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随笔：一个半钟头的悲喜交加

【张亚凌，《读者》等签约作家，《语文报》等专栏作家。小小说传媒签约作家，数十篇美文被选作中、高考试卷，收录进寒暑假作业及多种课程辅导资料。出版散文集《时光深处的柔软》《岁月，芬芳了记忆》《草也有自己喜欢的模样》《有多深爱就有多美好》《为你摇响一串风铃》《努力，只为不辜负自己》等，散文集曾获“叶圣陶教师文学奖”“杜鹏程文学奖”。】

随笔

恢复到露天阳台，真好。听雨，看雪，最真切。

一个半钟头的悲喜交加

文∕张亚凌

一个半钟头，我像坐过山车，彻骨寒如上冰山，心跳如崩似拋入烈焰。

在书房敲电脑，正对着窗。突然狂风大作，扯天盖地，还传来了“咣当咣当”与铁或钢激烈对抗的声音。不等我弄明白，眼前一片豁亮：此前封的露天阳台的顶被揭了起来，从南到北越过楼顶，摔向一楼。铁皮顶带着焊接的钢管，一起坠落。

楼下空间狭窄，拥着挤着停满了车。楼下人来人往，还是周末……天哪——，接到楼下唐哥的电话，被告知掉下的东西已经被他找人拖走了，且没有撞与伤。

这场意外一旦造成物的损失与人的伤害，都是我不可推卸的责任！恳请唐哥在楼下盯着过道，不让人与车从楼房前后通过，怕阳台上随时有破碎的玻璃片掉落。打电话急急叫回在学校加班的爱人。

透过曾经的里层窗子，看到狂风中没有顶来固定的两面玻璃窗，在摇晃中破碎着，碎片横飞——绝不可以伤了楼下的人！和爱人穿上自以为可以遮挡住玻璃的厚衣服，用掉下来的钢管小心敲破玻璃，以床单穿过，将两排玻璃窗拉向阳台里面。风破坏起来很容易，可人为拉倒——还俩人一起用力——都很困难，还有助纣为虐的玻璃碎片。

风不见小，又下起了雨。

火急火燎又万分小心，在时不时有玻璃可能被风刮破，已被刮破的乱窜中，将大大小小上下两层共24扇玻璃窗都拉倒进了阳台里。而后欣慰无比：所有人都安全了！

如此恐惧与辛苦，并非是我高尚无比，只因我知道自己的承受范围，更知道自己担负不起：

撞了下面的车，要多钱都不怕，没有可以挣，真的挣不到退一万步也能耍赖啊，所有物都不足以要我性命。可万一伤到人呢？轻者致残，重者致死，面临哪种情形，我的人生都万劫不复了。受伤的不管是孩子还是大人，人生就真的翻到了另一页——无尽的愧疚会吞噬掉以后所有的感觉与色彩，永远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心灵囚室！

突然有了中头彩的狂喜：就像狂风暴雨中片片房倒处处屋塌，唯有你的一间，安然无恙，且艳阳高照！

还得继续做好人，老天一直睁着眼呢。

瞧瞧，狐狸尾巴又露出来了。仅仅是为了好人有好报，自私又狭隘。

（每一次经历都是增长见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