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跟拍三年,揭露低学历打工人现状,好扎心……

文章来源于脆皮先生,作者脆皮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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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脆皮。

7年前,“富士康诗人”许立志从17楼一跃而下。

留下了193首诗。

在诗里,他这样控诉自己在流水线上的生活:

“我磨去棱角,磨去语言,拒绝旷工,拒绝病假

流水线旁我站立如铁,双手如飞

多少白天,多少黑夜,我就那样,站着入睡”

痛苦,不堪,看不到太多希望。

许立志的“殉道”,曾掀起过一阵波澜。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有一大批像许立志这样的90后前赴后继地奔赴流水线过活。

纪录片《18岁的流水线》就记录了这样一个群体。

导演跟拍三年,才拍下了这些低学历打工人的生存现状。

看完我只觉得扎心。

读书与不读书的差别,或许远超乎我们想象。

1

95年的杨鹏,在东莞一家电子厂打工。

20出头的年纪,初中毕业的他,却已经是这个工厂里的“老人”了。

厂里的同龄人大多呆不满一年就离开了。

只有他,兢兢业业,从工厂建立开始就一直坚持到现在。

并不是因为他的工作比别人轻松多少。

恰恰相反,因为刚入厂时不懂事,他还被骗去做了厂里最苦的工种。

每天7点半,睡眼朦胧的他就要上岗。

在这里,没有什么八小时工作制。

往往到了下班时间,他们还要多加上3、4个小时的班。

每天的工作时间超过十小时。

这样才能拿到不过4、5000的工资。

流水线上的工作就是如此。

一个人停下,下面的也跟着停摆。

时间紧,任务重,连抽空上个厕所的时间都没有。

杨鹏干的是修理工,一不小心就会被手上的撬刀割得鲜血淋漓。

进厂几年,他的手上已经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有的时候,下班的他累得连碗都端不住。

意气风发的少年,就这样眼里慢慢没了光芒。

他以为,自己的人生或许会按部就班地走下去。

打工,结婚,生子。

但在工厂里,谈恋爱也并不容易。

之前女朋友的爸妈,嫌弃他的工厂太远,不同意他俩恋爱。

现在的女友梦诗,也是这个厂里的女工。

即便两人现在的日子过得还算恩爱。

一份十几块钱的木桶饭都吃得开心。

但一提到未来,没什么冒险精神的杨鹏总是充满担忧。

梦诗和杨鹏不同,她爱好画画和音乐。

常常想着,有机会要离开工厂,从事自己梦想的职业。

她说,总有一天,要带着杨鹏离开这里。

可对没有学历与技术的两个人来说,这种愿望更像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绮梦。

多么无理的浪漫。

又是多么无情的现实。

2

除了像杨鹏这样,稀里糊涂地就来到工厂熬日子的人。

剩下的90后,大致可以分成两类。

一类,是为了来赚钱。

一类,是为了来享乐。

97年的杨玉金就是前者。

她不大喜欢这里,总是逃避导演的镜头。

她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赚钱给家里盖房子。

她脸上总是带着笑,心里却是万般苦。

工厂里的日子,对她来说太累也太枯燥。

做焊接的她,总是会被乱跳的焊点烫伤手。

她原本打算,春节回老家,就再也不回来了。

却在记者问到盖个房子要多少钱时,难以自抑地泪如雨下。

眼泪的内容,大概只有她自己晓得。

或许,是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攒不到那么多钱的不甘;

或许,是离开工厂,就找不到其它工作让自己生活下去的迷茫。

与杨玉金面临着同样困境的,还有和她同年的申才金。

他期待有一天可以离开工厂,做一份更轻松赚钱也更多的工作。

他给自己买了一台迷你无人机,却只能在不足十平的出租屋里玩玩。

因为空间太小,无人机常常飞不太高就会坠落。

恍如他的人生,被局限在了这小小的房间里。

他计划着再干一年就离开。

但是离开之后再做什么,却一点打算都没有。

来自四川的毕子依林,完全无法理解杨玉金和申才金的想法。

他是另一种人,工作只为了玩乐。

14、5岁时,他们就来了工厂。

那时,毕子依林刚刚考到西昌的学校。

可他觉得读书实在太苦了。

听老乡说,这里的工厂好玩,他便主动辍学来东莞打工。

记者问读书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他的言语里仍是不屑:哪有来工厂好耍。

而他口中的“好耍”,就是带着女工去KTV、打扑克,和她们谈“恋爱”。

玩的没钱了,他就回去工作。

工作个一两个月再出来玩,如此循环往复。

他从不想未来,不想前途。

或许是被思维所局限住。

他从不关心工厂以外的地方,是一个什么样的大世界。

旁人羡慕不来的年轻岁月,成了他肆意挥霍的资本。

流水线笔直而下,是他汨汨流动的青春。

3

电子厂主管说,20多岁的90后,已经成了工厂的主力。

流水线上,超过一半都是这样的年轻人。

他们大多都是小学或者初中学历。

没有什么文化和知识。

他们带着不同的目的,却有着同样的迷惘。

他们从不谈以后,因为虚无飘渺。

提到梦想,他们会说,要做大老板,要做主管,要自己给自己打工。

可学历不够,实现梦想又谈何容易?

