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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留给我很多很多故事,而最深的还是刻印在长辈们心灵深处的记忆。听说来的黄河故事,是在月光如水的山乡农家小院的纺花车旁,在忆苦思甜的会场上。那时,月光下,母亲一边悠悠地纺线,一边诉说着岁月沧桑。故乡洛峪村,得天独厚,山环水绕,是块风水宝地。村北王屋山九岭南下,奔突逶迤,落脉于河阴、山阳。村西凤凰岭苍翠似屏,昂首西南;村东龙占山蜿蜒若龙,游走东去;村南,邙山作案,黄水为墨。山青岭秀,石丹崖赤,传说中的丹阳县城就坐落村前这酷似盆地的中央。县城,东南通向洛阳,西北遥望长安。达官南来,骚人北向。商贾熙熙,游人攘攘。城内一片繁华,城郊三村千家。谁料,远年的一个夏夜,黄河暴涨,波浪滔天,涛声百里。席卷了丹阳县城,湮灭了乔、韩二村。天灾难料,人祸莫测。年逾九十的周老太谈起日伪军的罪恶,为我们揭开黄河岸畔沉重的一页:一九四二年秋,空中飞蝗遮天,地上日伪扫荡,贼盗蜂起。土豪乘危敛地,恶霸借灾吸髓。瘟疫流行,豺狼号野。东来难民如潮,西岭乡民号饥。北山日伪盘踞,南岸中央军冷枪冷泡。人心惶惶,暗无天日。一天黎明时分,一股日军在皇协军的带领下,从大横岭炮楼摸下来,突袭了沙窝庄。惊觉黎明,恐慌万状。难民、村民,东跑西撞,随群躲进李万年家的那孔大土窑洞。日军围追至此,上演了一场惨绝人寰的黎明屠杀——青壮年被挨个刀劈,人头落地,血喷如注。小孩儿被刺刀扎进肛门,挑起挥舞。惨叫声嘶,哀嚎惊魂。周老太的父亲,见军刀挥起,一个躲闪,右臂被生生劈落。他跳下地堎,发疯奔逃,终因失血过多,无医无药,死于家中。血腥的黎明,四十三口人当场毙命。四十三人冢柩一窑。那孔窑就成了后人不忍提及的“骨头窑”。“宁可抗日死,不做亡国奴!”日军的暴行,激起了黄河上下、王屋太行的抗日怒潮。月黑风高夜,太岳军区的一个加强排奉命星驰,夜袭大横岭敌炮楼。短兵相接,白刃格斗。加强排白排长一人就手刃七个鬼子。日军夜袭队悉数被歼。“参加八路军,消灭侵略者!”农家青年,趁夜色,穿榛莽,奔王屋,上太行,寻找自己的队伍。地下党员崔怀领(原籍竹峪村,后落户邵源)按照党的指示,以经商无门为由回村,以货郎挑儿走村叫卖做掩护,秘密发动群众,组织农会。日寇铁蹄下,一盘散沙、惶惶终日的民众,在地下党组织的领导下,凝聚起来了。沿岸的村村庄庄,抗捐抗税,暗摸敌情,秘密锄奸。太行游击健儿,神出鬼没,寻机歼敌。东有“杜八联”游击,西有“邵源支队”亮剑,北有“王屋独立营”策应,南有“黄河民兵”出没。沉重打击了日军的嚣张气焰。一九四四年初夏,豫北战役打响。王屋山下炮声动地,黄河岸畔枪声密集,故乡父老人人奋起。昼夜做军鞋,忘我送弹药,舍命抬担架。真的是,全民皆兵布天网,风声鹤唳丧敌胆。龟缩在大龄疙瘩、焦山和龙战山炮楼的日军,一次次急急向驻济日军求援。我的故乡洛峪村,在战火中筑成王屋县的一抗日堡垒——洛峪乡。次年春末,豫北二次战役接近尾声。洛峪村北的大岭疙瘩炮楼已成一座孤岛。守敌少佐,白天还在宣誓效忠天皇,夜里就偷偷带着一个卫兵骑马下山逃跑。慌不择路,掉进崔家庄煤窑井下,一命呜呼。“解放区的天是蓝蓝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周老太用沙哑的声音,刚唱两句,就已老泪横流了。一九四六年元月,春节渐近,寒风凛冽。国民党驻黄守军90军某部,借和谈停战之机,发动突然进攻,占领了我的故乡和沿黄数十个村庄。济源封门、王屋境内的“红枪会”在北面乘机发动暴乱,还乡团疯狂反攻倒算。一时间,王屋山下,豕突狼奔,鬼神皆惊。“农会主席、民兵队长崔怀领,随大部队进行战略转移。国军、还乡团搜捕未获,便抓捕他唯一的儿子崔小米,和几个农会家属。驱赶着未来得及转移的群众。两挺机枪张着黑森森的枪眼。几十个戴着钢盔的中央军,端着铮亮的美式冲锋枪,对着手无寸铁的乡亲。“我教你们翻身!我教你们分我家的田!我教你们占我家的‘七山船’!”地主的儿子、国军排长崔洪文,杀气腾腾。“谁跟共产党闹腾,崔小米就是他的下场!”小米,不愧为共产党人的儿子。他咬牙挺着,眼冒怒火。“投河!”崔洪文一声嚎叫,几个刽子手,架起血肉模糊的崔小米,上了“七山船”......崔小米被铁丝穿勒着锁骨、栓着石磨,从“七山船”上投向黄河。罪恶的枪声响了。血,在黄河里打着一圈圈血红的旋儿,翻滚着去了。东西合围,南北夹击。太岳军区两个主力团千钧横扫,地方武装四面出击,直打得骄横的中央军东逃西窜,穷凶极恶的红枪会哭爹叫娘。穷追猛打,歼灭残敌于长泉以西黄河滩上,合围残匪于陆家岭山坳。罪大恶极的暴徒崔洪文、李怀轩等人,终被缉拿,押赴刑场,执行枪决。乌云一扫,红日东升。解放战争大反攻的序幕,在我的故乡至长泉、芮树数十里的沿黄渡口,拉开了。幽深盘曲的五里沟内,口窄腹阔的栗树沟中,我的父亲和2000来名船工、铁匠木匠,连夜三班,打造渡河船只,严格进行强渡训练。乡亲们全力支前。有的送来最好的木板,有的拿出仅有的粮食。有人出人,有物捐物。大山沟内,刨花飞雪,炉星四溅,锤声叮当。看似寂静的村庄,五万来名民工,数千头牲畜,近千辆铁轮木轮车,集结待命。九月二十三日凌晨,陈谢大军发起的“灵陕战役”在我的故乡河段打响。船工争先,大军勇猛。蒋介石苦心经营的黄河防线被一举突破。母送子,妻送郎,故乡青年,争先恐后加入南下队伍,投身逐鹿中原、解放全中国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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