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看台1081 | 陈辚去陆河洋岭千亩稻田有一次美丽的约见 / 开普饭

广东省作家协会主席蒋述卓题

洋岭山下稻花香

·陈辚

有人说，约见是美好的，约见亲朋旧友，可举杯怀旧；约见恋人，可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在我看来，无论亲朋旧友约见，还是情人约见，有时难免会节外生枝、不欢而散。最美的约见，还是晚秋，去遇见青山绿水，探访小桥流水人家，去看十里稻花千里飘香的景象。

“山清气爽九秋天”，几位文友结伴前往陆河县上护镇洋岭村感受千亩梯田稻花香，那真是一次美丽的约见呵。那天，我们从汕尾市区驾车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抵达洋岭村，与早已等候多时的陆河文友在岭下的岔路口聚集后，便弃车前往居住在岭上半山坡的梯田种植专业户罗志广家。沿途幽静，树木繁盛，虽是“岭树重遮千里目”，但山沟溪水淙淙作响，似是“江流曲似九回肠”。随着步移路转，四顾山岭，那遍布山野金黄的梯田水稻尽欢颜，风光无限，让这片土地呈现出“稻花香里话丰年”的画面。

行过一条石板小桥，拐弯上一小山坡抵达罗志广的农家房屋。屋门正面对着连绵不断的青山，外前庭院是一个荫绿围红的小花园，种有茶叶，三角梅，都开着红色鮮艳的花朵，三三两两的蜜蜂在花间飞来飞去，三只小狗坐卧在树荫底下，神情各异，情趣盎然；房子左右的山坡上栽有梅、桑等果树，有一间养猪小屋，还圈养着一群鸡、鸭、鹅等，一条清澈山溪水从一地菜园经过后“哗哗”地向山下一畦稻田蜿蜒流去，仿佛一幅田园风光绕农舍的画卷徐徐展开，令人心情舒畅，让我想起唐人张演的诗句：“鹅湖山下稻梁肥，豚栅鸡栖对掩扉。”进入房门，是一个长方形的小庭院，一条清澈的山溪水被接引入院子里，流水潺潺。整座房子除了放着一些农具和一张桌子外，就是一袋袋堆积如山的稻谷了。这让我不禁想起小时候，村里哪一家有这么多稻谷？真为我们农民现在的富裕生活感到由衷地高兴！

中午我们在罗志广家吃饭后，便去看他种植的300多亩梯田水稻。崎岖的山坡路，曲径通幽处，草木丛生，满目碧绿；溪水纵横交错，在山坡随处走动，泠泠作响，不绝于耳。行约300步遇一拐弯，随后进入山腰间一条400多米长的山路，两旁“皆生寒树”，横柯上蔽，在昼犹昏；疏条交映处有阳光在湿润土地斑驳光线，是让目光享受好处的闪耀。

秋风一路跟随我们，山路上有红色、黄的、白的花朵零星的在秋日里懒散地开着，愉悦了我们的脚步，轻盈了我们的步履。沿着盘旋、崎岖、弯弯的山道又行走约10分钟，不远处的洋岭梯田映入眼帘，一片亮丽，“稻香秫熟暮秋天，阡陌纵横万亩连。”一幅金秋时节喜悦动人的丰收画面展现在眼前：满岭遍野的梯田或星罗棋布、成片错落有致，或整个山坡层层叠叠，或一畦零星散布、出现在洋岭的半山和山岰上，金黄闪耀的稻穗谦逊地弯低着身子，在剪剪的秋风里，一串串，一排排，一片片饱满的稻穗摇摆着一层一叠的波浪，传递着一声声热情的声音，虽然我听不懂客家话，但我相信，这声音的里头定有农民的收获喜悦……

行近洋岭梯田，一股暖流在我心底涌起，仿佛是秋风在我背后推动着我走进田垅，去体验这最美的遇见。眼前满是金黄，黄澄澄的稻穗搭肩咬耳地拥挤在一起，一条绕梯田流动的溪流潺潺地流转，唱响了田野的热闹，在秋风中株株稻穗如身穿金色衣服的姑娘，跳着欢快的舞蹈啊！东一群西一群的燕子在它们的头上斜飞巡游，美醉了我的眼睛，多么美好的丰收景象，令我不由动情起来，对《谁不说俺家乡好》的歌词进行小改后，轻轻唱着：“洋岭山下流水人家稻花香，一朵朵白云绕山间，一片片梯田稻花香，一阵阵歌声随风传。哎，谁不说咱家乡好。得儿哟咿儿哟，一阵阵歌声随风传，漫山遍野尽开颜，望不尽的稻浪闪金光。”

在这希望的田野上，呵，我还遇见了陆河中学的一群来梯田写生的高中生，他们把这秋天丰收的景象变成一张张的画作，他们的笑声，他们的身影让秋天的稻穗亮出了丰收的底色，晃荡得更加热情了。我还记得那美妙的一瞬：他们青春靓丽的笑容，让我想起家乡秋天的那一片田野，那时我也和他们这样的青春年少，每当家里收割水稻时，我随父母手拿镰刀收割水稻，那个在田埂小径上奔跑的少年的剪影，宛如瞬息即逝的梦幻在我面前飘然出现，令我心思变得那么空灵和轻盈，仿佛整个秋天的斑斓色彩在我心里，在我思念里瞬间绽放，让我沉醉于洋岭的青山绿水，梯田稻花香之中……

“如何，遣情情更多？”转山岭绕梯田看水稻，当斜阳照洋岭时，我告别而去，不带走一掬土，一粒稻谷，甚至一片树叶，但我把祝福留下，留给洋岭的山山水水，留给这片希望的田野，留给洋岭的农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