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样送羊日
文图/李志敏
六月了，又是一年一度的送羊日。姥姥姥爷要给他们的外甥送羊，一年年延续着，直到外甥成家，有了自己的孩子，孩子的姥姥姥爷开始送羊，有了新的送羊人，上一代的送羊习俗延续才中断。这是河南省豫北地区一带的风俗习惯。六月初八，老妈生日。逐渐年老的她有种想让我为她庆贺生日的欲望，我随即答应了。这几年，每逢六月送羊日，我便会提前定制一个蛋糕，在某个星期天做上几个菜 ，一大家人乐呵乐呵 。今天六月初九，星期天。上午十点钟，门口开来一辆电三轮车，驾驶位上是已上大学的大侄女，副驾位上坐着手拿拐杖的老爸，车上坐着我的老妈，新学期即将上高中的二侄女和小侄子。迎客进门，卸礼物让座，儿子上前和老妈聊天。在简单的寒暄后，我趁机退出，进入我的正题—— 继续烧制剩下的菜肴 。十一点钟，结束忙碌的我回归到客厅。儿子忙着打开大大的蛋糕，并将生日蜡烛插上 。我说:“今天我有个提议，我们不能只唱生日快乐歌，要每个人向老人说几句祝福话 。没有台词，没有准备，就像考试临场发挥，把你们的祝福讲出来。行不行 ？”大家齐声表示同意 。“从年龄最大的依次到最小，轮到谁发言，要站起来。咱们先同声为你们的奶奶或姥姥唱生日快乐歌，然后一个一个来说祝福话 ，好不好？”“好。”他们个个都很兴奋。“ 来，我起个头啊，大家跟着一起来。” 一直在旁边忙碌的儿子兴奋地加入进来，并率先拍响手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我们每个人都打着节拍，尽情地饶有兴致地唱着 。歌声停止，我站起来，第一个发言：“清早 ，邻居大马哥见到我说，你怎么昨晚十一点还不睡觉？我说我要清扫，我要整理，因为今天俺老妈来家，其实做什么都是心劲，我愿意付出这一切，也不觉得累，因为我的心是畅快的 。”“老妈，简单点，稍简稍简。”儿子在旁边提醒 。“老妈来家拿什么礼物我都不介意，因为拿钱 买礼物，是人都会，我看重的是这个——”我用手指着盘子中的几节嫩玉米，“感谢老妈 每年种菜，供养着我们的吃喝。这种供养一直环绕我四十多年。老妈，是你教会了我对土地的钟爱，只有亲近土地的人才会有最可靠的生活；感谢老爸老妈相亲相爱，是你们给了我和兄弟很好的榜样，才让我们的家庭都稳固幸福；感谢老妈将我们养大成人，成家立业；更感谢你们又帮助我们养大下一代。你眼前的这些人，都是从幼小而逐渐长成今天的模样，这些人的成长都和你抚育有关。今天是老妈七十三岁生日，在此，我祝福老妈身体健康，平安喜乐，心胸豁达，幸福永远。” 说完，眼里已噙满泪水的我向坐着的老爸老妈深鞠一躬 。第二个站起来的是大学才毕业的儿子，他紧临着坐在沙发上的老妈和老爸 ，只见他站起又重新弯下腰，握着老妈的手:“姥姥，听妈妈讲 ，我从小就是你抱大的。我小时侯的棉衣裤都是你做的 ，我很感激。今天是你老的生日，祝福你身体康健，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
再接下去，大侄女，二侄女，女儿，一个个将不同祝福的话，都送给老妈 。最后轮到十二岁正上小学五年级的小侄子，他站起来，先抓抓脑袋，然后一脸的笑相:“ 哎呀，我可倒霉了，你们在前面把我说的词都说完了，我不知道该说啥了！”“奶奶每天给我做饭，上幼儿园老去送我上学，弄一块西瓜舍不得吃，还给我留着 ……”“还有，我小时候发烧，浑身抽抽(抽风)，爸爸妈妈都不在家， 爷爷抱着我就往赵福印(村卫生所医生)家跑 ，我奶奶在旁边跟着，她的鞋稍大点，跑掉一只，顾不上去拾，一只脚光着跑到医生那里，把我抢救过来 ……”“所以，你是不是要对奶奶说声'谢谢’，今天是她的生日，祝她生日快乐 。”“ 嗯，谢谢奶奶，祝你生日快乐，一直快乐 。”侄子开心地嘻笑着答话。我看看重度老年痴呆的老爸，然后转向老妈:"妈 ，最后轮到你了，你是不是也说上两句 啊？”“我不会说啥，都好就好。开饭吧，小孩儿们都饿了 。”一直就没停止落泪的老妈始终低着头开口说到。“你们的奶奶或姥姥说了对我们最好的希望话，那就是——都好就好 。大家都要让自己好起来，班上好，书念好 ，干什么都干好。”我大声宣布，“来，我提议，让我们最后再把《生日快乐歌》唱一遍，然后切蛋糕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我们都打着节拍，将这最美的祝福送给坐在沙发上头戴王冠今日成为主角的老妈。儿子趁机点燃了生日蜡烛，火光“哧”地四燃冲天，伴随着我们的欢声笑语飞满了整个屋子。
大侄女动手切蛋糕，一盘盘盛放；女儿从塑料袋中拿出黑塑料叉子分发；儿子将蛋糕先递送给老妈老爸；二侄女和侄子也忙着开启果汁盖倒入杯子，分送到每个人面前 。美食端上来啦，烧鸡，烤鸭，烧茄子，椒盐鸡腿菇，蜜枣粽子 ……我们开心的品尝着，谈论着 。我想起了一句诗:“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人一生多么遗憾的事啊！我此时就想改改它:“树欲动而风却起，子愿孝而双亲在。” 这就是我的幸福时光，老爸老妈的幸福时光，也是我们一大家人的幸福时光 。
编后：
因为水灾和疫情，李志敏老师的这篇《别样送羊日》直到今天才得以推送，也是了却了一桩心愿。
六月是传统的姥姥给外甥送羊的日子，给我们都留下了美好的记忆。
李老师在母亲送羊时，又正好遇到母亲的生日，于是在更加不一样的日子里，我们看到了普通一家人的幸福和快乐，这是新时代国泰民安的一个缩影，那就让我们一起幸福着李老师的幸福，快乐着李老师的快乐，向着更加美好的明天奔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