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你连进步或退步都分辨不清——“带着恐惧不断前行的疗愈之路”文字稿分享 (分享者:罗艳芳)
以下是罗艳芳老师视频分享整理稿。
大家好,我就是芳芳文宣里介绍的那个王老师在大陆的第一个团体个案,那个做个案前满脸阴霾,做完后第二天整张脸闪闪发光的家伙,我叫罗艳芳。
今天我要分享的主题是“带着恐惧不断前行的十年疗愈之路”。今天的主题我会分两部分来进行分享,一部分是说一说我的十年疗愈之路,其中会穿插一些我对疗愈的理解和我在疗愈中遇到的困难,动力与恐惧并存的过程,希望能给正走在这条路上的你一些参考,另一方面我可能会说一说我十年来的收获和成长。
我的十年疗愈之路
(一)第一阶段:初尝疗愈阶段——当你准备好的时候,老师就出现了
1. 这个阶段大约经历了2年时间,从2009年4月第一次上王老师的完形工作坊开始,到2011年6月上了次人格工作坊之后。回首十年前的事还很近,好像历历在目啊。
第一次上完形,我记得当时王老师上来就说自己的需要自己满足,只要不干扰团体进行做什么都可以,好像还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说,没多久就有人退出了团体,不来上课了,感觉不适应不喜欢老师的这个风格和节奏。
对了,随后做自我介绍就花了大半天时间,给每个人做反馈,印象非常深刻的是,我在做自我介绍的时候,老师只轻轻一句话就让我不能自制地哭了,他说“你们看看她在说自己的烦恼和困扰的时候都是笑着说的(教学)”。然后对我说“你试着不笑着说刚才那些话”,才说了一句我就说不下去了,哽咽着流着泪,现在想起了还是很有感触。
随后老师继续课程,在继续之前他对我说,“你可以不必收拾好自己,可以继续在你的情绪中,照顾好你自己,我们继续下一位的自我介绍。”
后来上的课多了,也做过助教,知道类似的话老师在以后的每个工作坊基本都会说。可是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应该是在我的人生中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老师,做什么都可以的。这么大的允许这真的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尤其对我这种自控能力这么强的人(这么压抑的人)来说,这种允许太重要也太宝贵了!
应该说在大陆在当时这样的老师应该是很少的,我还真是蛮幸运的,一出来学习就遇到了这样的老师,因为后来遇到一些同学上了很多别的老师的课程,再来上王老师的课也是这种体会。
我记得我当时是完全沉浸在这种氛围和感受中,对于其他同学的自我介绍非但没有觉得无聊或时间太长什么的,反而觉得很喜欢(后来有一段时间每次课的自我介绍部分是我最喜欢的,听老师对每一位同学的反馈也是最喜欢最欣赏的)。
后来我做了第一个团体个案,记得当时总共有3位同学举手,老师让每位都说说自己想做的部分。我当时在工作和家庭生活中遇到的问题和困难应该是到了一个我能承受的极点上了,因为有了上午自我介绍的经验,情绪很快就无法控制,所以那个个案老师就给我做了。
说实话在上课前我不知道个案是怎么做的,记得当时在等上课的时候跟同学聊天,有一位我们省内还挺出名的催眠治疗师就跟我说“听说这位老师的功力很深厚,你可以找机会做个案”(我有跟他说我最近的状况很不好)。所以我会成为第一个团体个案看来也非偶然,一是我当时的状态太需要了,二是老师的治疗风格让我感到很安全,虽然当时说不出这些感觉,但是我想我的潜意识是知道的。
所以我要表达的第一个重点就是,我们不知道的部分比我们知道的要多得多,一个人的成长动力大多来自潜意识。当你准备好的时候,老师就出现了,所以自己成长的意愿很重要。
还有,老师在我身上试用过的技术我印象非常深刻,回到工作中我自然而然地用出来了。感觉回来后咨询技术和能力一下子提高了很多,也开始敢在外面接个案了。这种体验式的学习真的是深入骨髓的。老师说过“所有用在别人身上的技术都先在自己身上试用”,真的是这样的。
我后面十年会一直坚持走在这条路上,跟我第一次接触完形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老师有很大的关系。
