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祸宣城——不能忘却的历史（下）
陈虎山
02
日军在宣城的暴行
（二）烧杀抢掠。日军铁蹄所到之处，皆奉行烧光、杀光、抢光的“三光”政策。据地方史志所载数据的不完全统计，日军在宣城制造的一次伤亡平民5—49人的惨案有35起，50—99人的有10起，100—500人的有6起，500人以上的有4起，伤亡无数的有2起。仅此累计被日军屠杀的平民达29122人。
1.烧。1937年11月30日，日军占领广德，12月3日，占领郎溪，12月6日，占领宣城县城。日军所到之处，一路放火，火光冲天。1938年1月13日，日军从占领的广德县城撤往芜湖时，纵火焚烧广德县城，大火持续十数昼夜，全城成了一片焦土，仅剩下残焰未尽的零星小屋108间。由于火势蔓延，距县城30里以内的村庄，大多变为废墟。县城附近的十八里店、蔡家岭一带村庄几乎被烧光 。进犯郎溪县城时，沿途公路两旁和县城民房惨遭焚烧， 2400余间房屋、8家粮行19万多斤粮食被烧毁。城内东至东门埂，西至西门埂，南至夫子庙，北至天主教堂以及城郊交通要道两侧村庄房屋几乎全部变为废墟。12月6日拂晓，日军从宣城县东门进城，放火烧房，芜屯公路两侧，东起双桥镇，西到八里岗，几乎没有一间完整的房屋。
1938年1月，水阳镇被占后，河东大火延烧了整整10多个小时，500余户住民，被烧毁房屋的有400余户。狸桥周围几十里范围内的大小村庄，则被日军焚烧了4天4夜。据不完全统计，仅狸桥一镇在抗战期间被日军烧毁房屋就达6978户，占当地总户数的80%。1940年10月，日军皖南“大扫荡”，6日，攻入泾县汀潭，汀潭镇300多家被毁达200余家，烧毁民房217间。7日，日军侵入小岭村，烧毁大小纸厂数十家，以及南壇殿和民房138间。8日，日军又攻入县城，多处纵火。从南门外谏议第至南门口一带房屋,东门王氏大宗祠、左姓八甲祠，直至旧县衙一带沿街市房约200间均被烧毁，幕山庵忠烈祠也被付之一炬。
日军坦克部队向广德进犯
2.杀。日军在纵火的同时，对居民进行残酷的大屠杀。1937年11月30日至1938年3月21日，日军两次侵占广德期间，屠杀广德居民达24000余人。1937年12月，日军侵陷了宣城县城，城内居民很多逃往北郊敬亭山南麓避难，被日军发现，于1938年2月两次血洗北郊，残害百姓100多人。3月，日军侵占孙埠，大肆烧杀，被杀军民达千人以上，孙埠人口锐减了1/3。1938年1月，日军数次侵犯狸桥，残杀村民，被害人口高达6218人。1938年2月，郎溪县城第二次沦陷，被日军洗劫过后，仅在清理街道时，就发现尸体多达470多具。至于被烧成灰烬或埋入断垣残壁中的则难以计数。日军对泾县的两次“扫荡”也造成了71人死亡，15人受伤。
日军不仅杀人如践蝼蚁，且杀人手段令人发指。如：在宣城北郊，日军抓到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将她挑在步枪刺刀尖上打旋，女孩惨叫不已，一伙日军却围观狞笑取乐，最后将她扔进熊熊火堆里烧死。在水阳镇，日军将抓到的30余名抗日志士用铁丝串连在一起，在他们身上浇透煤油，活活烧死，其状惨不忍睹。 广德县誓节渡红应村六七个老奶奶被日军捉去后，被迫脱光衣服在地上学狗爬，日军还瞄准她们的肛门，练习打靶射击，四五个老人当场丧生 。在郎溪，日军多次将抓来的平民生殖器割下，放在被害人的嘴里，又割掉被害人的舌头，将其折磨致死。
