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丨爬上悬崖,为采一束鲜红的杜鹃花

《西樵山花》陈永锵

生活中与当地老百姓的融入并不等于政治上的融入。在政治上,阿锵还是受到歧视。举个例子,阿锵当时在公社机械厂上班,要经过樵北大闸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水利工程,有一个叫罗博的退伍军人负责把守,警惕性非常高,贫下中农可以经过,但“地富反坏右分子”就不能通过,不准阿锵通过,就证明阿锵是与“地富反坏右分子”一样的坏人。

年轻的阿锵,已经知道“短檐底下要低头”,有时干脆脱光衣服,举在头顶,游到对岸上班。如果是冬天,得拐一个弯’多走八里的路。

阿锵并不生罗博的气,知道并不是罗博为难他,可能是上头有命令。他知道罗博喜欢抽烟,时没有别人在场时,阿锵请罗博抽一支烟,罗博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阿锵偷偷通过。这种化解矛盾的方法,阿锵在后来多次使用,一些敌视他的人,也慢慢变成了朋友。

1970年陈永锵与妻子邓翠娟

1970年春节过后,一位在广州街道工厂工作时认识的姑娘邓翠娟,从她下放的增城,来到了西樵,执意嫁给了阿锵。

邓翠娟端庄稳重,心地善良,而且喜欢粤剧,给阿锵的情书中,还写了很多粤曲中的歌词,让阿锵很佩服。更让阿锵感动的是“文革”中因父亲的问题抄了三次家,自己也受到厂里的审查,阿娟还是选择站在阿锵一边。

按照乡下婚礼的惯例,大清早,阿锵划着一条“草艇”到圩上的码头了把从广州乘船夜航来的新娘接过来,回到家里拜天地。拜完天地后,他带着阿娟到西樵山亲近大自然去了。

他没有钱带阿娟到商店。

三月春风好阳光,这天’西樵山的杜鹃花开得正灿烂。为了表现出男子汉的勇敢,阿锵徒手爬上了悬崖,手被划破了,还不停止,冒险采下了一束鲜红的山杜鹃,与手中的鲜血一起,高高地举在头顶,送给了新婚妻子,他认为妻子就像山花一样朴实与顽强。

这个简单的婚礼,一束亲手摘的杜鹃花,见证了他们的爱情。

陈永锵与妻子邓翠娟

除了杜鹃花,该还有两棵苦楝树。这两棵苦楝树长在邓翠娟广州的家里已经有几十年。女儿要结婚了,父亲把这两棵树作为陪嫁,让阿锵用拖拉机从广州运回西樵,这两棵树在阿锵的手里“变”成了婚床。

别人都说,婚的床不能由自己做,否则不吉利。但阿锵偏偏不信邪。家里拿不出买床的钱,自己动手做很自然。

阿娟义无反顾地要嫁给阿锵,是她发现阿锵与别的男子不一样,阿锵除抽烟之外,基本不食人间烟火。他喜欢画画,到哪里都带着速写本,一有空就画。他喜欢写诗,看到月亮、路过小河,都会诗兴大发,每天都写一两首。喜欢粤曲的阿娟,少女情怀总是春,总是把自己与阿锵的结合想象成粤剧中的才子佳人。不过,与这个才子谈恋爱时,骑单车总是阿娟带着他,因为才子骑单车时喜欢东张西望寻找美的瞬间,不是碰倒别人,就是自跌倒。

这一嫁,她陪阿锵在西樵山的农村度过了15年。

《山杜鹃》陈永锵

怀大儿子陈志宏时,阿娟所在的村办麻厂起火,大部分人都跑了出来,只有阿娟与另一位女工在救火。阿锵闻讯赶到火灾现场,找不到妻子,就从窗子跳入现场,不过妻子与女工已把火扑灭了。

好久之后,阿娟每一次想起丈夫破窗而入的英雄气概,都倍感自豪。

编辑 | 渔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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