第一次上完课的感觉好好哦,觉得轻松了很多,应该是释放了很多当时累积已久的情绪。记得第二天晚上还做了一个用力从一个墙壁的夹缝里挤过去的梦,觉得力量增长了不少。所以以为疗愈就是这样一个很美好的过程,是很开心的事。当然这个个案后也过了一段比较舒服的日子。
2. 后来在2010年5月我复训了完形,又上了亲子、中级觉察,当时觉得自己上的课已经够多了,那时候对疗愈的理解就是遇到什么问题就解决什么问题,也认为自己没什么问题了。直到2011年6月上了次人格,打破了我的梦想。这次次人格呈现的东西我花了六、七年的时间来消化和理解,其中有一部分直到今年才比较多的感受到。
记得当时三个人做我的次人格代表,一个拉着我的左手一直说快走快走快走停不下来,一个拉着我的右手试图让我停下来,一个拉着脖子后的衣服拼命往后扯(芳芳),感觉一个人要被分尸了,扮演我其中一个次人格的是芳芳,她感觉到身体非常难受非常沉重,记得当时就是躺在地上一点不想动弹,而我却一脸懵逼,丝毫感受不到那些感觉。
后来参加完内观禅修和上了导师班之后对身体才越来越有感觉,才真的感觉到这些痛苦和难受。当身体出现松动后就引发出了几种疾病。还有当时春荭最后帮我感觉了一下,说感觉到一种非常孤独孤寂的感觉,就像有一叶扁舟孤独地漂在海上。
我只听得见她的描述,我根本感觉不到,这种感觉直到去年今年越来越明显地体会到,也许是因为这种感觉太痛苦,当时的我根本没有力量来面对,就这样这个次人格个案就这样结束。结束后我非常难受,好像很久说不出话来,走在路上也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不开心。
之后有2年的时间我都没有来上课。也许当时的我在想,疗愈不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吗,为什么会这么不舒服呢,看来这课也没什么用……第一阶段也许就是老师说的“试水温”的阶段吧。
(二)第二阶段:逃避阶段——疗愈的脚步并没有停下
这个阶段大约也经历了两年,2011.6-2013.6。
虽然没有去上课,但是疗愈的脚步也没有停不下来。(盖子已经打开就真的很难再盖上)。2011、2012两年我分别参加了两次十日内观禅修,内观禅修对我的帮助也是很大的,主要是在对身体感受的觉察上,身体也松动了很多。
记得当时第一次去内观回来感觉像一个剥了壳的鸡蛋,很嫩,不敢与人靠太近生怕被碰伤。还在课程上的时候,每天晚上睡觉时或者静下来时牙齿一直打颤停不下来,我的理解是原来身体被箍得很紧很紧,在向内观察的冲击下开始松动,回来后做了个梦后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放松。
但是经过两次的内观,也发现有很多地方下不去,比如观身体感受的时候常常没感觉,或者观着观着就打瞌睡了,其实也会有各种逃避。我后来发现其实是很害怕不敢去感觉,有一次回家后做练习,入定比较深,感觉到很深很深的恐惧,两眼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手乱抓想快点从这种感觉中出来,当时的感觉就是如果我出不来,就会死掉。(这应该也是我在意识层面第一次体验到濒死的感觉)。这次后我就很少练习了。
第二次内观回来后,整个人又黑又瘦,每个看到我的人都说瘦了,大约也是很憔悴。我的理解是很多问题暴露出来却没有能力面对,或者说不敢面对,也因为潜意识没有意识化,只靠自己估计没办法,我意识到需要有人帮忙,再者我知道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去,所以13年我有决定回到心理疗愈的路上来。
(三)第三阶段:重回心理治疗——开始自救
2013一年上了三次课,一次完形、一次次人格、一次***。这次***对我的冲击很大,记得当时上完课做了一个很血腥的梦,细节不是很记得,最主要的部分好像是胳膊被砍断了,后来又硬生生地接回去,而且是接给我看的,接回去的感觉好恶心。
再有一个片段就是梦见走在我前面的一个小孩(感觉是我的孩子)从很高的地方突然掉到一个很深的泥田里。我毫不犹豫地跳下去把他捞上来,给他做人工呼吸。可是他好像没什么气息,但我知道他没死。这个梦是提醒我我已经开始自救的路程。后来几年又做了好几个救人的梦,我觉得也是一步步自救的过程,这些梦很好地诠释了我疗愈的过程。
(四)第四阶段:导师班,深入治疗阶段——因你连进步或退步都分辨不清