3.抢。日军在沦陷区推行“以战养战”政策，进行野蛮的经济掠夺。其掠夺方式主要有3种。一是赤裸裸地抢。日军所到之处，伴随烧杀的就是抢。如：1939年3月，日军进犯宣城县西河镇，将该镇商民财货掳掠一空，分载民船8艘运走。1940年3月3日， 日军十五师团池田联队犯郎溪境，抢走耕牛数十头、大米4000多担，劫走儿童30多人。1944年4月，日军小股部队由南陵县窜至泾县汀潭、童疃一带，烧毁民房，掠抢粮食衣物，并抢走民间私有字画古玩文物多件。据战时损失统计，仅广德在抗战期间被抢被焚物资就达国币180000万元，被劫民间财产则不可数计。二是利用伪政权在沦陷区内强征强购。如：1944年10月，宣城县日、伪军向商民索取150万元，限月底交清，又向其控制的乡保，每保每日迫办猪4头，牛2头，鸡鸭无数，后又摊派每保制交棉军服60套，征送旧便衣20套 。三是掠夺资源。如:日商组织公司开采宣城水东煤矿 ，掠夺矿产资源；在沦陷区强征劳工，掠夺人力资源。宣、郎、广3县被强拉了大批劳工，随意驱使和虐待，伤亡严重，使宣城市丧失了大量精壮劳动力。
日机轰炸后的广德县城
（三）摧残妇女。日军不仅烧杀抢掠无所不用其极，奸淫妇女的暴行更是骇人听闻，很多妇女都被摧残致死。据亲历者回忆，日军1938年1月第一次攻陷郎溪县城后，郎溪城内的妇女，没有即时逃走而被日军奸死的，赤身裸体，遍及街心。城内有少数没有被烧的房屋，妇女被日军掳去奸死后堆在棉被里，到处都是。又如1938年2月，制造宣城县北郊惨案的日军，抓住金谷春浴池工人高某妻子，扒光她的衣服，将她绑在一条长凳上施行轮奸。兽性发泄后，又用刺刀戳其下身，而后将她连板凳一起扔进火里烧死。1939年，20多岁的薛某，在宣城新河庄被日军抓住绑在十字架上，日军先用刺刀割去她的乳房，然后把她残忍杀死。同年，宣城南门一姓潘的姑娘，被5个日军轮奸，然后将通条插进其下身，致其死亡。
美国记者史沫特莱1939年6月下旬曾到宣城县采访，在其所著《中国战歌》一书中，真实的记录了宣城县被日军蹂躏的情形：“日本人的飞机曾顺着这里的街道，几乎把每一座房子夷为平地。大片大片的地面上甚至没有一堵直立的墙壁。”“在一所房屋里发现了十几个中国妇女的赤裸尸体！与教堂隔街的正前有一口古老的水井，像其他水井一样，也填满了中国士兵和平民的尸体。……这座有4万多人口的县城，经日军烧杀，已不足万人。” 再如：日军盘踞广德期间，下乡“扫荡”时，掳掠民女，任意践踏致死，抛尸于城郊，在东门外就有20多具被奸死的女尸，赤身裸体，惨不忍睹。据统计，1937年11月至1938年1月3个月的时间里，仅广德1个县日军强奸妇女事件就多达数千起 。而且，小到10多岁的女孩，大到六七十岁的老奶奶，都难逃魔爪，广德县城张某的老伴和誓节甘露寺的1个尼姑，都已六七十岁了，都被奸污致死，死后日军还分别在其下身塞一棵大白菜，钉一根木桩。
史沫特莱至皖南前线采访
日军还在沦陷区设立“慰安所”，供驻扎日军寻欢作乐，摧残妇女。1943年9月，日军第四次占领宣城、郎溪（郎溪为第九次沦陷）、广德三县后，就开设了“慰安所”，“慰安妇”都是抓来的当地平民女性 ，受尽非人的折磨。
日军的轰炸和入侵，迫使宣城百姓背井离乡，四处逃避，形成大量的灾民。抗战胜利后，行政院善后救济总署安徽分署组织了善后调查，整个宣城市受灾人口达736000人，其中无家可归的人口约210000人：宣城县108000人，占全县人口的21%；郎溪42000人，占全县人口的33%；广德县54000人，占全县人口的29%；泾县6000人,占全县人口的3%。其中郎溪、广德是安徽受灾程度（受灾面）达100%的15个县中的2个。
03
日军侵略给宣城造成的巨大财产损失
日军对宣城的侵略，不仅造成了巨大的人口伤亡，也打断了宣城的经济发展进程，给宣城造成了巨大的财产损失。8年间，宣城社会财产直接损失按1937年7月前可折算的法币价值，总计约5510400元，另外，尚有大量的财产损失今已无法按价折算；间接损失按折算后的法币价值计约28898764.48元，合计总损失约34409164.48元。
