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巴黎】一场名为枫丹白露的历史遗梦
“隔一天我们从芳丹薄罗林子里回巴黎的时候，
我仿佛刚做了一个最荒唐、最艳丽、最秘密的梦。”
——徐志摩《巴黎的鳞爪》，192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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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丹白露”一词在法语中意为“美丽的泉水”
数日前，小鹿在拜访藏家的路上经过枫丹白露，忍不住又一次走入了这座古老宫殿。仍在早春时节的枫丹白露，还未完全从寒冬中苏醒，而在薄薄绿意间，在花园里喷泉流水淙淙声中，仿佛夹杂着这座皇宫的心跳，看来，繁花似锦的季节已经不远了。而走入宫殿之内，却有浓浓历史气息与皇家气派扑面而来。
不论是繁复细腻的雕刻，
还是震撼人心的天顶装饰，
抑或是各种奢华精致的家具、摆件，
来自中国的瓷器等等，
枫丹白露宫中处处蕴藏着无尽的故事。如今回想走在宫中的时刻，不免想起徐志摩在将近一个世纪前所说——确如一场缤纷艳丽的梦。这场梦境，小鹿也邀大家进入。
文艺复兴、巴洛克的奢华“旧痕”
枫丹白露宫中的弗朗索瓦一世长廊，在1528年之后修建，比卢浮宫的阿波罗长廊和凡尔赛宫镜厅的历史还要悠久。据说弗朗索瓦在世时，被允许进入这段长廊观赏奢华雕刻与装饰的只有备受国王亲信之人。
从12世纪到19世纪70年代，这座皇家狩猎行宫见证了法国多个王朝的起落。比如，16世纪鲁瓦王朝的国王弗朗索瓦一世将当时最伟大的哲学家、艺术家请来法国，而列奥纳多·达·芬奇的《蒙娜·丽莎》就曾收藏在枫丹白露宫。
在这个1832年塞弗尔瓷窑制作的巨大文艺复兴风格花瓶上，浮雕一面描绘枫丹白露的传说，另一面据说表现了列奥纳多·达·芬奇创作《蒙娜·丽莎》的场景
弗朗索瓦一世时期更将原先的枫丹白露宫老教堂改建为圣三教堂，众多壁画和天顶画在17世纪完成，路易十五在这里成婚，后来的法兰西第二帝国的皇帝拿破仑三世在这里受洗……在这华美空间中，层层历史纵横交叠。
面向枫丹白露宫荣誉庭院的圣三教堂
在17世纪亨利四世的统治时期，枫丹白露宫扩建面积比原来翻了一倍，他命人修建的狄安娜长廊在19世纪初拿破仑一世时期被加以改建，到了1853年拿破仑三世时期，这里又被改为图书馆。
如今的狄安娜长廊
见证历史巨变
就在今年二月，枫丹白露宫中的拿破仑一世纪念馆经历了几个月的修复后重新开放，这里如今仍陈列着此前拿破仑时期奢华的家具、艺术品等等。于是，小鹿决定来一场以拿破仑为主题的历史巡礼，首先从大革命之前的法国说起。
1786年为玛丽王后的游艺沙龙（Salon des Jeux）制作的贝纳曼五斗柜（Beneman commode）
在法国大革命爆发之前，波旁王朝的路易十六与他的王后玛丽·安托万内特曾拥有世上最奢华的家具。在枫丹白露宫中，玛丽王后于1786年重新装饰了一个小客厅，更为宫里增设了不少华美的家具杰作。
18世纪法国顶级家具名匠Jean Henri Riesener为玛丽王后制作的细木镶嵌斗柜
Riesener为玛丽王后制作的镶嵌母贝的弧面写字台，如今也可在枫丹白露宫中玛丽王后的“银色休息室”（Boudoir Argent）中看到。
为玛丽王后的“银色休息室”而设的家具是法国新古典主义风格的典范，不论是Riesener的母贝写字台还是扶手椅、座钟等，色调都与房间的金色、白色墙面十分协调
在这些奢华家具制作之时，革命的风暴也正在酝酿，不久，波旁王朝将被推翻，取而代之的将是在法国大革命和各个战场上叱咤风云的拿破仑·波拿巴。
枫丹白露宫中为玛丽·安托万内特定做的床，但是玛丽从来没有使用过
自17世纪凡尔赛宫逐步成为法国皇权中心之后，枫丹白露宫事实上是逐渐被皇室“冷落”的，虽然玛丽王后精心布置她的小客厅和寝室，但凡尔赛仍是众人心中最能代表皇室的宫殿。但在18世纪末19世纪初，拿破仑却特别偏爱枫丹白露。在他眼中，枫丹白露是“世纪之宫”，也是因为他，这座古老宫殿在19世纪再次成为焦点。
枫丹白露宫中的拿破仑御座，始作于19世纪初，这是法国现在唯一按历史原貌保存的御座厅，这里也见证了拿破仑权力的巅峰时刻
“枫丹白露是真正国王的住宅。”
——拿破仑·波拿巴
枫丹白露宫中的议政厅自1737年起就用作会议室，拿破仑也在这里接见外国使节，这里的椅子都以锦缎装饰，墙上镶板的绘画表现忠诚、和平等主题
拿破仑的寝室，家具上以奢华的绿色调面料装饰，典型帝政风格家具彰显皇帝的品味
而在与拿破仑有关的房间中，最让人慨叹的，也许要算拿破仑不得不退位时使用的厅室。
1814年，这一片奢华金红之色见证了法兰西第一帝国皇帝拿破仑·波拿巴的退位时刻
1814年之后，拿破仑·波拿巴被流放地中海小岛，从此远离枫丹白露。而19世纪初枫丹白露出生的拿破仑三世，在几十年后成为国王，他与王后欧也妮也钟爱枫丹白露。而这段时间里枫丹白露宫最受我们关注的变化，也许要算收藏了众多中国艺术品的中国馆。
枫丹白露宫的中国馆
这个厅室总是让来自中国的游客百感交集。在枫丹白露宫的中文简介中提到，那些献给欧也妮王后的亚洲艺术中，部分中国文物为1860年英法联军从圆明园一车车运到欧洲。而同时，那西藏镀金镶嵌绿松石舍利塔，那些18-19世纪的景泰蓝、瓷器、白玉、水晶等等又令人不禁深感震撼。
曾供奉于圆明园的舍利塔
中国馆的天顶装饰与灯笼
中国馆中的各式瓷器、景泰蓝等等
对于这些来自中国的奢华之作，也许后世再看枫丹白露宫，仍会夹杂着复杂的感慨，也许会将中国馆视作这座法国古老皇宫数百年历史中的一笔奇丽之色。
走出宫室，可见两座石狮，这时，整个枫丹白露已被细细雨水浸润
或许如今的我们可将之看作这场梦境中“最荒唐”之处，时间的巨轮总在前进，问题的答案也许就在不远的将来浮现。而枫丹白露，也许仍将是那个令人目眩的、将重重历史交织在一起的地方，让每个踏入这座森林与宫殿之人，都不可避免地心潮澎湃。
撰文 | 小鹿
图片由独角鹿团队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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