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咸”说:兼论其与屈原的关系

【摘 要】:“彭咸”这一形象出现在屈原作品中的次数最多,若追其身世,却在先秦古籍中难得踪迹。历来诸家学者认为彭咸对于屈原的影响最大,而屈原最终选择一死来保全自己的美好信仰更是被认为是效法了彭咸。本文试图在与“彭咸”有关的记载中找寻其最接近本来的面目,同时分析其对屈原产生影响的原因,认为彭咸于屈原的最大影响在于对高尚人格的追求而非仅仅在于选择死亡的方式。

【关键词】:彭咸;屈原;《楚辞》

“彭咸”说

——兼论其与屈原的关系

(本文原载于《中国历史评论》第九辑,作者张曦文

陈洪绶《屈子行吟图》

《离骚》中的屈原,虽政治失意,遭谗被疏,可他在《离骚》中,不改其心,三致其志,一再阐明着自己对于君王的忠诚,对于国家的热忱,对于美好政治的企盼。“好修以为常”是他一贯的作风,他把历史上的耿介之臣当做自己理想的顶端,行为的模范。《离骚》中多次提到明君贤臣,其中的“彭咸”应当说是《离骚》里屈原效法对象中对他影响最为深刻的艺术形象,屈原对其极为推崇。“彭咸”在《离骚》中两次出现,在《楚辞》中出现次数最多,达到七次,且彭咸对于屈子的意义远不止是在于选择死亡的方式,更重要的是在于两个人政治地位的相似性的背景之下,“彭咸”成为屈原“法夫前修”的最高典范。

一、“彭咸”之名——历代诸家对其的认识

虽在《离骚》中多次出现,但“彭咸”却历来身份不明,不见经传。宋代朱熹在《楚辞集注》中最早质疑王逸与洪兴祖对于“彭咸”的解释:“彭咸,洪引颜师古,以为'殷之介士,不得其志,而投江以死’与王逸异。然二说皆不知其所据也。”钱杲之在《离骚集传》中就怀疑屈原的自沉是否与彭咸有关。而老彭,巫彭、巫咸,咸戊这样与“彭咸”多少有些关联的名字却经常于古籍中见到,《说文解字》卷五巫部:“古者巫咸初作巫。”段注曰:“葢出世本作篇。君奭曰。在大戊。时则有巫咸乂王家。书序曰。伊陟相大戊。伊陟赞于巫咸。马云。巫,男巫。名咸。殷之巫也。郑云。巫咸谓为巫官者。封禅书曰。伊陟赞巫咸。巫咸之兴自此始。谓巫觋自此始也。或云大臣必不作巫官。是未读楚语矣。贤圣何必不作巫乎。”《论语》:“窃比我于老彭。”《文选·甘泉赋》:“选巫咸兮叫帝阍,开天庭兮延群神。……善曰:山海经曰。大荒中有灵山。巫咸从此升降……巫咸,古神巫也。”

《山海经》书影

《离骚》里的“彭咸”是这样的:“虽不周于今之人兮,愿依彭咸之遗则”,“及莫足与为美政兮,吾将从彭咸之所居”。王逸注:“彭咸,殷贤大夫,谏其君不听,自投水而死。言己所行忠信,虽不合于今之世,愿依古之贤者彭咸余法,以子率厉也。”洪兴祖补注在此赞同王逸的看法:“颜师古云:彭咸,殷之介士,不得其志,投江而死。”而在后面“巫咸将夕降兮”一句的王逸注中,他说:“巫咸,古神巫也,当殷中宗之世。降,下也。”显然王逸不认为“彭咸”于“巫咸”是同一个人。但是,洪补中却有些含糊:“《书序》云:伊陟赞于巫咸。《前汉·郊祀志》云:巫咸之兴自此始。说者曰:巫咸,殷贤臣。一云名咸,殷之巫也。《说文》曰:巫,祝也。古者巫咸初作巫。《山海经》曰:巫咸国在女丑北。又曰:大荒之中,有灵山,巫咸、巫即、巫盼、巫彭、巫姑、巫真、巫孔、巫抵、巫谢、巫罗十巫从此升降。《淮南子》曰:轩辕丘在西方,巫咸在其北。注云:巫咸知天道,明吉凶。据此则巫咸之兴尚矣,商时又有巫咸也。《庄子》曰:郑有神巫,曰季咸。又有巫咸袑,皆取此名。言夕降者,神降多以夜,陈宝之类是也。”假若洪兴祖也不认为此二者为同一人,那么按照洪补精于考证且善于批判的特点,在面对这么多种说法之时洪兴祖应该发表自己的看法,做一个判断,但他却只能把各种说法罗列在此,没有进行选择,也就是说,洪兴祖也不能肯定“彭咸”是否为“巫咸”。那么彭咸究竟从何而来又代表着什么呢?

