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 乡 | 细文儿的 Zine
思 乡
我的故乡,叫宜昌!
其实,相比这个虽然也寄予了昌盛之意的名字,我更爱她的古称--夷陵。古志有记“水至此而夷,山至此而陵”,因此,这座座落在长江三峡峡口的,有着2700多年历史的小城得名夷陵。
我生长在这个长江江畔的灵秀小城。18岁,和许多同龄人一样,我们去远方,求学、工作、在异乡成家立业,回家的机会越来越少,更多的时候,我只能在记忆中搜寻她,回忆她。今天,又要离开,还未离开,已开始想念!我的故乡,我的家,我在你怀里的那些日子,我记忆中的你,我愿意为你写下!
江河山川
宜昌被称为“水电之都”,因为举世瞩目的葛洲坝工程、三峡工程都在宜昌,可见宜昌的水资源之丰富。在宜昌境内,长江穿城而过。5公里以上河流有432条,总长度达到6607公里。纳入湖北省保护名录的湖泊有11座,共计14平方公里。
除了河流,山地占全市总面积的69%,不少山脉海拔高度在2000米以上。兴山县仙女山海拔2427米,是全市的最高峰。山区里有许多峡谷,有的雄奇险峻,悬崖峭壁,高耸入云;有的幽深秀丽,曲折迂回,西陵峡便是其中之一。
所以,这片土地,是山川和岁月的邂逅,是江河与时光的约定,是大自然最神奇的幻化和恩赐!这里的江河山川,养育了我的祖辈,养育了我,和我的孩子们!
历史人文
宜昌历史悠久,有史书记载的已有2700多年历史。现在的宜昌市辖13个县市区。据说,《三国演义》中有三十六个故事发生在这里。“夷陵之战”火烧连营七百里,赵子龙大战“长坂坡”,张飞横予“当阳桥”,关公败走“麦城”被擒“回马坡”等等故事和遗迹俯拾皆是。
宜昌地灵人杰,爱国诗人屈原和被称为“四大美人”的王昭君都出生在古宜昌境内。才子美人,才对得起这样的山水吧!而在我心中,是400万务实勤奋的宜昌人,借着特殊的地理位置,成就了这个今天的全国文明城市、湖北省副中心城市。
雾里的小巷
宜昌临江而建,呈一个狭长的带状,老城区和江平行的街道中间有些连接主干道与江岸的小巷子,巷子都是青石板的,两边住着人家。宜昌又地处洼地,常常起雾。清晨里的薄雾,白白的,湿湿的,凉凉的。小时候,我会早起,穿过晨雾去上学。路过青石板的小巷,我会学布谷鸟的叫声,在白雾里清脆悦耳的传遍小巷。当我看到雾里绽放的花朵时,我总会想起一句诗:兰气已熏宫,新蕊半妆丛。色含轻重雾,香引去来风。那样的雾,朦胧而干净,浪漫而温润。在那样的巷子里,我会把自己想象成那个撑着油纸伞的丁香一样的姑娘。可是后来,我遇到了爱情,他牵着我的手,穿过那个儿时记忆中的小巷时,我发现:哦,不,我不是那个幽怨的丁香姑娘,从来,都不是!
橘子蜂蜜
宜昌盛产柑橘,屈子《九章·橘颂》中所述'后皇嘉树,橘徕服兮。
受命不迁,生南国兮'。所以,大片大片的橘林在这片土地上生长。橘子是我的最爱。不怕上火,我可以一整天不停嘴的吃。除了橘子,橘子花酿出的蜂蜜也是我的最爱。我的外公,他自己养蜂,每年的四五月,橘子花开的时候,整个小城都在沁人心脾的花香之中,蜜蜂们将馨香转化成甜蜜,贡献给我们。外公是一生坎坷但勤劳善良的人,他酿了蜜,一部分会给孩子们,还有一部分会以最公道的价格卖给邻里,在那个不富裕的时代贴补家用。但是蜂蜜里绝不会掺杂其他的东西,所以,那样纯的花香是现在我再难以寻觅的!而我的祖辈,虽大多没有读书,却都本性勤劳善良,像在这片土地上生长的橘树,苏世独立,横而不流,秉德无私,参天地兮!
