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2年6月,郑洞国被任命为水利部参事...
1952年6月,郑洞国被任命为水利部参事,欲举家北上,妻子陈碧莲却不愿从,理由是她是南方人,不习惯北方的气候。郑洞国向来不愿强人所难,于是独身北上。一年后,妻子来信提出离婚的要求,郑洞国很是伤心气愤,但不愿为难她,也就签了字。
陈碧莲是民国名人陈鸿藻的长女。陈鸿藻早年留学日本,1912年回国后任上犹县知事,膺选江西省参员,继而迁任国会参事、秘书及大理院推事(法院院长)、广州中山大学文学院教授,后来在南昌赣州等地开办律师事务所,为国内著名大律师。
1933年的一天,参加完古北口抗战的郑洞国旅长到南京出差,去看生病住院的同乡肖忠贞,恰好遇见了到医院给亲人送东西的陈碧莲。这时的陈碧莲一身旗袍装束,天生丽质,含苞欲放,郑洞国被深深吸引。此时郑洞国元配妻子病逝已达三年,经肖忠贞、陈泽英夫妇牵线,陈碧莲嫁与了当时抗日名声日隆的郑洞国。
在与陈碧莲结婚后,在长达20年的婚姻里,郑洞国戎马倥偬,家室生活多有空疏,对陈碧莲深怀歉疚。1948年10月,郑洞国弃暗投明,陈碧莲的一封家信发挥了相当重要的作用。
两人离婚后,陈碧连选择了新爱。郑洞国在朋友的介绍下,也与一个杭州女子顾贤娟结婚。婚后,顾贤娟带着与前夫所生的七岁大的女儿和他生活在一起,郑洞国将顾贤娟的女儿澹兰视同己出。
两年后,顾贤娟生下一女,郑洞国视之为掌上明珠,取名为安玉。这时的郑洞国已经是全国政协委员兼政协文史委专员,可以说是在政治上和生活上都获得了新生,生活十分幸福。
后来文革中由于周总理的保护,郑洞国尚未受到太大的冲击,可他远在辽宁阜新的长子郑安飞却差点被整死。
原来在解放前夕,蒋介石曾派人给郑安飞兄弟俩送来两张飞机票,让他俩去美国留学。虽然兄弟俩几经犹豫,选择去了台湾,但是郑安飞不久又只身返回大陆,并于参加工作后向组织上做了说明,但此时这些在造反派眼里便成了滔天大罪。他们反复严刑拷打,要他交代蒋介石送他机票和去台的动机。
郑安飞被他们整得死去活来,最后只好说:“我的罪行重大,你们最好把我交给法院才弄得清楚。”造反派见搞不出什么东西,只好把他送交司法部门,郑安飞这才保住了性命。
1973年,顾贤娟突然患了重病,不久去世。妻子的离世让郑洞国深受打击。祸不单行,后来心爱的小女儿郑安玉被人谋杀,使郑洞国再次遭受沉重的打击。
当时年方21岁的郑安玉正要参加高考制度恢复后的第一次高考。她容貌美丽且又多才多艺,被其工作的外文印刷厂誉为“厂花”。头天晚上,她还与父亲在政协礼堂观看了电影《巴黎圣母院》。第二天她就在北京外文印刷厂自己的宿舍里,被人残酷的杀害了。
老来丧子令郑洞国痛不欲生,每日以泪洗面。远在东北的郑安飞夫妇赶回来,一边安慰老人,一面配合公安人员使破凶犯。焦俊保从小姑子郑安玉的日记中找到了线索,公安人员最终抓住了凶犯。
凶犯是郑安玉的同事,一名部队干部子弟,长期追求她,但郑安玉对他很冷淡。他见郑安玉马上就要高考离厂,于是孤注一掷起了歹念,潜入郑安玉的宿舍,趁她早上上班前换衣服的机会,将她杀害。
尽管凶犯最终被枪毙,但女儿的无辜惨死,让郑洞国长时间沉浸在悲痛之中。
后来,在上海的前妻陈碧莲得知他孑然一身,便通过老朋友,婉转地向他表达了破镜重圆之意。他的儿子儿媳已从东北迁回北京,为了让父亲晚年不寂寞,小两口也想让他们重新结合。焦俊保向郑洞国吐露此意,郑洞国先是不说话,问得急了才摇头说:“她来了,我一个月的工资只够她10天花。”
郑洞国那时的工资是每月245元,在人均三四十元的月工资时代算是高的。焦俊保说陈碧莲早已不是昔日的官太太,每月二百多的工资够他们花了。但是郑洞国最后恼怒地说了一句:“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这时儿媳才明白,公公确实不愿意和陈碧莲再和好,大约是当初陈碧莲太伤他的心,从此他们再也不敢提这事。
几个月后,陈碧莲给郑洞国写信,诉说自己无经济来源的生活窘况,请求他将自己的陈情书转给时任全国政协主席的邓颖超。郑洞国并没有因为心有余恨拒绝帮助前妻,而是很负责任地转交给了邓颖超。在邓颖超的关心下,陈碧莲被安排在上海文史馆工作。
晚年的陈碧莲在历经人世沧桑后,曾不无沉痛地对人说:她一生中最后悔的是做错了两件事,一是不该与郑洞国离婚,二是不该与某某(其后夫)结婚。
郑洞国晚年长期致力于祖国统一大业,他经常引用孙中山先生的话:“统一是全国人民的希望,能够统一,全国人民便幸福;不能统一便要受害。”
1991年1月27日,郑洞国走完了他人生的最后旅程。他在生命即将终结的时刻,还吃力地对子女说:“我曾是个军人,对生死已看得很淡,你们好好生活,不要为我难过。我现在对国事、家事均无所憾,只可惜没有看到祖国统一。一日国家实现了统一,国民革命就算彻底成功了。”
郑洞国去世后,台湾也举行了追悼仪式。在数百名黄埔将领中,他是仅有的两位同时被两岸追悼的将领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