从古至今,学者们关于“彭咸”主要有以下几种说法:

(1)投水而死的商代贤臣

自王逸注《楚辞》,“彭咸”就被解释成为谏君不听而自投水而死的商代贤臣,由于王逸为楚人,他的注解又是距离屈原时代最近的解释,以后研究者比如颜师古、洪兴祖、王夫之、蒋冀大都从其说。王夫之说“彭咸,殷之介士,秉贞介,不得志于世,自沉江”。但王逸之说未能得到旁证,所见古籍中也并未有“彭咸”一人,更未提到投水而死的事迹。主张此说者似乎有些论据不足。

(2)彭姓一族之人——彭祖、彭铿

明汪瑗首先提出“彭咸即彭祖”的诘问:“曰彭咸、曰彭铿、曰彭翦、曰彭祖、曰老彭篯鉴,其实为一人也明矣。”他还从“望三五以为像兮,指彭咸以为仪”来分析:“夫彭咸果投水之人,屈原又安得轻与三皇五帝而并言邪?”戴震也说:“一说,即《论语》所称老彭,依彭咸,亦窃比之意耳。”近代学者闻一多、林庚认同“彭咸即彭祖”的看法,林庚在《彭咸是谁》一文中,就认为彭咸具有治世之才和隐者的双重身份,闻一多认为:“言彭咸所居,实指昆仑上层之天庭。”若把彭咸看做彭祖,似乎使其丧失了一个贤臣忠臣的形象而仅仅作为求仙长生的象征,似乎有些不妥。

“彭祖”雕像

(3)两个巫神或巫人的合称

俞樾在《俞楼杂纂·读楚辞》中说:“《离骚》之彭咸,《论语》之老彭,同为殷贤大夫,或一人与?《尚书》'巫咸乂王家’,而《山海经·大荒西经》言巫咸,又言巫彭,《海内西经》言巫彭不言巫咸,疑本一人,巫者其官也。系氏言之曰巫彭,系名之曰巫咸耳。然则《离骚》之彭咸,或又即《尚书》之巫咸与?”在解释巫咸时,王夫之却不认为巫咸与彭咸是一人:“巫咸,神巫之通称。楚俗尚鬼。神附于巫而传语焉。”

顾颉刚在他的《中国上古史研究讲义》中说:“彭咸为《山海经》中巫咸与巫彭之合作。古时巫医不分,巫咸、巫彭为神医,操不死医以起楚国沉疴,是完全合理的想象。”唐兰、姜亮夫也认为彭咸是合称。

(4)山水之神的象征

苏雪林曾经认为彭咸“在楚国有水神的资格”,姜亮夫还说彭咸所居之处在山上,肖兵以为“水源于山,山水之神往往相兼”。这是一种新看法,为屈原投水而死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二、“彭咸”之质——还原最本真的“面貌”

以上各家的看法都各有其解释,但由于没有明载于古代典籍的确凿说法,“彭咸”其究竟为何也无法下结论,只能选择一个论据更充分,言之更有理的结论。在如此多的结论面前,选择哪一种,其根本是为了解决屈子心目中的“彭咸”,如果脱离屈原的眼睛去看“彭咸”,他的意义便不会如此巨大,因为正是“彭咸”影响着屈原的道路,正是他的遗则成为了屈原的选择。