最终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呢?

纪录片《打工》里,就给了这些仍单纯的年轻人一个答案。

23岁的权广彬初中没毕业,到工厂已经好几年了。

却没攒下一分钱。

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找一个女朋友回家结婚。

但厂里的女工嫌他工资太低,连网恋的对象,都只是为了骗他钱而已。

“再干一年就不干了”,这话他重复了好几年。

却还是在年假结束的时候,打包起行囊重新回来。

老家的工资只有2、3000,养活不了一家人。

再不甘心,再苦再累,他也得回来,回到流水线上。

上班、下班、刷视频、打游戏,吃快餐,就是他一整天的活动。

这样的生活,已经重复了数千个日夜。

和他的一样的工友,好几个已经离开了。

他们都曾相信,读三年书不如闯一年江湖。

后来都又不得不在现实面前,收起幻想,放下尊严。

在一场散伙饭上,记者问他们,如果还有一次可以读书的机会,他们还会选择出来打工吗?

所有人都沉默了,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曾经以为,读书是世界上最苦的事。

后来才发现,再苦,也苦不过生活。

4

纪录片里的一幕,让我很是感慨。

无论是杨鹏还是申才金,都喜欢读一本叫《完美世界》的小说。

小说讲了一个从小村庄里出来的年轻人,完成逆袭的故事。

他们很喜欢这个故事。

或许是因为,他们也期待一个底层逆袭的机会。

只不过现实却并不是小说里的完美世界。

像杨鹏、权广彬这样的厂哥们,难道就真的没有实现逆袭的法子了吗?

也不是。

在权广彬工友的散伙饭上,还出现了另一个人。

他是厂里的技工陈师傅。

虽然是高中毕业,但是因为自学了技术,所以他的工资比权广彬他们都要高。

他的言语间尽是自信。

在工厂里,技工的工资是很高的,而且没有那么累。

只要工资能谈妥,不愁没工作。

不少年轻人已经意识到,在一些工厂已经实现自动化的今天,流水线上的单一劳动已经毫无竞争力可言。

没有个人成长的曲线,他们很容易被取代。

所以很多人最后都选择了去读书,考个证书。

哪怕是在这个梦想稀缺的地方,也始终有人在仰望星空。

有的人,利用别人打游戏的时间,整夜整夜的学习。

有的人,打算从零做起,学个一技之长。

他们都曾因为一念之差而误入歧途。

又在生活的重压下,重新走上了读书的路。

逆袭或许很难。

但逃离日复一日、不求上进的生活,不难。

5

过年回家的时候,权广彬拜访了自己的小学同学杨东。

小山村里辍学的年轻人命运基本雷同。

他同样在流水线上工作。

提起现在的工作,杨东很是懊悔:

“上学的时候觉得读书没有什么用,现在不还是大把本科生找不到工作,不如早点辍学挣点钱,结果发现还是挣不到钱,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还是想读书。”

读了书,视野就不会这么狭窄,眼界就不会如此闭塞。

为什么总有人在本该读书的年纪出来打工呢?

因为他们都觉得,学习太苦了。

哪怕是本科生研究生,不照样也是打工赚钱吗?

可直到被生活毒打过才发现,原来有时候,学习就意味着一切。

被困在工厂里的厂哥厂妹,都曾有过两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一次,是当年继续学业;

另一次,是进入工厂后,主动地去学习一门技能。

但真正能改变的,都是寥寥。

总有人,宁愿吃生活的苦,也不愿吃学习的苦。

因为不想背一本20页的手册,有人可以放弃月薪6000的销售工作;

因为不想浪费打游戏的时间,所以他们宁愿忍受月薪2000的拮据,也不愿学点东西充实自己。

每一个觉得学习苦的人,都忘记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生活的辛苦,其实并不在于身体的劳累。

而是当你面对现实时的无能为力,无法选择。

学习虽苦,却能给你选择的余地。

并不是说读了书,出来也只是打工的。

而是不读书,出来只能打工。

看过一个视频。

一个沉迷游戏的孩子,某天清晨被父亲叫醒,说要带他去一个地方。

出了门才知道,原来那个地方,就是小区附近的菜场。

凌晨三点,空气中还有薄雾的时辰。

来摆摊卖菜的人,已经占满了街道。

最后父亲问,你还觉得学习很累吗?

孩子摇了摇头。

只有亲身经历过生活的考验,才明白学习真的是世界上最轻松的事情。

我并不想刻意对比,但如果你曾留心过近几年的高薪工作。

就会发现,没有一个是靠出卖体力的。

罗翔老师说:“我们都站在并非我们所选择的舞台,演出着并非我们所选择的剧本。”

这个世界上,不能控制的事情有很多。

我们无法决定性格,决定不了智商,改变不了出身。

但我们能决定自己要付出多少的努力,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哪里有什么完美世界。

不过都是那群艰苦卓绝的人,努力让生活变得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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