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纪的第一位女作家:Christine De Pizan |《女性之城》

编者按:思考何者为我,是一生的主题吧。

“如果女人真的如此邪恶,上帝,为何你不让我生为男人?”

——《女性之城》克里斯蒂(Christine De Pizan)

“这样的世界真像美女,

装扮得那样使人心迷。

把男人抱在手臂之中,

施展无数的花招情俏。

当她看到男人已沉睡,

出其不意置他于死地。

为了你啊,亲爱的朋友,

要保重自己免遭背弃。”

——阿里·阿克巴尔《中国纪行》

中世纪最为多产的,也是第一个靠写作为生的女作家克里斯蒂(Christine De Pizan)(ca.1365-ca.1429)也是第一个意识到协调自己写作的工作与女性的角色之间困难的人。在克里斯蒂写作的《视野》(Vision)(1405)中,她发表了长长的对命运弄人的控诉,有人认为这样的控诉是自波尔修斯(Boethius)的《哲学的安慰》(Consolation of Philosophy)以来的某种文学传统。她的控诉写道:“尽管我天生就是一位学者,但是作为已婚的女人,我肩上的婚姻职责和频繁的育儿任务却让我远离了我的天职。”
诚然如此,克里斯蒂按照当时的传统,十五岁上就早早结婚生子,到了二十五岁父亲和丈夫都去世的时候,她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

"女性的美德是男性最伟大的创造。"——Cornelia Otis Skinner

Rorrym,公众号:爱读书Bookworm女性的意像:阁楼上的疯女人
在《视野》中,克里斯蒂如此写道:(大约是1380年,也就是克里斯蒂十五岁的时候),“在这个一般而言女孩子们都会被分配一个丈夫年龄,我结婚了。”九年之后,克里斯蒂的丈夫和父亲都去世了,尽管她的丈夫和父亲给她留了一点遗产,但是也留给了她各种债务,她花费了多年的时间进行昂贵的诉讼,才解决了这些债务问题。幸运的是,克里斯蒂的父亲让她接受了教育,所以她还可以写作来支持家庭。
从1399年直至1429年,她大约写作了12卷诗歌和散文。在她早期的《上帝关于爱的书信》(Epistle of the God of Love)中她批评了法国的流行作品《玫瑰传奇》(The Romance of Rose)中对于女性的负面描述。《玫瑰传奇》是法国中世纪文学作品中最为闻名的作品其中之一。克里斯蒂因此在1402年引发了一场“玫瑰之争”——法国最早的文学争议。
克里斯蒂并不是一个仅仅重视“女性视角”的作家,她的关注点远不止如此。在她的作家生涯中,她的写作主题包括了论好的政府(这在当时的法国是个少有人写作的话题)、军事战略、宗教、道德以及美德。
克里斯蒂最为出名的作品,也是最为人所知的作品,是这本《女性之城》(City of Ladies)。在这本作品中,克里斯蒂延续了自己自“玫瑰之争”以来对于女性视角的关注,和对于文学中厌女传统的批评。克里斯蒂认为这些厌女式的表述,是不可信的,它反映了作者并不能很好地去驾驭语言。克里斯蒂的这种对于中世纪浮华、浪漫的文学表达的不信任,可能来自于她对来自圣·奥古斯丁的语言学的研究,还有她对昆体良(Quintilian)、休(Hugh of St.Victor)以及但丁的阅读。她试图去反驳“哲学家和诗人们”错误的厌女式描述,并且试图去表达“好的女性”的真实描述,这一点很可能是受到看薄伽丘《著名的女性》(Concerning the Famous Women)(1361)的影响。但是她对薄伽丘的这本书也是批评的,她认为薄伽丘对于女性的赞颂是一种适得其反的赞颂,比起赞颂更类似一种反讽。
“这位公主虽然同八个男人睡过了千把次觉,但在新婚的床上,居然能使她的丈夫相信她还是一个处女。从此,她成了加波国的王后,和国王长期过着愉快的日子。”
——薄伽丘《十日谈

这本《女性之城》在开始处描述了在父权制下,女性是如何受教育和阅读的。通过这些阅读,克里斯蒂发现在作品中,女性的形象是如此得邪恶不堪。

“我几乎找不到任何一本不会在它的哪个章节去在道德上批评女性的书籍,无论这本书的作者是谁。……就像一座源源不断的喷泉一样,一本书接着一本书,我所求助的这些书籍,无一例外地表达了它们对于我所关注的问题的观点。没有一本书不是在批评女性的浅薄和无知。最后,我不得不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女性,是上帝所创造出来的邪恶生物,是他所创造出来的用来盛满邪恶的容器,一切邪恶的避难之所。一旦我想到这一点,我的心灵就充满了悲伤和不快乐,因为我厌恶自己以及整个女性,因为我是本质上的怪兽。”
——克里斯蒂(Christine De Pizan)《女性之城》

魏宁格认为,女人只有一些模糊的心理材料,无法自行通过理性加工为概念,他称这种心理材料为“拟涵”,女人需要男人,指望男人——能用明白的观念思考的男人——来澄清她的材料,解释她的拟涵。“男人有意识得活着,女人无意识地活着。”女人没有自我,没有个体性,也没有性格,甚至于女人根本谈不上伦理,因为这超出了她们的理解范围。

Rorrym,公众号:爱读书Bookworm瑞·蒙克丨《维特根斯坦传:天才之为责任》(1):世界毁灭的试验场——维也纳

尽管厌女,但是魏宁格是第一位在心理上去区分男女的人。

克里斯蒂克服自己的这种焦虑感的方法,就是去寻找历史上的各种杰出女性。用桑德拉和苏珊的21世纪的说法来说,克里斯蒂出现了女性作家们时常面对的“作者的焦虑”。就像后来追随克里斯蒂的众多女权主义者,比如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和弗吉尼亚·沃尔夫(Virginia Woolf),克里斯蒂认识到女性被排除在教育之外,因而她们是无知的,所以也无法对那些针对自己的批评提出任何的反驳。

尽管克里斯蒂为女性发声,但是她并不是一个女权主义者,她在当时是相当传统的人。但是,《女性之城》依然是一本早期女性对于男性文学中厌女倾向的反驳的重要文献。

毕竟,在文学中,最美的女人往往是英年早逝的、且活在幻想中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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