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讯 | 碎碎:无限悲情,无限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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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悲情,无限欢喜 / 碎碎著
新派心灵散文,碎碎的最新散文随笔集。书中收录的文章均在《天涯》《天津文学》《芒种》《山花》《黄河文学》等刊物发表。作者坦然而深透地打开自身,以敞开、吸纳、欣悦的态度面对所有扑面而来的生命交集,使一切遭际成为自身营养,也使自己的内心因此走向丰饶饱满,强大和富有弹性。书的风格不是鸡汤和励志,而是贵在表达一种独到的思辨精神,给人以向上的力量感。
在她这里,好的人生,不在于你的生活真有多么优越风雅,而在于你面对任何一种生活的时候,都能持有的超越性眼光,有跳出来打量生活的心力。于她而言,重要的不是你的生活是什么样子,而在于它被叙述的样子,一切在词语里诞生,一切在叙述中重建。写作者的精神趣味历历可见。
如评论家所言:“碎碎在很多时候,并不在具体的生活里。她常能将自己从日常生活里抽离。她梳理自己的见闻,将所有路过她生活的人都用小火炖了。于是,这些便成了她的词语的组成部分。她不动声色地将人性中的“小”写尽了。那些硌着我们所有人的粗砺的石子,因为生存或是碍于颜面,大多数人选择忽视,而在碎碎的笔下,她写得那么饱满而又指向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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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本名杨莉。文学硕士。鲁迅文学院第27届中青年作家班学员。在《诗刊》《天涯》《天津文学》《红岩》《山花》《芒种》《百花园》《大河诗歌》等刊物发表小说、散文、诗歌多篇。在《文艺报》《南方都市报》《青年报》《大河报》等报纸发表散文随笔上百篇。出版有畅销散文随笔集《别让生活耗尽你的美好》。现为河南文艺出版社编辑,副编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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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手书( 仅供参考)
名家推荐
复杂的纯洁,锋利的善良,坚硬的柔软,冷辣的甜暖……是的,这些貌似矛盾的词都统一在碎碎这里,其实也统一在我们每个人这里。她的文字中最强烈的魅力,就来自于她和自己深度邂逅所爆发的纠结与碰撞。如果你和自己也曾如此深度邂逅,那么这种魅力必定会感染你。你会承认,读她,就是在读自己。
如果心如身体,那么碎碎的心属于过敏体质,对于文学而言,这是最宝贵的品质之一。在精神意义上,碎碎是一个少女,一个一直在努力成长和成熟,却总也不能摆脱少女本质的少女。我断言,她会终生少女。
——著名作家、鲁迅文学奖获得者乔叶
碎碎的文字读来既有痛感,又有快感,究其实,在于其真。真,是勇气,也是能力。
唯有直面生存之晦暗,才能感受活着之欢愉,两者矛盾之统一构成人间底色。悲情作底,走向欢喜,是她的文字给予我们的力量。
——著名作家、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教授 梁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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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 | 碎碎
你就是你写下的字
谈起中国文人的恶癖,鲁迅说过:“只要他写得出文章来,或搔或舐,都不关紧要。‘不近人情’的并不是‘文人无行’,而是‘文人无文’。……文人不免无文,武人也一样不武……”
从写作的意义来说是这样。我们很多人被称为文人,或自诩为文人,其实都是空头文人。只阅读,只评说,是容易的。一笔一画落在纸上,都是艰难。有多少东西,永远只停留在了想象之中,又有多少“巨著”,因为没有下笔而永远胎死腹中。写作的人,都需要呕心沥血。时光仓促,岁月混沌,我们大都不敢回想最初的心跳。
做文字工作多年,对文字一直存有敬畏之心。常常觉得,一切经历,只有在文字中重述,定形,才是真的经历;否则,便像是白过了似的。作为一个经常在文字里兜兜转转的人,也会感觉,世界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而是被叙述的模样,因为文字里有更高的现实,文字能带我们进入一个更深层、更有光亮的世界。这便是文字,也是写作的魔力。
