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豆腐,我平生的最爱
文:南丰后人
图:来自网络
人到中年,在人生的长河李,万千美食只不过是浪花朵朵,稍纵即逝稍,但家乡家的豆腐成了我最钟情的美食,而且百吃不厌。
我出生的时候,虽没怎么挨饿,但想每天吃上豆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老家离集镇上有几里地,赶集也是要五天才有一次。记得母亲有次买豆腐回家,到了家里一称重量,发现少了几两,便想返回到集镇上去补。我说最多相差几分钱,别劳心了。
可母亲说:“不是几分钱的事,而是要称称卖豆腐人的良心。”你可知道,那时候,一天挣工分的钱最多也才几角几分。
后来,本地一些头脑灵活的豆腐师傅,做成水灵灵的豆腐就遛乡上门兜售。村民的家门口,除了挑货郎担的,还有挑豆腐上门来。货郎担往往是小朋友的期盼,而那个挑豆腐担的就是家庭主妇的希望。
随着“卖豆腐喽”的吆喝声越来越近,母亲就拿出卖鸡蛋的钱买两块豆腐。有时候也拿出家里收成的豆子交换,而黑色马料豆(不是黄豆)往往不值什么钱,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方才完成交易。
在我印象当中,本地一个五大三粗的青年人常常挑来四板豆腐上门。而离我家十里地远,一个师傅做的豆腐特别畅销。地方上哪家要做喜事请酒席,都要亲自上他家去订购。
最难忘的是老母亲为打制石磨的事。对我家来说,石磨是一件渴望而不可及的工具。渴望,是因为把豆加工成浆做豆腐,必须用到石磨;不可及,是因为,一生务农的父母亲倾其所有,也勉强吃得饱,哪有钱去添置石磨。老母亲为了磨豆腐,常常跑东家求西户,到有石磨的农户家去排队等候,逢年过节往往要等到掌灯时分才轮得到。
直到责任田分到户后,家中条件略有改善,挨过了几年后的一个秋天,母亲终于请石匠师傅打制了一副石磨,等“请”回家的那一天,当场用新石磨试磨出了丰盛的豆腐餐,其心情不亚于建好了一幢房子。“这可是牙缝里挤出来的呀!”母亲说这话——是多么的无奈和欣慰。
只是到了后来,我几个姊妹离家外出谋生后,年过古稀的老母亲实在拉不动石磨了。方才把石磨像古董一般地摆放在堂前,如香案一般供奉着。因为这是母亲人生中办的一件大事,也是她多少年对做豆腐的追梦。
豆腐是我国传统的食材,偶读南宋理学家朱熹的《豆腐》诗——“种豆豆苗稀,力竭心已腐。早知淮王术,安坐获泉布。”
据说,西汉淮南王刘安好道,向往长生不老。他重金招纳方术之士,在八公山上谈仙论道、著书炼丹,用山中的清泉水磨制豆汁,又用豆汁培育丹苗,谁料仙丹没有炼成,倒是豆汁和石膏成就了鲜嫩绵滑的豆腐。明代医药学家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也写道:“豆腐之法,始于淮南王刘安。”这样算下来,我国豆腐制作的历史已有两千多年。
千百年来,豆腐已经成为深受人们喜爱的美味佳肴。据了解,各地做豆腐的工艺都差不了哪里去。要论豆腐味道好否,恐怕与豆子的品质,以及的水质环境有密切的关系。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在镇上工作。那里青山绿水,工业污染几乎为零。此地豆腐多采用手工制作,用水取之山溪的清泉。古老的豆腐坊内,石磨、豆腐灶、沥浆架、榨架、豆腐架都是祖传的。
集镇上有几十家专做豆腐卖,还有数以百计的能工巧匠奔向全国各地制作豆腐。有白豆腐、米豆腐、臭豆腐、炸豆腐等十多个品种。
他们世代相传的技艺以及采用传统配方,因而做成的豆腐总是与众不同,清鲜柔嫩,营养丰富。外形细若凝脂,口感细腻绵滑。拿在手中晃动却不散,投进汤中久煮也不碎。我还曾经写过“浙西豆腐第一镇”的稿子,刊载于省级报刊。
那时候,到家户去做客,菜肴中必定有豆腐上桌。遇到当地农家红白喜事,也是豆腐主打。外地人请客往往用闽笋打底,而当地的酒席是豆腐打底。“球川豆腐”已然是十里八乡的“招牌”。
再后来,我的家搬到了县城,但喜爱吃豆腐的习惯从未改变。每隔一段时间,我就想去小吃店吃一顿豆腐花。即使不加一点调味品,我一口气就能吃下两大碗,多年来成了我对早餐的第一留恋。
偶尔通过县城的西门,弄堂里飘出了“臭豆腐”的香味,我按耐不住又停下脚步,然后挤进里弄的油炸臭豆腐摊点,去买上一夹臭豆腐解馋,哪怕要等上一时半会,哪怕它的价格新涨了几元。
如今,只要你喜欢,一日三餐吃豆腐,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早晨豆腐乳配稀饭;中午,豆腐干炒辣椒,或者白豆腐炖大白菜;晚上兴趣来时,喝点小酒,在热气腾腾的火锅里,用豆豉、豆瓣作底料,再加豆腐、腐竹、油豆腐入锅,尽可享受“豆腐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