综合前面各家的看法,笔者对于“彭咸”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1)“彭咸”之实

“彭咸”作为屈原文章中的一个艺术形象,其踪迹不见于其他文本,应当是神话中人物的合称。屈原《抽思》中说:“望三五以为象兮,指彭咸以为仪。”这里是古代诗、赋文体中的“马蹄格”互文笔法,即“彭咸”与“三五”对举。“三五”即“三、五”王逸注“三王五伯,可修法也”,则“彭咸”应是“彭”与“咸”的合称。顾颉刚找到民间的例子:“民间传说有与此相应发者,'阴王’是也。四川酆都县有古庙,祀仙人阴长生与王方平,简举其姓为之名,曰'阴王庙’。后人不详其所祀,望文生义,以为阴王者冥王也,经若干年之渲染与宣扬,人皆知鬼都在酆都,家有死亡即遥向礼拜,于是此庙遂易为'阎罗天子祠’矣。'俗语不实,流为丹青’,无中生有,歧中有歧,一而析二,二而拼一,比比然矣。又,杨雄《反离骚》云:“弃由、聃之所珍兮,摭彭咸之所遗。”也以“由聃”与“彭咸”作对文。由、聃是许由与老聃两人,则“彭咸”应是合称。

(2)“彭咸”之时

览观屈原在《离骚》中所提及的人物,多有远古、上古之人,商代之人也属多数,而王逸把“彭咸”解释为商代的贤臣也一定有他的理由。远古上古多神话,神话民俗忽分忽合,复杂多变;而商人又尚巫,故神秘的色彩很是浓重,在当时巫官文化也极为昌盛,导致很多记载多有不符合实际之处,与神话难分难解。神话的产生,是上古先民在实际的生活过程中,对于未知现象的解说,在宗教和暴力占据上风的部落中,还有一种情况不能被否认,就是把英雄人物或是部落首领以及其统治集团成员神化的可能。在我们当今开来虽然是失真的但却是富有浪漫气息的。随着人类的进化,部落的成熟,对于自然的变化或多或少能总结出一些规律,从未知好奇变为了信仰、敬畏和祈求大自然,故祭祀活动日渐形成规模,《礼记·表记》称:“殷人尊神,率民以事神,先鬼而后礼……”即是对当时社会生活的反映。随着社会的成熟,宗教成分逐渐被伦理成分所代替,史官文化渐渐代替了巫官文化,历史是后代人对于前代发生的事情的追述,在对于前代的历史追述中,史官会在社会形成的伦理道德下,为了强调道德至上以巩固政治统治,来把很多富有浪漫色彩,本是原始先民想象的神话,编排到正史中,把虚幻的神话,变为实在的史实。这在《尚书》中也多有体现。

《水经注》书影

典籍中如此记载与“彭咸”类似的身影:《水经注》卷二十三:“彭城,即殷大夫老彭之国也。”《尚书·周书·君奭》:“巫咸乂王家。”《国语·郑语》:“大彭、豕韦,为商伯矣。”《汉书·古今人表》中,仲虺之后,卞随、务光之前也能见到“老彭”的身影。今本《竹书纪年》河亶甲纪:“三年,彭伯克坯。”“五年,侁人入于班方。彭伯、韦伯伐班方,侁人来宾。”《山海经·大荒西经》:“大荒之中有山,名曰丰珇、玉门,日月所入,有灵山,巫咸、巫盼、巫彭……从此升降。”在如此宏阔的人类社会进化的背景与典籍的记录中,“彭咸”很可能就是一个被神化了的掌管祭祀山川河流商代统治阶层中两人的合称形象。

(3)“彭咸”之职

老彭(巫彭)商代甲骨文的卜辞中常见“贞人彭”,据董作斌先生统计,第三期廪辛、康丁时的贞人“彭”出现的次数多达56次,由于甲骨文中的“贞人彭”很可能出现在整个殷商时期,所以“贞人彭”很可能是一个职官名称,就像羲和也最终成为尧时期的一个官名。

