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儿子一路走来的艰辛

与儿子一路走来的艰辛

文/徐艳丽

从胚胎开始，你已经被家人判刑，因为家里人相信迷信，找人算命说不管我是几月份怀孕都是女孩，让我去打胎，重男轻女的旧思想又被迷信冲昏了头脑，在计划生育的洪涛巨浪中，我和你的身价一落千丈。

我不惜一切保护着你，我不怕你还是个女孩！但是最终的代价是我们如今歇斯底里的挣扎着与生命抗衡……

你是在计划办去老家房屋上揭瓦威逼，我在油菜地捧着肚子匍匐前进逃离是非地，赶着去医院催产下诞生的。你天生的懒屁虫，也不主动抓破胎衣，十三个月啊，还要靠催产！然而我今天才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是已经长了这个肝血管瘤。

当你呱呱落地，家人才因你改变了我的待遇，但是我也早已落下了病根，我也长了肝血管瘤，是妈妈的错，没有能更好地保护你，让你和我一起遭罪！这是我一直自责，不能原谅自己的地方，如临桎梏，每天憋得我两肋似铅堵……

在养活你和你姐的日子里，历尽艰辛地与老家人游离，逃脱无知，从那时起，我决定，朽木也要雕成型，绝不让你们沾染愚昧！

当时，我放弃所有的梦想，来为你们筑梦，夜以继日地捞钱，辛苦而快乐前行。从和你们最初的对话我就用我最美的嗓音，国标的普通话，不顾村里长舌妇们的讥讽，也不顾老朽们挤眉弄眼。我就是要让你们在村里脱颖，不同。

果然，你刚学会说话就已经践实了我的努力。你一直不好哭，一直呆呆的，开始时亲戚朋友都笑话说我不会生了个傻子吧，不哭不闹，四岁才会说话，四岁半才会走路！

但是你第一次的表达就让我感觉你不傻，当你呆呆的看着天空中的月亮很久，从老家一直到我们的小窝棚，你在我的怀里不肯下来，我问你怎么了，你急切地说：妈妈，月亮为什么不掉下来？是妈妈用缝纫机把她缝在天上了吗？可是她还能跟我们走啊，你看从老家跟我们到小窝呢！你这话问得我瞠目结舌啊，虽然我没能给你最好的解释，但还是顺着你的萌想给了你一个胡诌的童话般的解释。

你观察入微，有一次我带你去田里打猪草，你仰面朝天很久，呆呆的一言不发，忽然你着急的说，妈妈，我们回家吧，天要塌了！我说傻儿子，你怎么知道的？你指着天上的厚云说，你看不见吗，天裂口了！原来那天多云天气，我又编了童话忽悠你。

幼托班，你依然一只呆头鹅，总是发呆，幸好你遇着好老师，没有揍你，只是感觉好奇，这么小人儿撒弥天大谎！亲自带你到我们家看我们家的“少了一个翅膀的飞机”，原来你是看到书本上正面飞机的图画和我们家墙上飞机的侧面贴画不一样。

当你真的不再呆了，你和你姐每年的奖状装潢了我们的小窝棚，每一张奖状上的五角星发着灿烂的光芒，我们一家四口因此而心灵敞亮，虽然我们的小窝棚没到五十平方。

你们如愿上了重点，也如愿考上了大学，但是，生活中没有太完美的事情，不幸还是找到了我们这个因我病倒而致贫的家庭，你也被查出患有巨大的肝血管瘤。四年！我们在全国各地寻医问药，每一次的结局历练着我们，我发出深沉的叹息：一切都瘫痪了，包括心。但是我没有像祥林嫂……

直到去年幸遇董家鸿教授破例接收了我们，我激动地在心里祈祷：老天爷，既然您让我找到了这片绿洲，希望您解除任何对我的咒语！接下来，手术的风险告知，让你悲催绝望……

最后一次手术那天我无比煎熬，在心里默默的说：好儿子，加油！妈妈永远不放弃你！如果你真的要走，说明我不配做你的母亲，如果你愿意留下，哪怕是讨饭，我们依然如同朋友一样相处，我骂你臭小子，你骂我臭老妈，然后你扳着我的脸听你娓娓道来上下五千年和四大名著里的章章节节。因为我记忆不好啊，你得重复讲。

再后来，你在董家鸿教授亲自主刀下存活了！那超乎寻常的生存欲望硬是书写着苟且，也书写着诗和远方。

任山有多高

任路有多遥

任生命之舟

在风雨中飘摇

我们没有什么奢望

只想在新生的岁月里

心存一份善念

书写一段美好

如今带你来京复查，很是欣慰，往后的路啊，你自己走，等你来反哺这个心力憔悴的母亲了……

happy new year

作者简介：徐艳丽，江苏省宿迁市泗阳县自由职业者，爱好古诗词，但是不太精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