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徵钧║六月,小城夏天随感
这座小城坐落在梅江河边上,古称程县。
六月,气温骤然烧到三十多度,尔后便开始了阳光与雨水的缠绵:差不多每日,天空都会挤几滴泪,有时淅淅沥沥,在夜里偷泣;有时,刚刚晴空万里,突然脸色一变,漫卷乌云,噼哩啪啦一阵大雨。让人疑惑上界是否正经历一次情感地震,这样反复无常。
服装店、鞋店的老板更郁闷:新进的夏装、凉鞋乏人问津,只好退回,还要费一番口舌。阴晴不定的天,就象三岁娃娃的脸,让人难以捉摸。
小城的夏,是季节这部画作色彩最浓艳的那几笔写意,是情节跌宕起伏的小说里最扣人心弦处,也是酒酣耳热之际最深的一次沉醉。在我眼里,岭南的程县,一直以来,只是一座普通的小城。虽然它被人称作“世界客都”,但我一度只把它的风景,当作“国家地理”来看。
这里应该出过较多的名人,有过不少的事迹,这其中的绝大多数,我都不曾了解,就记得一个叫刘惜君的歌手,那还是因为我曾经很喜欢看超级女生比赛的缘故,还因为她长得很健康,英气十足,在我眼里是个美女。这些年,广东的城市去过不少,风景也到过无数,但印象都很浅薄。让我回味深长的,倒是小城外一处偏僻的滩涂,虽然我去的时候,看不到人影,更不要说是美女。
因为生于农村,所以分明地感受四时的不同:冬的冷峻,似板着面孔的严师;春的和暖,有如一位贴心的知己;夏的灼热,恰似浓情蜜意的恋人;秋的静谧,又象温婉的慈母。四季交替轮回,让我们畅快淋漓地去品味,去体会,去领悟,去获得,去收藏。
已是深夜,霎的窗外响起风声,接着便是沙沙的雨下。怕吵醒了妻儿,披衣蹑手蹑脚地去阳台收东西,向下望去,看到楼下那几株岑寂的玉兰树正静立在夏日的风雨里。突然想起白天反常的热,竟看到过有一只蝴蝶停留在花枝上面,于是便有些担心,不知道它此刻会栖于何处?
复又想,这世上的那一类纤弱而可爱的才女,就好比是那小巧而精致的蝴蝶,她们的容貌也许称不上惊艳,但她们依然会凭着满腹才情而不乏倾慕者,或许这一刻的风雨中,她们躲在小城一隅,没有自己真正的住房,甚至连个说知心话的人也没有,但她们的心思,依旧像陋巷里的一朵小花,育之于凄苦,放之于优美。
在这座小小的城市里的夏日,可以没有爱人,但不可以没有住房;可以没有文章,但不可以没有鲜花。房子一定比爱人更堪遮风和挡雨,而花草一定比美文更堪填补心灵里的空白。或者说,一般人就是从最简单的房子和最普通的花草里,满足了生命中最基本的内需与外求。我犹记得,前年和同事聊天,当她说到自己刚刚在新城人民广场附近买到的一套新房时,满脸掩饰不住成功的兴奋与快感。而今,我读过一篇文章,才恍然大悟:鲜花对于人情绪的提携,就如同住房对人成长的管护,两者皆是今生最“相知相悦”的朋友。若失去这样的友人,我们的人生就会有不可挽回的伤感。以至于爱情,都可有可无,它的虚无性远高于花蕊和屋角。
夜静更深,凭栏看雨,我仿佛看到了有一处远方,也是雨丝密密,房檐密密,花草们睡在公园绿地、街边小巷和人家窗台,等待着二月春风的唤醒。她们的姿态可爱极了,像煞做梦的美人。我敢说,不长时光的等待后,我又将看到一座“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小城,它就是别来无恙的程县,现在叫梅县区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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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赖徵钧,广东梅州人,毕业于广东嘉应学院,文学爱好者,喜欢读书、看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