2014-2016三年导师班。团体——个案——团体,在这期间开始真正的深入疗愈,除了上导师班外,三年里还上了高级觉察、奇迹二阶、性与金钱、身体与疾病,还做一些工作坊的助教等,间或做些个案。
其中当然是上导师班对我的帮助最大,一是时间较长、成员不变,安全感更足,更重要的是同学之间的互助给到我很多的支持和疗愈。其中有些同学一起上了两年导师班,她们对我的帮助非常大的,我们还建了一个非常稳固的群,这个群到现在依然活跃。
2015年到现在已近四年时间,这个群有两到三年时间对我来说既像我的家园又有些像妈妈,有什么感受都可以在里面说,会得到她们有力有爱的共情和支持。我们都保持相当的坦诚和开放,我们之间似乎没有秘密,有时候也会互掐尤其是刚开始的时候,到后来经常会发现我们有很多类似的感受,有很多共时性的事在发生。
2014年的团体导师班中也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有一天晚上黄老大请我们吃海鲜,结果第二天,很多人拉肚子,也有人便秘,我是拉肚子拉到起不了床,在房间睡了一天没上课。中午的时候芳芳来我房间休息,我竟然在卫生间拉肚子拉到晕过去了。第二天老师就这个问题做了个团体个案,结果是大家怕暴露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黑暗想包住它或压着它,个案做完后拉肚子和便秘的好像都好了。
那一年的导师班老师对我说了一句“你听不见是一件很严重的事”让我难受万分。中午休息时间我自己一个人跑到酒店旁边的公园不停地转圈走得很快,好像有一种很强烈的情绪要出来。这时候老大出现了,我理解他是来关心我,看看我被老师说了会怎样,被他关心一下结果我的情绪出不来了。那个晚上就做了一个耳朵被竹针(比打毛衣的针更粗一些)从左耳到右耳穿过的梦,非常遗憾的是没穿透,要是穿透了会很舒服。自从这次课程后我就没有再出现晕倒的状况。
1.这期间我也发生了比较大的变化,其中之一就是身体上的变化,三年里发了3种病。
2015年颈椎病,毫无征兆地头晕呕吐,完全无法从床上起来;2016年胃部多发息肉切除术;2017年颈椎病,症状比上次轻。我的理解是因为心理松动了,身体也跟着松动,原来绷得太紧的部分松动后那些难受和不舒服都表现出来了,因为反应强烈就以疾病的方式来呈现。
这些问题原先就有,只不过都被我用强大的力量控制住了。记得第一次颈椎病完不久我就去做奇迹一阶的助教,课前培训的时候,黄老大问我头还晕吗,我说还有一点,老师来了一句“还是不肯放下”,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后来在三天的助教中有个晚上做了个案,似乎找到了原因。
2.还有的部分是本来就有的只是一直不敢面对,比如胃的问题。之前一直觉得胃里好像有块石头摸上去硬硬的,晚上睡觉的时候特别能感觉到,我还当心会不会胃癌之类的,但是一直不敢去检查。
直到16年去体检做了检查发现胃部息肉很多,用医生的话就是胃里像长了葡萄一样,乱七八糟的,多发息肉,手术的时候点了40个息肉,医生的手都点软了。做完胃部手术后一段时间我就去上了身体与疾病工作坊,2017、2018年胃部复查都没发现问题。
3.还有我的记忆突然变得很糟糕,刚说完的话和做完的事就想不起来,做事也越来越没有计划性,我变得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控制自己了。
我到现在还记得一个梦,梦里我很想把有围拢的田里的水围在里面,可是总是围不住,它一直往外流,我又试图围起来,好辛苦斗争了一个晚上,早上醒来累得要死。一边已经无法控制了一边还想死死守着就是不敢放手。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开始对自己放松了一点,到后来要做什么都得跟自己商量着来,有的时候对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但同时也发现做事可以不用那么用力了,可以比较轻松地做好一件事。
4.当然,这个阶段也是我最艰难的时候,这个阶段不仅身体出状况,心理上也变得退缩和抑郁,经常一个人呆着在家里玩手机、看电视剧或者哭、处理情绪,有时候很怕见人、也很怕做事,不爱出门,每次不得不出门去上课或者做别的,都会觉得像要去战斗,好累。这个阶段变得懒了很多,在电脑上看到自己前几年做的事都觉得不可思议,觉得自己怎么会做这么多事,还挺佩服以前的自己。
