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病之后，愈加向往理想中的中医生涯

赵岩，主治医师，医学硕士，曾在三甲医院工作，十余年野生中医，每日坚持诊病读书，不拘一格追求实效，务实求真，半日临证半日读，半是文章半自语。以文会友，不要抬杠。

上周某晚，一阵突发的难受，让我甚至有一种濒死感觉，根据症状表现，马上让我想起一种让人猝死的疾病。当自己被家人送往急诊的路上，我平静地思考着走过的这三十几年，一直为理想奔波，但又与理想渐行渐远。一番折腾检查，从急诊出来还活着的感觉就是，人活着，真好，有理想，真好！

这件事，是不幸，也是幸运。

今天只谈理想，如同柏拉图用理念去解说这个世界，不一定现实，但能为我们枯燥的行医生涯和有限得生命增加几分幻想憧憬。

我理想中医行医场所不在闹市，而在远离尘世喧嚣的山水之间，那里有高高的绿树，青青的野草，还有潺潺的溪流，草屋七八间，诊桌一两张，窗外鸟语花香，屋内简朴自然。山上长满各种新鲜草药，屋后种植瓜果蔬菜与草药，方便新鲜采摘应用，比如遇到风热头痛患者，直接去后山折一把新鲜薄荷，捣成膏状贴敷太阳穴，瞬间止痛。

我理想中每天接诊的患者人数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多，一下午八九十，动辄上百，在山水之间的诊室，个位数患者足矣！但是诊脉处方完毕为每一位患者亲自抓药，检查药材质量，然后亲自用砂锅熬药，烧木材，把握火候，然后把药亲自交给患者。熬药可是一个很重要很关键的事情，交给别人或者不懂的患者操作，总有一种让陌生人挖耳朵的感觉，不踏实。

我理想中的患者，都是心平气和的好友，有文人雅士，有山野村夫，还有尘世所有的凡人，医生自己也少了许多因为太过忧心医患纠纷，而采取的过度明哲保身的圆滑。

我理想中的自己，是半日临证半日读，不为自己将来的前程过度焦虑，不为自己的太过平庸而没有生活的安全感，不为自己不确定的明天而浪费今日的青春……

我幻想着在以后的某一天，我和你归隐山林。清晨，读四书五经，诵内经伤寒。或鸟语花香，风清雾茫，十指相携，寻山而上，采三山之草药，抚孤松而听清泉。午前接诊病人，院内散中药之香，亦有艾灸烟雾袅袅。午后，竹林清禅，素纸笔杆，一笔一划，墨色晕染。傍晚，梨花相伴，一筝一琴，相知相鸣，月柔星叹。

当理想变成幻想，是现实吹落那最后一片理想的花瓣，我们也就告别了探索生命哲学的天然欲望，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人类灵魂本身就是一场智慧的痛苦，而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缺乏足够的面对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