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房清供——文人的精神后花园,书房案头上的风景与情趣
对于古代文人来说,书房并不是仅仅只是一个读书空间而已,“红袖添香焙名茶,雪夜闭门读禁书”大雪纷飞的夜里,窝在书房里烧上一壶香茶、读本书,短暂的逃离现实,想想就很幸福。
由此,布置出一个幽静淡雅的文房,配之以雅致的家具及器物陈设,经营起一个兼具知性与美感的书斋生活,对于古时的文人雅士来说,甚至是比读书本身更为重要的追求。因而便有了文房清供。
在古时,文房清供又被称为文玩或清玩。古时士大夫文人对生活用品都颇为讲究,书房之物更是极尽精巧灵性。所以这些文房清供不仅实用,而且大都制作精美,气韵清雅。它既具有实用性,又具备观赏性,悠悠历史长达千年。
从“文具”到文玩
文房清供是在笔墨纸砚的基础上发展而来。在古代历史上,笔墨纸砚的出现很早。
笔最早出现在新石器时代,在新石器时代出土的彩陶上已有使用笔的痕迹。而在湖北江陵凤愿山西汉墓里,已出现了笔、题、砚、削及木牍等组成的成套文房用具。而纸的发明稍晚,根据目前的出土实物来推测,最晚不会晚于西汉时期。
而在其漫长的发展过程中,相应出现了一些辅助用具,根据不同用途,分别命名为笔架笔床、笔船、笔筒、笔洗、笔掭、水丞、砚滴、水注、屏墨床、镇纸、镇尺、臂搁、印章、印盒、印规、仿圈、纸刀等。
这些辅助用具的出现要晚于笔墨纸砚,它是伴随着笔墨纸砚的发展而繁衍兴盛,并形成了各自的发展体系,成为书斋重要的陈设器具。这些器具统称为“文房清供”。
文房清供自秦汉时期开始兴起,唐宋时期得到发展。随着宋代科举制度的落实,文人士大夫阶层兴起,文房器具获得了巨大的发展空间。其表现之一是各种相关著作层出不穷,除去《文房四谱》等专门讨论笔墨纸砚的文献之外,还出现了林洪《文房图赞》(有嘉熙元年[1237]自序)这种为十八种文房用具绘图形、立官名、加赞语的书籍。
到了明代中晚期,随着《遵生八笺》、《考槃余事》与《长物志》等有关文房器具的书籍相继涌现,文房器具的涵盖范围已达前所未有的程度,每一品种各司其职,日臻完善,成为文人士大夫生活方式的物化表现。
文房清供佳品集中于明清两代
文房清供之风虽起源于秦汉时期,但却鼎盛于明清。
明代中期的商业及手工业蓬勃发展,经济繁荣稳定,致使宋代文人所提倡的文房艺术在此时得到了更强烈的回响。热衷此道的除了文人雅士外,新兴的商人阶层与深官内苑的帝王也开始争相附庸风雅。到了此时,文房清供不再是专属于文人团体的嗜好,而成了明清时期的贵族们点缀书房的必备陈设。
由于商人阶层的加入,文房清供的工艺制作出现了不惜工本、不情材质的奢靡之风,以迎合贵族人士的趣味。对此,许多文人学士纷纷著书立说,引导高雅的审美风趣。许多文人并亲自加入到工艺制作,有的参与创意,有的甚而即兴奏刀操觚。
在文人墨客的指导下,文房清供的制作一路创意纷呈,精品叠出,一改传统官窑制作程式化的弊端。也许是由于文玩精品太富创意,毫无章法、规律可循,为宫廷所不容,所以真正官款的反而不多见,但很明显,很多文房清供的精品实际上还是宫中所制,其不是官窑而又胜似官窑。
木纹釉墨彩山水图笔筒,清雍正,清宫旧藏
五彩竹纹笔筒 清康熙,清宫旧藏