一个好的写作者,应该找到自己的话语方式,找到契合这个时代语境的话语方式。有人喜欢写出温暖和明亮,于我,往往更愿意写出内心的黑暗与阴郁。不管是呈现明亮与温暖,还是书写黑暗与阴郁,都是对这个世界的热爱,只是爱的呈现方式不同。有时候后者,可能反而爱得更深。因为爱得深,才会痛得切。我乐于在黑暗与阴郁里,感受某种绝望和无助,以此提醒自己活着的重。然后,重新升起力量感。
有时候甚至觉得,于写作而言,没有什么是不好的,一切都可以成为自身的养分,全看你自己的心态与转化能力。没有灵魂冲突的生活是不值得记录的。我心目中的好文字,是直面身心真相,写出我们存在的痛与痒的文字;是以身心的真实体验为写作起点,又能由身体指向精神,从具象上升到抽象的文字。我希望能在写作中掀开自己内心的褶皱,透视那些被现实层层遮蔽的东西,剜开每一个无处告白的心结。
理想的写作,就是一场灵魂的裸奔。在文字中,卸下所有伪饰与包装,像别人放大自己优点一样放大那些身心深处秘不示人的东西,敲打别人,也解剖自己。让那些在我们的现实中,所有的不适所有的扭曲,所有的尴尬所有的损伤,都被文字一一挑开放大,穷形尽相。似乎,人世间,与自己内心深处的一切粗鄙与脏污,经由这样的写作,都可以得到漂白,仿佛蒸馏过的山泉,可以润泽心肺了。
这本书,是近两三年陆续写下的文字。作为一名图书编辑,经手和目送过太多的书出版,对出书的事已近乎麻木。但于自己而言,它是对既往生活与心迹的记载,是悲情与喜悦交织的内心世界里凝结的蚌珠。书里写到的,不一定都是自己,但无疑,或多或少都会有自己生活的影子。有时候,“我”的想象,就是我的最高真实。即便是写别人,肯定也蕴藏着一部分自我,因为“我”,就包含在全人类之中。
时时提醒自己:你就是你吃下的食物,你就是你看过的书,你就是你写下的字,你就是你说过的话。你也是你无法说出的那些话,你是你未能写出的那些字。你是你的阴影,你是你的障碍,你是你无法写出的那本书。你是你冰山一角下面,永远无法浮出水面的那座冰山。
我想要写的,很多都还没有写。我写出来了的,都不值一哂。这就是写作的尴尬吧,尴尬是人生常态。这也是写作的痛楚,但是我喜欢。
就像我喜欢带着某种痛感生活。
在痛中,会更深地仰望幸福。在痛中,也会更多地期许未来。
碎碎
于2018年8月16日夜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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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 | 赵瑜
碎碎的完整
碎碎记忆力好,某次聚会说到某本书的名字,在下次见面的时候,她会帮着带过来,说,她正好有这一本。
熟悉了,知道她待人宽厚,正好的事情颇多。想想,觉得和她相识以来,总是占她的便宜,到她的办公室去过几次,看到架子上的书,正好喜欢,就直接拿走了,说是几日后还。然而,还书这事儿,能做到的读书人太少。
写作多年,相熟的编辑有诸多,可是,像碎碎这样,第一次合作就如旧友的,不多。后来想,碎碎的好,在于她对文字的亲切大于人,或可以说,她舍人取字。遇到文字还不错的人,她便对人有了宽容感。我便是那个被宽容的人。
我与碎碎相识得晚,却并没有经过熟悉的过程,所谓一见如故。写字的人交往大多如此,文字是另外的自我介绍,在文字里,我们已经相识多年。
碎碎不是一个主动的朋友,印象中,她从未打过电话给我。基本上是短信,或者是邮件。后来才知道,她有打电话恐惧症。
然而,现实生活中,碎碎的口语表达并不拙,甚至犀利。她之所以一直喜欢与人用书信或者邮件交往,应该算是一种编辑职业的癖好。写邮件,字词之间可以重新排列,得体的语言会更加打动作者。而我们这些写作者,更在意词语的快意,感情夸张的成分更大,所以,越是急促,越是觉得用文字表达更浓郁。借此,我很快发现了碎碎的好,她从不肯定什么事,仿佛很犹豫不决地说出她的建议,让我觉得,她其实早已经想好了。
也看她的文字,一开始,印象不深。这种不深饱含着刻意,差不多也出卖了我做人的浅薄,总是不愿意在别人的文字里多费心思。粗略地一瞥,觉得这一瞥已足够。一开始接触的碎碎的文字和她起的笔名接近,是一些情感的碎片。在常识不易被触碰的领域,她的发言清晰而独立。但这些文字被我粗暴地划分到了一锅鸡汤里,就想,碎碎大概属于哲学家范畴,只写这些短短的生活语录就够了。
久了,觉得她的汤里有不少大于现实的词语,怎么说呢,碎碎所拥有的不止是词语的碎片,她有完整的生活哲学和日常逻辑。
说碎碎完整,是想说她在很多时候,并不在具体的生活里。她常能将自己从日常生活里抽离,她梳理自己的见闻,将所有路过她生活的人都用小火炖了,于是,这些便成了她的词语的组成部分。我是渐渐发现了她派遣词语的能力。她不动声色地将人性中的“小”写尽了,那些硌着我们所有人的粗砺的石子,因为生存或是碍于颜面,大多数人选择忽视,而在碎碎的笔下,她写得那么饱满而又指向明确。
