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石文坛]李琼枝的随笔《吃鱼情结》

吃鱼情结

因为爱吃鱼，生平第一次自己动手烤鱼晒，居然有模有样，心里美滋滋的，成就感爆棚。

一直偏爱吃鱼，尤其是这种小小的、肉肉的，烤得两面泛黄，再在大太阳下暴晒成半干，就完美收工了。吃的时候，和着干笋，配着几只青椒炖煮，再加生姜、花椒、蒜头、生抽、食盐、料酒当佐料。不用一刻钟就会香气四溢，让人垂涎欲滴。

小时候是很难吃到鱼的，每年腊月二十八了，村门口唯一那口水塘就会被抽干，二十九下午队长就会敲锣打鼓，通知各家各户去屋场分鱼，大小鱼搭配，有几户人家就分几堆，然后抓阄决定。这时，无论大人小孩都会直勾勾地盯着，看哪堆的鱼大些，哪堆多些。念到号的就迅速把鱼装袋，满心欢喜地提走。小孩就跟在大人后面屁颠屁颠地跑，感觉自己家中了大奖似的。回到家里，寸步不离地跟着，有的机灵点的赶紧去厨房拿来菜刀和砧板，向父母大献殷勤，就是想摸摸鱼，滑溜溜的，真好玩。我每年都能得到一次殊荣，掏鱼腮，尽管力气小，根本就抠不动，但我还是得使出吃奶的劲，不然就辜负了大人的期望了。最后鱼腮被我扯得乱七八糟的，妈妈一边埋怨一边重新返工，我就不知所措地站在一边，妹妹准会来一句“喜煞”（方言：活该）。我的泪就不争气地流下来了。

鱼清理干净后，爷爷就把柴火烧得旺旺的，用大锅给我们炖鱼和萝卜汤。那时我们家八口人，吃饭时，爷爷幽默地说“养了一塘鱼，多吃一仓谷。”也确实怪，每次吃鱼，我们就会多吃两碗饭，感觉吃得无比畅快，越吃越想吃。

也许是鱼的味道鲜美，也许是物以稀为贵，从此，我爱上了吃鱼。我像所有的孩子一样眼巴巴地盼望着过年。过年能穿新衣服、有崭新的两角钱的压岁钱，更有味道鲜美的鱼、肉等让我们大快朵颐。但有一年，不用等到过年，我们也美美地饱餐了一顿鱼汤。

记得那年夏天天干，太阳像跟我们作对似的，每天天微亮就准时高挂在天空，俯瞰大地，所有的庄稼都被烤干了，菜园里连一片绿叶都找不到，都枯死了。家家户户只能靠吃干菜勉强度日。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好几天后，一天晌午，我们在家里刚吃完白粥，村头有人喊开了“捉鱼啊！鱼到水面来了。”这消息无异于雪中送炭，霎时，水桶声、脸盆声、脚盆声，还有兴奋的尖叫声汇成一首优美的交响曲，格外动听。全村的男女老少慌不迭地奔向那个小水塘，果然，可能是天气太热的缘故，水面上真的好多的鱼，而且个头还不小呢！几个性急的男子汉脱了鞋急匆匆地下水捉鱼，紧接着那些半大的男孩也扑通跳进水里，扑向那些游弋的鱼。不一会儿，他们捉了好多鱼。

我家只有妈妈带我们几个孩子在家，怎么办呀？妈妈下水去捉鱼，我和妹妹抬着个大水桶，放在岸边，期盼妈妈能捉到几条大鱼。可是，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而且水塘里还有水，抓起来是很困难的。眼见着别人家水桶的鱼越来越多了，我急了。管不了那么多了，扑通一声跳下去，所幸水位不高，只到我胸口。好多的鱼儿在我周边游来游去，我伸手一抓，滑溜溜的，根本就抓不住。我不服，连忙扑上去一抱，狡猾的鱼儿像跟我捉迷藏似的，又从我怀里挣脱了。结果，我一条鱼也没抓到，还弄了一身水，被妈妈气急败坏地数落了一通。我清楚地记得妈妈那天抓了大半桶的鱼，给我们做了一大锅美味的鱼羹，以至于几天过去，还唇齿留香。

现在我依然爱吃鱼，但怎么做、怎么吃都没有了以前的味道。我知道，那是妈妈的味道、家的味道！

李琼枝，从事教育工作，文学爱好者。喜欢做生活的聆听者，坚信心中有爱就很美。

《新东西》编辑部

主     编：向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