清代康熙、雍正、乾隆三朝为历史上的太平盛世,三朝帝王皆具学养,喜好艺术,并鼓励工艺美术的创作。宫廷的作坊设备非常完善,并征召各地技艺高超的良匠入职造办处,令不同工艺相互竟技交流,激荡出崭新的艺术风格。
故此时的文房工艺精品以官廷制作的为最大宗。与“宫廷文房器物”并行交织的“文人文房器物”也在此际绽放光芒。
文房清供的分类
唐代文人苏易简撰写的《文房四谱》中,将笔、墨、纸、砚列为文房四宝,是文房清供的最早分类。
《文房四谱》
到了南宋末年,赵希鹊写的《洞天清禄集》一书中将文房清供列为十项,即:古琴、古砚、古钟鼎奔器、怪石、观屏、笔格、水滴、古输墨真迹、古今石刻、古画。
《洞天清禄集》
而明初的《格古要论》又将文房清供分为十三,即:古琴、古墨迹、古碑法帖、金石遗文、古画、珍宝、古钢器、古砚、异石、古窑器、古锦、异木竹等,时至明末屠龙著书,又将文房清供列为45种之多,出现了砚山、笔床、笔屏、笔简、笔船等直接用于书写作画的器物。
而在明以前,人们还将文人把玩欣赏的艺术品与书画品甚至书房家具都归纳于文房清供。
今天我们所言的文房清供是沿袭了清末的习惯,其范畴指书房内读书、写作、书画的用器。
文房清供的特点
文房清供有3大特点:
一是器型杂,即便从每项独立的文玩来说,其器型之纷繁亦可谓千变万化,其中最为突出的当数砚滴;
砚滴
二是用途杂,分工往往很精细琐碎,各自为营互不相干,而且少见重复重样。比如,与笔有关的,就有笔架、笔洗、笔筒、笔振等;
笔筒
笔架
三是材质杂,举凡玉、竹、木、牙、铜、石、漆、料、玛瑞、紫砂、水晶等,无所不用。
紫砂砚
象牙雕黑漆地花卉纹笔筒
上述关于文房清供的分类,也只是横向大类,如再纵向细分,每一类文房清供都复杂的惊人。
因文房清供的种类繁杂,古玩界常常将之归类于杂项、杂件。
文房清供的收藏价值
现如今,随着科技的发展,传统的笔墨纸砚等文房器具几乎失去了使用价值,但却在艺术品市场显现出蓬勃生机。其独特的内涵和特殊的收藏价值逐渐引起收藏界的关注,成为了近年来收藏领域的新宠。
在拍卖市场上,一支明代万历竹刻花鸟纹毛笔已涨至百万元:宣纸也随着古代书画的升幅而身价日增,清代民国时期的老宜纸价格大涨;随着新墨产量的缩水,古墨更是踪迹难觅,目前价格也一涨再涨。
明万历 竹刻花鸟纹毛笔 嘉德2006秋拍 估价:RMB 80,000-120,000
虽然文房清供目前在收藏市场上的价格走势强劲,但除了个别高价之外,文房清玩整体价格仍旧偏低,仍属于价值洼地。
此外,文房清玩虽小,但却是内涵丰富的载体,根植于民族文化的土壤之中,是物化了的民族传统。因此,文房清玩的未来上涨空间还很大。特别是,文房清玩中一些流传有序的名家制品或藏品,会在未来有更广阔的市场空间和升值潜力,这是时代发展的必然。
明代青花瓷器 北京中汉拍2020春拍 成交价:RMB 400,000-600,000
而对于准备投资文房清玩的收藏者来说,不同层次的买家可以有不同的投资策略。对于实力较强的买家来说,应该关注的是流传有序的文房精品。对于普通投资者来说,可以从拍卖会上的低档拍品入手,这类器物目前价格大多不高,从数百元到数万元不等,同样颇具收藏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