《国语·郑语》说:“彭姓彭祖、豕韦、诸稽。则商灭之矣。”可见彭氏一族为商所灭,成为商的部属,是殷商的侯国,是东方夷人中的一个氏族部落,故老彭是商伯,并且在商王那里是一位贤臣:《大戴礼记·虞戴德》篇曰:“昔老彭及仲傀,政之教大夫,官之教士,技之教庶人,扬则抑,抑则扬,缀以德行,不任以言。”体现了老彭的能臣之风。而彭氏一族本身也同水有割不断的联系。“彭”,《说文》曰:“鼓声也。从壴彡声”,祝融的后代彭姓有豕韦族,该族以猪为图腾,以猪皮鼓为图腾圣器。而猪与水有着密切的联系,所以被奉为水神。可见彭氏一族也与水息息相关。

《吕氏春秋·勿躬》篇中有:“巫彭作医,巫咸作筮。此二十官者,圣人之所以治天下也。”《山海经·海内西经》:“开明东有巫彭、巫抵……皆操不死之药以距之。”可见作为职官,“彭咸”还担任着医之官职。

巫咸,首先从名字上看也是“巫”,《尚书·君奭》篇中巫咸有“格于上帝”之资格,即能够转达天帝的话语,这便是其巫官职责的体现。《史记·殷本纪》记载帝太戊时,立伊陟为相,“伊陟赞言于巫咸。巫咸治王家有成,作《咸艾》,作《太戊》。”《集解》引孔安国注曰:“巫咸,臣名也。”颜师古认为《汉书·古今人表》中的“巫咸”是“大戊之臣”。

其次,巫咸是天文学家,古代神巫掌握天文历法。在《史记·天官书》中有这样的记载:“昔之传天数者……殷商,巫咸。”后世正史中的天文志也多认为巫咸是掌握天文历法之神巫。

巫咸与水的关系也极为巨大,与“咸池”有关,“咸池”是星象、是天神、是乐舞。《离骚》:“饮余马于咸池兮,总余辔乎扶桑。”王逸注:“日浴处也。”“巫咸”在《离骚》中曾被洪兴祖解释为“天神”,在《楚辞·七谏》中:“属天命而委之咸池。”王逸在此认为咸池为“天神”。《周礼·青官·大司乐》:“舞《咸池》以祭地祗。”郑注:“《咸池》,大咸也。”此处《咸池》可能由祭祀山川河流演化为祭祀地祗。“咸池”是水汇集之圣地,作为星象,《史记·天官书》中说:“西官咸池,曰天五潢。”正义曰:“咸池三星,在五车中、天潢南,鱼鸟之所托也。”于是“咸池”也就成了“天池”。

老彭、巫咸的形象,传至屈原时候已经身兼数职,巫、医、贤臣、天文学家集于一身,有多重身份,故屈原所崇敬“彭咸”也不会仅限于“殷贤大夫,谏其君不听,自投水而死”一点原因,因而今日我们所看到的彭咸这一形象,已经不再是一个真实的历史人物,而是已经融入在屈原的作品中,成为一个艺术形象了。

三、“彭咸”之象——屈原心中的完美法则

《史记·屈原列传》载屈原:“博闻强志,明于治乱,娴于辞令。入则与王图议国事,以出号令;出则接遇宾客,应对诸侯。”不论正史中如何描述屈原,其所刻画,并非完全是屈原认识中的自己,心中的自己。屈原在作品中努力申明自己的情感时,无意中塑造了自己立体的形象。“彭咸为仪”中蕴含的既有彭咸,更多的是屈原对自己的期待。“愿从彭咸之遗则”因为屈原与“彭咸”有很多相似之处,进而更好地塑造自己。

