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展:翦祥
翦 祥
——神吹大仙系列
重庆 舒展
(上)
轻狂徒山乡捡象,
孔大师乐土开书
上次说到神吹大仙要告诉大家一个预防发际线上移的小秘方,那些开始秃顶的人们很感兴趣,今天都来得比往日早一些。
“啪——”醒木一响,阿q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目不转睛的盯着说书大人,生怕一不留神就听脱了那么关键的几个字。
你道他一个光头儿,为什么要来咸吃萝卜淡操这份心做啥?因为他听说今天这个方法不麻烦,功效却不错。他就是嫌头发长得不好,才剃成了光头儿的。他很怀念小时候的一头好头发,光头儿确实不爽。
有人在问了:何事不爽乎?
君不见,光头儿不就是和尚头儿哉!
光头是有讲究的。你说什么光头儿和尚不好?说什么四大皆空遁入空门。要知道,长老们的看法则不是这样的。芸芸众生中,人家和尚们可不是等闲之辈,不是每人都能当和尚的。六根未尽者自然不行。要知道,人家修的是天下大道。他们一旦修成正果,就脱离了六道轮回,不再受各种苦难。
神吹大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扫视一眼众人,用左手轻轻捋一捋他的勾形胡,不慌不忙地给大家讲了一件事:
2012年的一天,躺在按摩床上的卓佳感到好热,不舒服。为了凉快些,卓佳突发奇想:我为什么不可以把前额的头发剪短些?说干就干,他找来当年修剪胡子的小剪刀儿,把前额正中靠前的头发贴着皮肤剪掉了。就这样,卓佳在给客人做按摩的时候,头顶的头发梳下来遮住了被剪头发的那些地方,不容易被人发现。
凉快后还想更凉快。卓佳找出电动剃须刀,一按电门,“突突突”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些剪过的头发桩桩推了个干净。
这年夏天一过,卓佳发现他的发际线前移了。
发际线竟然前移了!
据说,这个方法已经有不少的人试过了,绝大多数的人都有效。这种方法不好的地方,就是弄得不好,发际线变得没有原来那么自然、好看。因为你在某处多用力剃了剃,那儿的发际线就要前移得快一些。还有,剃发的方向是有讲究的:要从前额往头顶方向剃才有效。
“真的有效吗?”阿q瞪着茫然的大眼睛问。
“你就放心好了,这方法人家是申请了专利的。今天我把这天机泄露给了大家,都记得人家的好吧!”孔方大人说,“今天,本大师来给大家讲一个翦祥的故事……”
翦祥,本不姓翦,更不瞑翦祥。
那位在问了:“哼!那么,你为何叫他翦祥!?无聊,大胆!”
“呵,朋友莫急。听本大师仔细道来……”说书人神吹大仙孔大师“啪”的一声轻轻拍了一下醒木,左手一捋勾形胡,右手将扇子一展,笑道。
翦祥,乃西山人氏,本姓龚名岩。他是龚农胞弟,年过四旬,身长6尺,钓眉斜眼,声若破锣。据老辈人讲,翦祥的祖父龚不顺,年轻时偷了人家的架子车,不幸走漏风声。根据当地那时的法律,偷窃一颗白菜都是要被砍脑壳的,偷了架子车更不能饶。为了避祸,龚不顺拖家带口举家搬迁到这西山坡隐姓埋名安身立命不题。
传说,翦祥本是那只名唤恭岩的鼠精所化。
且说硕鼠恭岩在厕所吊顶上龇了龇尖牙,甩了甩长尾巴,想了想当年做沙哈拉联合酋长国皇帝陛下的风光,看了看如今的窝囊,真有点儿想一头撞死的冲动。它压一压心中的不快情绪,往后耸一耸臀部,再摆一摆长尾巴,举起俩前爪,猛一发力,俩小后腿一使劲……
说时迟,那时快。
“嗖”的一下子,眨眼之间,恭岩居然从厕所吊顶上面,那个放置排气筒的孔洞窜将出去。
它飘飘悠悠地来到极乐开心说书馆走了一遭后得了机缘,竟然投胎转世,去给龚不顺做了孙子。
小时候,龚不顺的这个孙子长得鼻直口阔、乌黑的剑眉下一双眼睛在流动中发着光,一个蒜鼻子长得特别大。人们一看见他,就会想起评书中所说“鼻如悬胆目似朗星,眉分八彩”的说词来。看着这小子的一副福相,一家人无不喜欢。在人们深信命不可改的氛围中,这家人特意请了当地有名的铁嘴刘半仙,算得此子将来必成大器,定要光耀门庭。大家更是把他奉为掌上明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这小偷出身的一家子人,自然鼠目寸光,把个聪明伶俐的好苗子娇生惯养,白白耽误了一根国家的栋梁之材。就这样,龚岩从小把那些混蛋小子能做的坏事全都做了一遍,成了当地的一个小混世魔王。也许真有面由心生这一说,随着龚岩的坏事越做越多,原来一张好看的脸,渐渐的变得獐头鼠目、面目可憎起来。
这姓龚的一家两代人,不但不对龚岩严加管教,还在梦想着这小子长大后为龚家光宗耀祖,做着漫无边际的春秋大梦。
实在是滑稽、可笑、荒唐!
