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小青║炎夏微语(散文)
端午又来,炎夏已到。日子,就是这么从黑夜到晨曦,又从晨曦到黑夜,从春到夏,从秋到冬,一年四季交替轮回着。
小时候想,不知自己是先认识黑夜还是白天的?又是喜欢冬天还是夏天多些呢?应该是先认识白天的吧,因为白日里可做的事情多着呢,即使是小不点,也会有哭闹、嬉笑的时候,晚间大抵会安静些的。再大点的孩子们,还能屁颠屁颠跟着大人们,在家搬张椅子递个碗,传个斗笠扇扇风的招大人喜欢。然后,能得到家人竖起拇指称赞几声,便欢呼雀跃的乐起来;甚或到了田间地头溪边,拎着根小木棍,追着蜻蜓蝴蝶跑,期望棍子能压着蜻蜓或蝴蝶,把它们捉住,然后看着它们在自己小小的掌心翩翩飞起,那种身临其境的体验,最是令孩子们兴奋不过的了;孩儿们亦会赶着鸭子下水去游泳;或偷偷到菜地翻找着黄瓜地瓜来充饥。大人们后来发现菜地被“掠夺”了,是会问询的:哪个娃子又到地里采野食啦?几个娃们便窃窃偷笑,小声嘘嘘着,大人嗔怪地说声:正餐饭不吃饱来,却专扒生食……三言两语后,不了了之。
小时,我家的菜地里,常年都有母亲亲手种下的许多“零食”,有豌豆荚,萝卜,西红柿,地瓜,黄瓜,红薯,花生……母亲默允我们吃些“零食”,但是,母亲说:只能采摘自家地里的呦,还有就是,以后谁要是去采摘了地里的“零食”,都要跟她这个伺候菜地的大人说一声。
白天,是男女老少必须奔波运转的时候。经过夜晚的安睡后,人们身体得以整修,复元,又到了充分释放能量的时间。炎热的夏季,日长夜短,在田地里劳作的农人,常常汗流浃背的。男人们还好,可卸去贴在皮肤上的那层衣物,然后迈开腿脚,甩开膀子,畅快淋漓的挥舞着手中的工具,是镰是锄大可运用自如的施展。女人们可不敢那么放肆,大汗淋漓了,时不时的东边瞧瞧,西边瞅瞅,逮着个没人抬头注意的机会,快速的用手撩起一边的衣角,从左至右或从右至左的在脸上擦个遍,于是,那咸湿湿的汗珠子便不见了踪影。偶尔还有额头或下巴剩余的汗液,抬起一手,张开巴掌尽数擦个巴里干净的,然后,甩手抖落抖落汗滴。若是有人不小心瞧见,便互相会心的一笑,所有的尴尬尽在那露齿展颜时,一扫而光了。大凡在农田耕作过的女人们,也都如此遮遮掩掩的拭过几回热汗。
炎炎的夏日,晚间,是没有春秋时日的夜晚睡得香的。春秋季节,气候宜人,不冷不热之时,风儿飒爽,不闷不躁的空气,人也舒适安详,蚊虫似也销声匿迹般的躲藏起来。一旦夏日暖湿热涨,蚊虫便也横空出世般的鼓噪而来。还不是如蜂蝶般优美的翩跹而来,被人为惊扰后,又翩跹而去,蚊虫三五成群悄无声息劈头盖脸地叮来,或在颈肩后背等全身来回出没,像个阴魂不散的吸血鬼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回旋缠绕。尤其是对山野晚归的农人,那简直就是一场人蚊大战。往往,偌大个身板却敌不过阴暗处的小东西,常常拍走脚下的,倏忽又在手臂痒痒着起个小包块……但是,只要回到了家,农人就有办法治它们了。放下农具,农人燃起一圈蚊香,随着那飘飘缈缈的烟雾,蚊子顿时如临大敌般地退避三舍,一会就杳无踪影了。
我曾也是农田上的耕耘者,只是,这两年种的田地少了,或是一年种一季,或是冬季稻子收割后,种点菜。田头地尾的农作物,是根据四时气候变化而种的。到了作物播种或生长期,即使寒风雨雪,或日似火球,也必须下田劳作,不然,拖上几日,就有可能误了季节,影响收成。因此,即使蚊虫当道,农人除了无法避免的逆来顺受外,更多的是迎难而上,与蚊虫及其他恶劣的环境抗争。
小时,家里没有风扇,也没有多余的钱买蚊香,母亲的一顶斗笠,扇跑了蚊虫,挡住了雨雪及炎日。母亲的一顶斗笠,戴在头上,就顶出了田里黄澄澄的稻谷,顶来了地里绿油油的菜蔬,更顶起了全家锅里的春和秋。
【作者简介】葛小青,福建省龙岩市人。一个生于山村长于山村守于山村的幼儿教师,一个文学爱好者。小小青花,即使无人问津,也要努力地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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