江南和星空
关于童年和故乡的记忆,最美好的,在江南。宜昌的主城区在长江以北,可爸爸工作的兵工单位在江南的大山里,他要坐船去江南上班,我和妈妈有时会去江南码头上爸爸的宿舍住上一段时间。因为小,所以记忆是零星的,但是有那么些片段却像刻入了脑子里,比如,那大片的草地上有盛开的蒲公英,我最喜欢小心翼翼的摘下来,然后把蒲公英的种子吹向远方。妈妈会给我唱一首歌,一首优美却忧伤的歌,歌词是“我是一颗蒲公英的种子,谁也不知道我的快乐和悲伤,爸爸妈妈给我一把小伞,让我在还阔的天地间飘荡,小伞儿带着我自由的飞翔飞翔”。后来,当我一个人孤身去求学的时候,常常会想起这首童年的歌谣。再比如,到下班的点儿,我会去停靠爸爸他们班车的车站等他回家。儿时的我是像个男孩子的,从不肯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等候,而是在车棚的架子上攀爬翻腾,当爸爸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我会从架子的横梁上跳到他的背上。父亲的背膀,宽厚,温暖,一直是我最坚实的依靠!
而江南的记忆中最美的是星空。三十年前的星空,纯净、灿烂、恢弘,以至于,后来有一句诗当我读到的时候,我就想,我见到的星空一定是古人见到的那同一片星空,而“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也就成了我脑海里最美的画面。现在,很少能见到那样的星空了,那么灿烂的恢弘的星空,就一直珍藏在我记忆中,并不断提醒我,在宇宙的洪野里,我们是多么渺小,所以,我们必须时刻保持谦卑和敬畏。
暮色乡关
《汉书·元帝纪》说:“安土重迁,黎民之性;骨肉相附,人情所願也”。这是家的定义,故乡的定义。所谓乡愁,不就是对家的眷恋和思念么。在哪里看到过这样一句话:一个人精神的强大,并不是因为你征服了多少,而是当你遭遇挫折和极端的困难时,你能承受多少。其实,不是所有人生下来就坚强到宠辱不惊,去留无意。只是,如果有家在身后,那跨越挫折就容易得多。故乡和家,是那个在你身后让你心安处的地方。
这些年,回家的机会越来越少,可是故土难离的情感从未淡去。春节,我们像候鸟一样迁徙,千山万水,只为换一场团聚。这场团聚中,我最看中的是三十点灯和团年!祭祀,祭他们生养之恩、追忆和感恩他们曾留在这人世间的德行、传承他们的精神。同样,那些不能回家祭祀的日子,我也会在遥远的他乡面向家的方向,烧纸、磕头!而团年,是这一年中最温柔的时光!我们放下所有的挂怀和纷扰,只与亲人把心系在一起,在举杯的那一刻,我们回归,我们释然,我们感恩,我们享受,我们思索!
转眼,春节假期即将结束,我又要踏上北上的征程。超、航和隆紧紧的抱着我说:姐,以后的每年春节,无论如何,无论在哪里,我们都要在一起,在一起!我泪光闪烁,却坚定的告诉他们:一定!
多年前写下的一首关于江南的随笔也附于此。仅以这篇散乱的随笔写给我自己,在乡思乡,以慰乡愁!
细文儿
2018年春节 宜昌
旧时江南
亲爱的女孩
我知道看到这张老照片
你的眼中肯定有泪花
那是旧日的江南
你在妈妈的手心爸爸的怀中
可是,亲爱的女孩
光阴给你讲述了什么样的故事
再邂逅旧时的江南
那里还有阳光
有妈妈手指的柔软和爸爸怀抱的温暖
关于江南的记忆
有满天的星光
满地的蛙鸣
有苍翠琉璃的山峦
光影陆离的溪水
有等待爸爸下班的车站
拿票换清爽的冰棒房
有盛开的夹竹桃
和漫天的蒲公英
亲爱的女孩
你是否在午夜重回儿时的江南
去寻找那照片中定格的时光
却发现回眸的时侯
只剩下妈妈的微笑
没有了爸爸的目光
你抬起头看向天空
原来,那满天的星都是爸爸的眼光
尘封在岁月的书签里
从未失去
久别重逢了
旧时江南
我亲爱的女孩啊
如今你逢着的
那个已懂得拈花微笑的女子
是否
是你想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