“彭咸”作为商伯,身兼数职,多有成就,可以说是一位既有内美兼有修能的贤人,又是一位坚持正义,品行高洁的耿介之士,因此屈原十分推重“彭咸”。

从《史记》中对屈原的描写,可以看到,他也致力于成为一个于国有大益的能臣、贤臣与以好修为常之士。对于国家的治理,屈原主张要以德治国,充分运用美政理想。这体现在《离骚》中就是:“汤禹俨而祗敬兮!周论道而莫差。举贤而授能兮,循绳墨而不颇。皇天无私阿兮,览民德焉错辅。夫维圣哲以茂行兮,苟得用此下土。”商汤、夏禹、周文武他们是以德治国的君主,屈原也希望楚国国君学习美政。那么相应的,作为臣子,屈原既有要成为贤臣、能臣的抱负与理想又有为国培养贤士的想法,“忽奔走以先后兮,及前王之踵武”,“余既滋兰之九畹兮,又树蕙之百亩”就是他最直白的表达。然而遇到的却是不明之君,被嫉妒屈原的大臣所迷惑,屈原不得其用,反被冷落,在政治抱负得不到施展之时,他继续奔走,由于前修有“婞直以亡身”之例,他愿为了治国“虽体解吾犹未变兮,岂余心之可惩?”虽然看上去他已经准备好了选择就死的道路,但作为心怀家国的臣子,这只是不能施展抱负之后的下策。他惟愿作一个能臣,带领国家走上富强的道路。在屈原的眼中,作一个能臣还需具备崇高的品格,不与世俗同流合污,故好修为常,“纷吾既有此内美兮,有重之以修能”就是他对自己的描述。

王国维《宋元戏曲考》书影

屈原应当担任巫之职,他在《离骚》中提到占卜“索藑茅以筳篿兮,命灵氛为余占之。曰:'两美其必合兮,孰信修而慕之?’思九州之博大兮,岂唯是其有女?曰:'勉远逝而无狐疑兮,孰求美而释女?’”可知,他非常重视占卜。王国维《宋元戏曲考》“古之所谓巫,楚人谓之曰灵。”又曰:“《楚辞》之灵,殆以巫而兼尸之用者也总之!”《离骚》曰:“字余曰灵均”,“灵”即巫;又,开头强调其生日为“庚寅”,又参考湖北云梦睡虎地秦简《日书》中有“凡庚寅生者为巫”,是屈原生而为巫之证,《日书》中有“庚寅生子,女为贾,男好衣佩而贵”之语,在《离骚》中也多见其描写自己奇装异服之句,如:“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高余冠之岌岌兮,长余佩之陆离”等皆为描摹高洁之身的例句。

屈原之死,与彭咸有多大的关系呢?“愿从彭咸之所居”究竟表达的是否为屈原要投江就死呢?其一,从《离骚》的结构来看,司马迁说“一篇之中三致志”,三次表达自己的志愿,在《离骚》里屈原想要离开却又徘徊,“及百日之未暮”的时候,再做努力,以自己美好的质量打动国君,也深知实现美政理想任重而道远,他为楚王“道夫先路”,为楚国培养后继人才。他的心始终未变,他对“美人”深深思念,却得不到重视,所谓“媒绝路阻”、“陷滞不发”,若屈原对楚国完全死心,去意已决,那么这种难以进退也便不会郁结,那就应该是李白的“天生我材必有用”的自信与洒脱。其二,屈原一直坚守自己高洁的情操与质量,不变节以从俗,即使被国君抛弃,依然不移其志,相信“芳与泽其杂糅兮,羌芳华自中出”。《离骚》全诗虽几处涉及虽死不悔之意,但屈原希望的还是君主的悔悟,重新召回自己,并无决心赴死之意。

自王逸始,“彭咸”就成为了投江而死的殷贤臣,根据上文中对于“彭咸”的探索,彭咸确实与水有联系,但是否投水而死,实不可考。在屈赋中明确提到投江的历史人物有伍子胥和申徒狄,屈原在《悲回风》中这样写到:“望大河之洲渚兮,悲申徒之抗迹。骤谏君而不听兮,任重石之何益?”认为申徒狄的投水没有益处,可见他认为此种做法不值得效法,此时还能感觉到诗人不变的追求,希望得到重用;后来屈原面对国破家亡的的残酷现实,那存君兴国的美政理想完全破灭,才想到了死,投江之年写下《哀郢》、《怀沙》、《天问》、《惜往日》等壮丽诗篇,在《惜往日》中,我们发现了三位先贤:比干、介子推、伍子胥,他们的死或许成为屈原投江殉国的精神支持;而没有发现彭咸的身影,正是“彭咸”之遗则已经不可从,“彭咸”之功业已经无从发扬。

“彭咸”,这个亦神亦人,屈赋中的形象,影响着屈原,终成就一代贤臣与烈士,流传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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