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也请你做一回狐狸精，记得带上刀

 读书：也请你做一回狐狸精，记得带上刀

◆ 陆生作

太阳下山，狐狸精在书页间徘徊。

今天，我也做一回狐狸精，因为收到了周华诚的新作《草木滋味》。

初见华诚，在几年前的夜里，浙大西溪校区某间办公室。他扎着辫子，像个道长。当时，他刚做“父亲的水稻田”，顺利做了“稻长”。虽然此“稻”非彼“道”，但一样有“道”——赵州禅师总说“吃茶去！”，我想，说“种田去！”“吃饭去！”也是一样的。

今年夏天，与华诚去了趟新宅，那边也有“父亲的水稻田”。我们带着一帮孩子，摘菜、捉蟹、游水、拍照、写作文，玩得很开心。我们住在龙忠家里，正装修的大房子。中午休息，华诚就躺在瓷砖地上，不用席子；早上洗脸，双手接水龙头一抹，自然风干；出门，穿的是拖鞋，唯有他手里的相机有点不同。我说华诚是一个从未离开家乡的孩子，他一直奔跑在乡间的田埂上。青蛙、田鸡肯定是怕他的。

华诚是一个把生活过成一本本书的人。他为土地书写。如果在古代，他是能当上乡饮宾的。

龙忠准备了华诚的书《沿着那梦想的微光》。我放了一本在枕边，睡前看看。封面上，称他是“中高考语文热点作家。曾多次命中中高考作文及阅读理解原题”。

在后记中，他这么说：

“每出版一本书，要砍掉多少棵大树，用掉多少自然资源呢？所以，我得对得起那些大树。我得对得起所有花了金钱和时间，购买和阅读这本书的每一位读者。这样的目标能不能达到，我不知道，但我会朝这个方向努力。”

他是一个爱惜羽毛的作者。所以，可以放心读他书。

想起上小学时的顺口溜：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对不起七里泷的造纸厂。

真得好好读书，不然课本是浪费的。

我收到的《草木滋味》是毛边本：一边毛，一边光，草木，滋味。

书必须是好书，就是少配了一把刀。哈哈。

读毛边本，是要带刀的。幸好我有刀，边割边看，急不得，页页都是新的。

在《草木滋味》的封底，有一段话：

“我们每天，生活在喧嚣的世界里。我们多么向往寂静。然最大的寂静，应该包括——虫鸣，水流，鸟语，花开；以及——树叶坠落划开空气，林中坚果落地震动山谷，空山人语响，远寺钟声慢；还应该包括——炊烟直上，雾渐起，蝴蝶扇动翅膀，小鹿蹑脚走，太阳下山，狐狸精在书页间徘徊。”

原文是“割开空气”，编辑或校对把它改为“划开空气”。

在我看来，这是瑕疵，可惜了。犹如当年某刊把我的填词“樱桃嘴，流相思泪”改成“樱桃嘴，品尝酸泪”一样。

庄子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草木在天地间，它们是无意的，也是无味的。但华诚写出了它们的“滋味”，其实这滋味是华诚的，是有态度的。“割开”就是态度。

田园很静，但“静”中有“争”。

田园很淡，但“淡”中烧着两把“火”。

这些都是态度。

闲来捧起《草木滋味》读一读，有滋，有味，还做了一回狐狸精。

也想请你做一回狐狸精，刀，自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