碎碎的文字冷静。冷,是说她选择词语的温度偏低。一般人写文章,都喜欢用花草、鸟叫声以及夏天热烈的事物。碎碎很少用,碎碎的文字直奔人性深处,她抛弃了抒情的段落。静,是说她这个人是静的。有一次做活动,她是主持人,我来做讲演。她说完主持人的话,一直到活动结束,她没有再说话。事后,我想,可能是我的废话太多了。但是,她的确太热爱安静了。换作是我,有那么多想要说的内容,生硬地憋住不说话,我做不到。
碎碎写她与母亲的关系,给我看,我很喜欢,推荐给了《天涯》杂志发表。我喜欢她在文字中打开自己的能力,她向内用力,也向生活的各个方向用力。她让我看到了她瘦弱身体里的爆发力。
碎碎写了她和母亲的关系,也写了她与整个过去的中国的关系。她写出一代女性知识分子的成长的痛感,而这份痛感是完整的,有力量的。
作为朋友,碎碎是有营养的。有时候心情不好,会问她一句:有什么好消息分享一下?她准会像老中医一样的语气回复一句:没有坏消息,就是好消息。然后,她又会立即意识到,我是一个需要能量输氧的人。不用猜,她一定会分享一些让人觉得暖意的事。
碎碎一开始是我的编辑,后来成为我的朋友,再后来,她又成了我的作者。我不知道她初始用碎碎的笔名时是如何想的,现在,我觉得,她的思想的碎片已经被她自己找齐,她用内敛的情感将这些时光里的碎片粘合好了。那些花纹一样的缝隙,既是岁月给她的礼物,也是理性的光照亮她的生活时留在她掌心里的细纹。
2018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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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选读
为什么我们不能成为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节选)
这些年,我们在精神上早已离散。我早习惯了有什么重要的个人事务也不会告诉她。或者,告诉她,也只是作为一个结果去告诉她,而不是在做决定之前告诉她。那是一个经过砍削,加工,或者变形过的结果,与事实真相已有距离。包括我在有两年历经的很多黑暗与眼泪,都没有与她说起,也永远不会和她说起。几乎所有的内心事件,我都对她避而不谈。我习惯了,在她面前就是一个无味无趣、简单扁平的人,是一个修女。
她是我生命的出处,但是,她的作派和我们三个对她的所作所为,使她成为这个世界离我们最远的人。
后来发现,家庭关系和谐温馨的氛围出来的孩子,他们的表情、脾性都会写在脸上,就是那种温和的,坦然的,知足的,明亮的,有一种可以与世界通达的豁朗与郁勃,那是对世界的信心与信赖。他们内心对自我和世界的信心,来自他们曾经得到的温存与尊重。那是一种柔和的光。幸福于他们,仿佛举目可见,触手可及。
想想看,冰心好写母爱,她的脸上以及她作品的气质,都是浸透了温柔和阳光的。萧红与家人的撕裂让她只能离家出走,逃婚;她一生悲苦,年纪轻轻就病死他乡。最典型的应该是张爱玲。没有得到充分的家庭之爱的人,才能写出《金锁记》《红玫瑰与白玫瑰》那样令人齿冷的作品。她人生的底子,她笔下的人物,她作品里的气息,都浸透了寒凉。那是她所看到和感受到的世界。
每次,看到面相甜美、爱说爱笑的姑娘,我都能感受到自己与她们的距离。或许也是我们人生的距离,家庭之间的距离。
…………
表达对人好,表达爱的方式,首先应该让人感觉适意,尊重对方的意愿,而不是一厢情愿的强加。哪怕是一家人,哪怕是在最无关紧要的事情上,也该如此。但是她一辈子都没学会。她只会以她以为的好的方式,对待我们。结果是让我们面对她的作为更加烦躁更加没耐心。就好像,更多的努力与付出,不过是徒增彼此的亏空与损耗。
她的爱,很难为我们看重。她爱的方式,甚至只会把我们推得更远。这真是令人悲哀的事。
…………
精神缺席的情况下,肉体上的过度满足,只会更加令人厌弃。仿佛那种生存更加无聊和没有指望。肉体无限满足时,精神便没有了空间,或者退场。肉体没那么满足时,反倒能显示出精神的力量与精神的空间。往往是这样。
这种相聚,让彼此都不轻松,毫无建树。
…………
我们就是那样不得体与不恰当地面对彼此。直到彼此再也唤不回来,成为让对方感觉不适的人。随着不适的范围与程度重重叠叠地增加,我们都成了对方眼里难以忍受的人。
那个世界上最温暖最有重量的词语,最贴心最有归依感的词,成了我们心中竭力挣脱却又无从挣脱的对象。
也许还是因为我们的狭隘吧。都是狭隘的人。我们不看重的,她总是过度给予;我们所看重的她给的却是负数。我们又何尝能看重她所看重的?我们都只会按自己的方式给予对方,都不会按对方需要的方式去爱对方。
我们知道应该爱她,应该对她好,但是面对她的作为,常常有心无力。我们只不过是在尽自己应尽的责任与义务。我们之间有限的交流,也总是充满对彼此的指责与排斥。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没法沟通。一说起来,就陷入疙瘩和死结。直至,我们根本无法交谈,闭嘴才是明智。直至我们成为彼此的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