工业方面，抗战前，宣城的宣纸生产名扬海内外，泾县的小岭更是宣纸的主要产地，但因日军窜扰和飞机轰炸，大部分停产。1940年10月，日军侵入小岭，烧毁了数十家纸厂。日军占领宣城县、郎溪、广德时，烧杀更甚，二三十年代发展起来的厂矿，不是被炸毁，就是关门歇业。其中广德被烧毁企业就有电灯厂1家、纺织厂2家、碾米厂3家 。
商业方面。抗战前夕，宣城县城区有4万余居民，各类商店1200余家。1937年11底，日军飞机轰炸宣城县，商户被炸约300家 。广德被焚商户1400余家 。宁国被炸225家 。这些商户中，很多是资本雄厚的大商户。而在泾县，1940年日军大“扫荡”时，将所经乡镇及县城的沿街商铺几乎全部烧毁，共计约300家 。
交通方面。抗战期间，宣城双桥至广德界牌间的双界公路、郎溪望牛墩至十字铺的望十公路以及宁国境内公路全部被毁。江南铁路(南京尧化门至宣城孙埠) 的芜湖至宣城孙埠段1934年才刚通车，抗战爆发后也被毁 。此外，宣城火车站、汽车站，宁国火车站 以及广德汽车站5所、机场2处、桥梁40余座、军合站12所、驿运站1所 都被轰炸或焚毁，损失的车辆更是难以计数，无从统计。
日机轰炸后一片废墟
文化方面。一是古迹文物损毁。宣城市历史悠久，文化发达，境内名胜古迹众多，如寺庙佛塔、书院楼阁、祠堂古建、桥梁碑亭等均为世人所瞩目，但因日军的焚烧和轰炸，无不毁坏严重。宣城城内的谢脁楼、南楼书院、关帝庙、县夫子庙、府夫子庙等，广德县古城墙、鼓角楼、祠山殿 ，以及各县大大小小庙宇和佛教文化都惨遭轰炸或破坏。宣城市各地均建有祠堂，尤其泾县、绩溪境内的古建筑，如余许祠堂、章氏支祠、胡氏支祠、舒家祠堂等，皆为工艺精美、雕镂精湛的古建艺术精品，但在日机的狂轰滥炸下，都变成了断壁残垣。其他县也有大量祠堂被毁，能调查统计出的就达30处（泾县11处，宁国16处、广德3处）。这些古迹价值连城，损失难以计算。二是图书损失。由于日军飞机轰炸，很多珍贵图书也惨遭厄运。广德的周儒林堂、徐万顺堂、本固书局、竞芳书局、王保和书店、王三和书店、大同书店、光华书局等8家书店，1937年毁于日军飞机轰炸和纵火。宣城县图书损失最为严重，其第九区立图书馆(南楼图书馆)，地处鳌峰公园南楼内，馆舍面积250平方米，藏书近万册，结果被日军夷为平地，藏书散失殆尽；另一民众教育馆图书室，藏书11000册，其中《四库全书》24箱5000余册、《万有文库》1000余册，也在日机的轰炸中成为灰烬 ，这些珍贵图书的价值也是十分巨大的。
教育方面。日军的炮火还毁坏了很多学校，大批学生丧失了受教育的机会。仅宣城县1937年秋—1938年1年的时间内，就有100所小学停办，学生总数减少近4000人。宣城县的安徽省立宣城师范学校、省立宣城初级中学、宁属六县联立中学、皖南中学附小、城区多所小学等遭日机轰炸，夷为废墟。其他各县学校也因战火而大量停办。有的学校为了躲避日军，四处迁徙，泾县的泾川小学曾搬迁了5次，广德县立初中曾两度停办，3次搬迁。广德卫生院、贫儿院、育婴院、救济院、体育场各1所因日军轰炸而被毁。
综上所述，日本帝国主义当年的野蛮侵略，给宣城人民带来了空前的浩劫与灾难。日本侵略者当年对中国人民犯下的滔天罪行，铁证如山，不容抵赖！
（作者系市委党史研究室副主任、宣城历史文化研究会理事。邝景丽同志对本文也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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