大家也许会说,那这样不是退步了吗,记得***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因你连进步或退步都分辨不清”,我觉得我深深地理解了这句话。就是很多事看起来是退步了,其实是成长中的进步。
就如我前面说的那么多状况,看起来是退步,其实我觉得是因为我更接近自己了,真正的我是怯弱的、退缩的、对世界充满不信任和不安的,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在导师班的群里给自己取的昵称是“我是怂人”。
我也理解了自己为什么以前总要显得那么强势,是不想看到这个怯弱的自己,想要保护这个脆弱的自己。也真正理解了老师说的,外表看起来越怎么样的人内心正好相反(方向相反程度相等)。所以想要理解别人,就先理解自己吧。记得老师有次说:“过于精进也是一种防御”,我可能把这句话听进去了,后来变得越来越懒。我翻看前几年的上课笔记,发现真的到到后来记得越来越少,有时候甚至完全不记。
5.这个阶段是我成长中最重要、进步最大也是最难的阶段。这个阶段会觉得问题层出不穷,有点没完没了的感觉,我们有个阶段就会抱怨这个部分。我的理解是因为深入了,问题暴露得越来越快,也说明我们的力量增长了。
6.做了很多自我疗愈的梦,有时候甚至直接在梦里做个案,醒来继续。
(五)比较消停阶段,看到爱的曙光——孩子,你受苦了,你可以回家了
1. 2017年以来比较消停,更愿意呆着家里感受生活,煮的菜越来越好吃,休息和娱乐的时间增多,是一生中感觉最舒服的岁月。
2. 2018上了辛老师的人际反馈模式的团体,感觉更敢于表达自己,虽然还没有掌握好方式和力道。同时也开始呈现出柔软的部分,看到了爱的曙光,感受到与别人连接的美好,被理解的幸福。
3. 今年的奇迹三阶,与兄弟对视那个环节,我似乎听得一个声音对我说“孩子,你受苦了,你可以回家了”,那一刻我默默流泪,同时感觉到身体出现了非常舒服和放松的状态,感觉那些平常紧绷的部分慢慢消融消散开来,很幸福的感觉。
4. 自我疗愈,梦中疗愈,梦有启示还有疗愈的作用。最近的一个梦里把一个幼儿园的女孩接回家,因为她找不到妈妈在哭,把她带回家并打电话给她妈妈说,孩子没事,就是天黑了有些想妈妈,孩子似乎也很高兴跟着我女儿回家了。醒来后,觉得这个梦解释了我为什么晚上总是愿意早睡,即使很累了也不愿意躺下,还有一到晚上情绪特别容易失控,做完这个梦我觉得心安了很多,我这样只是因为晚上了想妈妈。
5. 变得更好看了(其实也不是变,而是美显现出来了)。前几天有两位同事还对我说,说我长得很有立体感,眼睛大鼻梁高。也有朋友说我变美了,是由内而外的。曾经我有很长时间不敢照镜子,脸色灰暗、暗黄。身体变得柔软,以前有同学说我的身体像一块钢板,曾经因为腰椎盘突出,僵硬到没办法弯腰穿裤子袜子。
6.变得更有力量了,对自己更有信心一点,不是外来的,是由内向外的,不会因为别人的肯定而开心,也不会因为别人否定而难过。就是很稳定,很正的。
7.变得容易感动。以前的自己总是为痛苦而流泪,现在是看到或想到一些能触动自己的,有爱流动的事会流泪。在帮别人个案中感受到这个部分也会流泪。
我对疗愈的理解
1. 一句话,不容易但是值得!有一天我情不自禁地对我老公说,我觉得我这辈子值得了(我老公以为我要说到他,很急切地问为什么),我说我这辈子有机会来面对自己、加深了对自己的了解,值得。
2. 你不知道的自己比你知道的自己要多得多。成长的动力超过你的想象。相信你的内在智慧会以各种方式来提醒你。(生活中工作中人际关系中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老重复同样的问题;身体出现状况;做梦;一句话、一个念头、一个想法等)
3. 有些时候看起来是在退步其实是进步,比如我从开始认为自己没什么大问题到意识到自己病得不轻,伤得很重就是一个很大的进步。我的壁垒、厚厚的障壁开始变薄,爱的光开始可以透进来。
4. 疗愈的事不是一蹴而就,是需要时日的。
5. 疗愈后不是就没问题了,而是看你能多快从问题中走出来。
6.越靠近自己的时候会越恐慌,挣扎、反抗、各种逃避。
十年,真的是一个阶段,但也只是一个阶段。对我来说是匆匆忙忙、慌慌张张的十年,感谢这十年,感谢我自己,感谢王老师,感谢怀众,感谢一起走在疗愈路上的伙伴,还要感谢我的家人对我的爱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