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赏析】百尺红楼月，五湖白玉衣

曹辉赏析香港林峰先生《访洞庭之到岳阳》

访洞庭之到岳阳

林峰

巴陵斜日冷，我去揭霜帏。

百尺红楼月，五湖白玉衣。

江南人志得，湘北客心归。

琢句秋帆上，诗成雪又飞。

赏析：

　　身入巴陵，虽是孟冬，却似与故人久别重逢，思绪万千。小诗为作者初到洞庭所作，被其美景惊艳的诧异和欣喜溢于言表。若景可称友人的话，那么洞庭抑或岳阳都可算是作者一见倾心、神交已久的故人了。

　　首联“巴陵斜日冷，我去揭霜帏”，交待了节气孟冬、地点巴陵及人物。“霜帏”二字，显然秋末冬初。“揭”字动感十足，有点老夫聊发少年狂的味道，增强了静态景致中入目所见的欢喜心态。此联十字如游记小序，用笔凝练，惜墨如金，颇似绘画白描技法之运用。

　　颔联“百尺红楼月，五湖白玉衣”依旧铺陈于景致，但令人心动万分。用了数量词“百尺”“五湖”，不外披露心迹，大有见景如见心上人之酣然沉迷，目为洞庭湖所迷，心为岳阳楼所惑。辅以夜色皎月，湖水经霜浸淫如着玉雪裳，此句不单以数量词增艳，还有形容颜色的两个极具氛围的“红”“白”二字，此情此景，如同身临一场人生的婚礼盛宴。谁是主角呢？作者耶？洞庭耶？岳阳耶？主角一多，着实纷杂中有了情感纠葛，舍不得放不下似的，真真是借诗心抒暮年亦有青春之慨，读来心生风流倜傥之雅。

　　颈联“江南人志得，湘北客心归”，继续披展，由景到情，像极小儿女家絮语相思，对洞庭之爱昭然。此句坦呈心迹，不遮不掩，怡然中有万分的满足自惬漾出诗中，貌似写得沉稳老练，其实内心的鼎沸热情根本是遮不得掩不住的。作者来此，虽以客之身份却又超越了客的情感，如同恋乡的游子，这是感情的升华，也是小诗稳中胜出的情感张力。以三二三二句式打开，与上下联兀自不同的词语组合方式，更见动静相宜之美，却无做作之嫌，手到诗来，颇见章法措辞功力。

　　尾联“琢句秋帆上，诗成雪又飞”，成功托举起全诗，达到令人惊喜的高度。不论诗词还是文章，最后的部分都是拔高之笔，用好了是画龙点睛引人回味，用不好是虎头蛇尾令人倒胃。此尾联却超凡出新，以“琢”字开联取胜，以“飞”字既承此联首字“琢”，又收得如神来之笔，二动词遥相呼应，将全诗拓展到另一层更高意境，不仅是描写洞庭岳阳那么简单了，而有凌驾于其上的襟抱冲天而起。妙在“琢句秋帆上”，开新意，促新境，展新味，顺带而出“诗成雪又飞”，自然妥帖中，霜湖秋帆夜月就这么如同一个丽人般定格在读者眼中，读诗如赏画。

　　这 首五律以景升发，因景而发乎于情，又因情驰眸于景，往复于景情情景的交替之中，读来有如展开一幅素淡的水墨画，画中人之悦目兮，画外人之养眼兮，情景相融，百绪萦怀，大有“红尘万丈皆关我，此生百绪不瞢薨”之慨，不仅美轮美奂，亦兼将此诗之工隐于自然语中，透着种不事张扬却难掩其风采的况味。

2018年5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