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

忘川

岸上生起炉火

沉重的铁链，足以

缚住时间嶙峋的骨头

一匹马伸长脖子，眼里

闪着黑色的光

毒蛇有十二颗牙齿

三万六千块鳞甲

翻滚的腹背

一面黑，一面白

称量灵魂的天平

朝一边倾斜

天堂和地狱之间

是一道摇晃的梯子

陶罐

用粘土烧制陶器，釉彩都是多余

只在上面留下火焰的印记

不在乎它们丑陋的样子

一部分用于盛水，一部分储藏光阴

或者，在里面种一棵金钱草

每天不写诗，就这样看着它

看着它越长越大，越长越多

仿佛，我也成了一个陶罐

不写诗的日子

我们走入森林，在暮色里

踩着山谷的影前行

就像穿过一面古老的铜镜

一道道光从叶间漏下来

不知名的鸟，衔来生僻的词语

神秘的种子

倾听被岩石撕裂的水声，找到

瀑布的方向，一次次

失身于天地的宏大、磅礴

生长在传说中的灵芝、毒蘑菇

也闯入我们的存在

仿佛我们在这里死过，又复活

脱去一身衣物和尘世喧嚣

在白鹿翘首而过的池里

我看见，一个陌生的我和你

2021.8.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