是高些,但这英语也太难了点。"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常被用来借喻事物的难,可那时被难住的我,直怨那是因为李白没来过美国。若他也受我这般折磨,那一定又谱新词: 英文难,难于蜀道行!

四分之一世纪前的美国人对来自中国的学生极其友善,一是好奇,二是当时的中国还属于"弱小民族",中国人站是站起来了,不过还有点颤微微弱不禁风,二级风以上基本不太出国门。而美国经常视"帮助弱小民族为己任",但只帮弱小的,强大了就不帮了(比如今天的中国)。Larry也有一副侠义心肠,可他只是乐善,不好施,因为他自己也是个有上顿没下顿的主儿。三十大几的人,仍旧在餐馆打工混学费,有时没了饭折就来蹭我的(但主要还是分而食之),而饭后的聊天瞎侃加上指导英文,算是隐含的交换条件。

Larry学英文专业,帮我正合适。小到词汇语法,大到历史文化,Larry的帮忙我至今受益。节假日的来龙去脉,大学的校园文化,家庭关系,社会制度,民主选举,权力和自由,法律与公平,甚至于大学生们对男女关系、同性恋、艾滋病、吸毒的行为与态度......, 我就象一块被扔进水池的海绵,Larry把美国的精华与糟粕在最短时间内灌输给了我这位中国佬。

各类电视节目,体育时政,有不懂的就问Larry,美国哥们这忙帮得大了去了,可有一样Larry也虚心地向我"不耻下问"。这哥们虽三十大几,可还真是聪明英俊,招蜂惹蝶技巧一流。当时他的"女友"是复数,有位叫Brenda对Larry认真,可Larry对Brenda不怎么样,只是"应一时之需"那种。当时我已身在"鸟笼",Larry对我的"不再王老五"深表同情,并且明誓,对女人他只是喜欢,但不会结婚。

不久之后的一天下午见Larry又带回一位靓女,事后Larry一脸的金光灿烂,眼冒蓝光地告说这位靓女名叫Elena,来自爱尔兰。此后一星期Larry和Elena见面频率上了快车道。几天后的又一个下午,Larry咨询了我犯错结婚的感觉,我则反问一个礼拜太短了吧? 可这哥们说他相信自己的真切感觉,并说他人生三十上下求索,终于找到真爱,并彻底否认爱情跟时间有任何的相关。Elena对他来说就一个字: 好! 是模样好,感情好,床上好,地上好,思想好,人品好...... 要是Elena做他老婆,在Larry口中都快应了中国的那句话: 郑姓女嫁何姓郎 -- 正合式(郑何氏)。美国人言行高度一致,Larry还真就坚定了意志,第二个星期就向Elena求了婚。

真是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八九。Elena喜欢Larry不假,可结婚不能。原因一是她在都柏林已经订婚,跟larry好是不能忍一时寂寞;二是她不能也不愿留在美国,所在的学校是历史上英王室用洗劫爱尔兰掠夺来的钱财建立的,遗恨尤在,在此读书可以,但民族气节不能丢。

Larry求婚受挫,只得分手。但爱已然是刻骨铭心,镶嵌心扉。为排解痛心苦恼,Larry单人驾车外出,两天没回。其间Elena倒来过一次,带来一盆花内夹一封信,被告知Larry不在后嘱咐我代为转交。两天后,Larry瘦猴一般回来了。跟我解释说他哪儿也没去,只是想出去比试一番,看是车油箱里的油耗的时间长还是路的尽头长,没有在意车开到了哪儿又是怎么开回来的。我则将花与信转交。看得出Larry这时情绪恢复平静,接过花又看了看信皮儿,像自言又似跟我说: This is a Dear John letter。看我没懂,Larry就问我知不知这男女绝交信英文怎么说。要说这美国哥们还真是够哥们,被女友一脚踹了都成这模样了还不忘教我英文,并且从名词到内容耐心的讲解一如往常。

原来这男女绝交信英文就叫Dear John letter。根据Larry的解说,其来历源于美国南北战争时期,年轻的兵士John随部队走了。战争持日旷久,留在家乡的未婚妻(另一说是妻子),忍不住战争的煎熬,给John去信要求解除婚约。这一现象历次战争都有,日后就成了年轻男女绝交信的代名词。醉心比较文化的人可以作番对比,中国的战争时期(尤其是共产党动员的战争),有的是"母亲叫儿打东洋,妻子送郎上战场",这位John的婆姨若是在中国非办她个破坏军婚不可。当然,我们习惯说中国从事的是正义战争,那美国在非正义的一边,自然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了......

自Larry教导我如何学英语后,我也渐成习惯,把学习英文与文化历史结合起来。比如这John现象在英文里还有很多:

典型的英国佬(a typical Englishman)我们可以叫他John Bull。在言谈中不便指明人的姓名时,中文里我们用"某人"代之,英文里说"John Doe"(如果是男性;如是女性就用"Jane Doe")。

John Hancock = signature. Please put your John Hancock on the last page of this document,就是要你在文件的最后一页签字。

John Q Public则是指众人,大众(the public)。Mr. Mayor, you must ask what John Q Public thinks about your budget proposal -- 市长大人,你得问一问大家伙他们是否认同你的预算提案。

John作为单个词使用时有两个意思,一是"厕所",二是"嫖客"。

美国要消除gender differential,中国要追求男女平等。负心人也是男女都有,咱们也别亏待了女性。女方写给男方的绝交信是Dear John letter,咱男的有时迫不得已也得写绝交信给女方,我们就叫它为Dear Jane letter吧。

......

Larry,愿你已经寻得真爱,并婚姻幸福。

(图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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