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8】“我的父亲母亲”全国散文、诗歌有奖征文大赛李庆作品
汉江河
李庆(湖北)
水不再那么深,想投进他的怀抱,我不知道是否还会有七岁那年的感觉。此时此刻坐在河岸旁弱冠之年的我还好能看到汉江河水在动,隐约看到父亲的身子。微风下,他都起了皱纹,老了么?谁能解释。但是事实就是这样,他不在了,留给我的是孤独,我恨他。我更恨这条汉江河。
忆七岁那个不知的我,好喜欢这条汉江河啊,它就似我第二任父亲。
初入学门的时候,总是母亲给我做晌午饭,这成了习惯,我是没有什么感觉的。天热,个别邻舍父亲会给他们孩子用饮料瓶装点凉开水,里面是有糖的,那时我好羡慕啊,真想拥有个那样的瓶瓶。是父亲,就是父亲。父亲把我带到菜地里,摘了根黄瓜递给我。自那天起,我喜欢上了夏天,喜欢上了汉江河。逢午饭后上学,遇到炎热天我都会去菜地,摘上一根或几根黄瓜,有时候会给伙伴,有时候则一个人吃别在裤裆里的黄瓜——很甜,我不知道那坡上栽红薯秧父亲脊背溢出的汗为什么是咸的。
记忆中周末我从没和父亲一起上过坡地,那一次,最深刻了。吃过午饭,父亲便和村里几个女人一起扛着千担奔向这汉江河畔,我撵在后面,记不起父亲怎么骂的,忘不了他把我抱起来扔下靠国道旁沙地里,我满嘴含沙哭着追他,他转身我就退着跑,他再转身我就续撵。终于随父亲到了汉江河边,望着父亲解开千担上的绳子,笑脸上的泪水慢慢干了,或许父亲怕这涛势凶猛的河吞噬我吧,叮嘱我了好几遍,我却笑着蹦着,爬在汉江河土沙混合的岸边看着父亲们割着芦苇。这应该是我第一次接触到汉江河吧,那次虽然没有跳进去甚至用河水撩一下小脚,但还是很高兴,就像一个木讷的童子被撞到了一个风尘女子。扔进一个石子,或打一个水漂,它是那般具有情调。
岁月在流逝,渐而我感觉到它不再像女子了,虽同为这条汉江河但不是我家乡那作家梅洁笔下的母亲。回忆和伙伴挖陷阱,回忆和伙伴在芦苇丛捉迷藏,回忆我们用泥巴擦试浑身上下只留俩眼珠跳进河边浅水处,回忆在水中打仗,回忆和父亲斗气一个人躺在芦苇丛中。汉江河使得我懂父亲汗水咸味的原因,我却再看不到父亲的背。
九岁我就自认为懂事了,那年家里发生了一遭,我便随母亲离开了父亲。离开父亲,在睡梦中我梦见过这汉江河,梦见我再次和父亲来到河边割芦苇,我拿着废旧的锅铲在地上挖一个很深的坑然后拉点屎或挖一个坑灌满汉江河水,最后将很细的芦苇杆铺在上面散点土。或父亲中计或村里伙伴,梦醒后我便哭了。有时候我会抱怨宿命,我好恨失去父亲,我身个虽不高,没被谁揍过,但是唯一我在离开父亲这几年中嘴角没有把爸爸这个词语,他是这般陌生。那次我终于逃学了,我被异乡邻舍的孩童骂了,我这个有妈的孩子被欺负了。一个人回到生我的汉江河,回到了父亲身边,我用力抱着父亲,把脸上的泪水使劲的擦在父亲衣服上,我是多么幸福,我又是多么无奈,雨中我狼狈的离开了父亲,离开了汉江河。父母两人的距离是我不能挚读的,还好在我十六岁那年我回到了汉江河畔附近学府读书。
我就站在汉江河畔,父亲,我又回家看你了,高兴啊。我仍然奢望那一天我考上一所名牌大学,再和伙伴跳进汉江河里,贪婪地像个刚出母体的婴儿静静地躺在父亲怀中。噩耗传来——父亲走了。那夜是我今生一辈子不会忘记得,我离开了学校,也就打算了从此离开校园,葬礼上是哪首《爱琴海》。当天晚上前夕,屋里人都出去忙着找人办丧事,唯有我看着父亲那没有合璧的双眼,次日凌晨四五点钟,所谓的上山我放慢了脚步,我意识到只有走慢再慢一点我才能和父亲多呆在这个宁静的世界里。
爱对我来说为什么竟是这样,拥有我却无知,失去了我才知道那身体的温度。冷,我好冷啊。当我再来到这汉江河畔,那芦苇丛消逝了,渔船不存在了,甚至河畔村庄即将不存在,河畔泥沙留下的是村民的脚印,不!准确的讲叫移民。此时此刻,这汉江河水是这般浅,脚印却如此深。隐约我能透过汉江河水看到父亲的脸庞,可是我心中是如此压抑,因为消逝的芦苇丛将书写大江北去。父亲,你走的这么早,汉江河你给了我童年,我恨你们我却始终不能恨你们。
父亲啊,你的脚步。汉江河,犹在的你又将何去。
【作者简介】李庆,男,1991年6月生,湖北省十堰市郧阳区人。系湖北工业大学学生,中国作家交流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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