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长安陷落在即，晋朝大臣的丑态惊呆了刘曜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64篇

建兴三年（公元315年）八月，刘曜进攻上党，于襄垣大败刘琨之众。为了彻底解决刘琨这个大麻烦，他想要继续进攻阳曲。

不过，刘聪却认为“长安未平，宜以为先”，让他先去平定长安。于是，刘曜回到蒲坂，准备第三次攻打长安。

吸取前两次的教训，刘曜决定先清理外围，切断长安补给。

九月，刘曜先出兵到北地劫掠一番，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冯翊，冯翊太守梁肃奔往万年。接着，又侵入上郡，将上郡也扫荡一空。

大都督、骠骑将军麴允因兵力太少，不敢再屯驻黄白城，回到长安。

危急时刻，司马业想到了坐镇上邽的南阳王司马保，请他派兵相助。这些年来，凭借着张轨的支持，司马保在上邽过得还不错。

司马保属下大多不想出兵，对他道：“蝮蛇螫手，壮士断腕。现在胡寇正盛，应该截断陇道以观其变。”

从事中郎裴诜怒了，怼道：“现在蛇在咬头，难道连头也要截断吗？”一句话怼得众人哑口无言，司马保无奈的以胡崧为前锋都督前往救援。

麴允自忖难以保住长安，建议司马业前往上邽依附司马保，索綝不同意：“司马保若得到天子，一定会逞其私心。”

火烧眉毛了，还在担心权力被夺，西晋不亡，天理难容。

这一次，刘曜非常沉得住气，将长安的东面和北面扫荡一空后，他整整消停了大半年，围而不攻，给长安守军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

建兴四年（公元316年）七月，刘曜再度进攻北地，围北地太守麴昌，大都督麴允率步骑三万前往救之。

长安已到了如此地步，麴允为何还要援救各地太守呢？道理很简单，此时的长安名义上是都城，但在各地太守眼里，不过是个军事据点，我有难时你不来救，那就不要指望长安有难时我来救你。

麴允走到半路上，刘曜再次玩起了心机，先在城外四处纵火，烟尘蔽天，又派奸细到麴允军中造谣称：“北地已经陷落，去了也来不及。”

麴允的部众惊慌不已，军心大乱，刘曜趁机发起进攻，于磻石谷大败麴允，麴允落荒而逃，返回长安。麴允被击败后，北地随即陷落。

麴允虽擅长用兵，但生性仁厚，素无威断，喜欢用爵位讨好人。这种方法和平年代还行，动乱时根本行不通，反而让人越来越轻视你。

北地失守，新遭大败，麴允向雍州各地告急，安定太守焦嵩却对其他人道：“没事儿，麴允还能扛，等到他实在扛不住了，我们再去。”完全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嘴脸。

随后，刘曜进至泾阳，麴允无力抵挡，渭北诸城纷纷沦陷。

八月，刘曜逼近长安。新平太守竺恢、平东将军宋哲以及焦嵩等人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纷纷率军驰援。

与此同时，散骑常侍华辑也到京兆、冯翊、弘农、上洛四郡招募兵马。但他们都畏惧刘曜的兵强马壮，不敢正面迎战。

九月，司马保派出的前锋都督胡崧终于赶到，竟于灵台大败刘曜。

好不容易击败刘曜，如果趁着他士气低落，诸位将领同心协力，发起一次大反攻，未尝不能彻底赶走他，甚至让其全军覆没。

然而，关键时刻，胡崧打起了小算盘，他觉得一旦让长安重新振作起来，麴允和索綝的势力就会变强，不利于自己的主子司马保。

在这种奇葩思维作祟下，胡崧主动退兵，还带走了城西的兵力，回师槐里。

胡崧不动，焦嵩等人更不敢动，刘曜得以缓过劲来，也看清了晋朝这帮人的秉性。

不管了，干就完了！刘曜决定不管那些援军，一鼓作气攻下长安外城。麴允、索綝等人只能退守小城自固，内外隔绝。

十一月，小城内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人相食，死者大半。

目睹惨象，司马业哭了，对麴允道：“窘迫如此，外无援兵，我们还是投降吧，至少可以让一部分人活下去。“又叹息道：”误我事者，麴、索二公也！”

直到此刻，司马业仍然没有搞懂长安为何会失守，以及晋朝为何到了这种地步。全都是你们司马氏造的孽，看够了你们的自相残杀，他们只想自保，谁还愿意提着脑袋为你卖命呢？

于是，司马业派侍中宗敞拿着降表向刘曜投降。这时，又一件奇葩之事发生了，生生突破你不够狂野的想象力。

索綝偷偷将宗敞截了下来，派儿子作为使者对刘曜道：“现在城中的粮食还能支持一年，并不是那么容易攻克的。如果你答应封我为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万户郡公，我可以献城投降。”

刘曜惊呆了，天底下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万户郡公？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刘曜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一刀将索綝之子砍了，送回尸首，发出最后通牒：“帝王之师，以义行也；我领兵十五年，从不依靠阴谋诡计，必定竭尽全力，战至最后一人，然后取之；索綝今日之言，是天下大恶，必须杀了他；如果你们还能打，尽管坚守到底；如果不能打，那就早点投降，不要多费唇舌。”

不论刘曜人品如何，单论这段话，我觉得他是条汉子！

十一月初十，宗敞抵达刘曜的军营，送上降表；第二天，司马业肉袒、衔璧、舆榇出东门投降，群臣号泣，还有人自杀，上演一出亡国大秀。

十一月十七，司马业君臣被送到了平阳；第二天，刘聪在光极殿亲自召见这一帮亡国君臣，司马业稽首行礼。

看到这一幕，麴允悲不自胜，痛哭流涕，扶都扶不起来。刘聪大怒，将其囚禁，麴允不忍受辱，自杀而死。

鉴于麴允的忠烈，刘聪将其追赠为车骑将军，谥为节愍侯：索綝则以不忠的罪名，拉到大街上公开处决。

最后，司马业被封为怀安侯，授予光禄大夫。至于那些观望不进的各地郡守大都被刘曜所杀，得到了他们该得的结果。

如果把一个王朝看做一个上市公司，那我们现在可以说靠着坑蒙拐骗上市的西晋终于因为内斗而退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