时间好比一把无形的刀。在龚岩十几岁时,相继夺走了龚不顺父子两代人的生命。于是,这一大家子人,只留下龚岩和他长兄龚农一起过生活。望子成龙的龚家老人作古多少年了,眼见龚岩也过了不惑之年。别说光耀门庭,看样子他要将单身进行到底了。
20年前的一天傍晚,龚岩兴冲冲的牵回一头大象。龚农慌了,一拍大腿骂道:
“背时的,你又闯了祸来?”
“哈哈哈!老哥喔,大惊个啥怪?”龚岩斜眼一瞪,道,“我今儿个和哥们儿喝酒回家,不小心被拌了脚。正待发作,偶然低头见是一柄闪着光的剪刀,我弯腰拾起,又瞟见不远处拴着一匹大象……哼,我今儿个,不就捡了这匹大象了么?”
这事传开,西山人给了龚岩“翦祥”之名,意为“拣象”的谐音,实乃西山人皆看他不惯,恨之入骨敢怒而不敢言。聪明透顶的龚岩,哪知道西山人背地里叫他“贱像”?戏称龚农为“翦吉”。于是,这西山坡就有了吉祥兄弟俩。龚岩也不恼,想起那匹大象,心中尤有花儿开,也就听之任之。在人们叫他“翦祥”的时候,他斜眼一觑,也会乐呵呵的答声“是”。时间一久,西山坡这一家外来的龚姓兄弟,在人们的记忆中,渐渐的变成了翦姓。
一日,翦祥迷上了唱戏。实则是他瞧上了当地戏班的花旦小静,想着借学戏之机,来一个“近水楼台先得月”。本来,当时的翦祥生得一副好皮囊。一副俊模样儿也曾惹得小静春心荡漾,梦一回哪日修成俊男靓女只羡鸳鸯不羡仙。
何曾想,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某日,翦祥心情爽歪歪,喝了不少老白干烧酒,更觉爽得不行。趁着酒兴,他扯开喉咙就和小静一起,来了一曲《夫妻双双把家还》。看着小静迷离的眼神,翦祥越唱越来劲儿,调子也越唱越高,越唱越高。也不知唱了多少遍。
就是这一次,可就要了翦祥的亲命了。第二天一早起床,翦祥发现坏了事!他的一副金嗓子竟然成了公鸭嗓,稍一大声发声,好比敲打破锣一般难听,叫人生厌。美女小静,终于嫁为他人妇,没吊死在翦祥这株歪脖树上,也算是一件幸事。
这一天,翦祥居然时来运转,当上了一个小官。
是官半分贪。翦祥自然没放过敛财良机,把个算盘敲得噼啪直响。什么三下五除二,四下五去一,二一天作五,三一三十一……搞得一抹不摁手,实在也算得上是当地的一把“铁算盘”。
每次派款,翦祥都会因为古人发明了4舍5入的方法,揽下几毛十几毛钢蹦儿来供自己享用。不过,有时四舍五入下来也凑不足,他就顺藤摸瓜的自创一套“3舍4入”的新式方案。总之,不能让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是不?一句话,他每次上交款项后,内衣口袋中,必须有子儿剩下才对。
当然,这只是他敛财的小伎俩。他也有亏本的时候……
“这不可能!”
座在头排正中傻呆呆的阿q大叫起来,“俺认得翦祥,他不是这,这号人……”
坐在始皇帝以前的座位上的吕洞宾拉了拉阿q的破衣摆,笑吟吟的道:
“q弟莫急!据说,小官员们,大都是喜欢在胡须上贴膏药——有这种毛病的……”
“俺不信…他翦祥是啥货色,俺熟悉得很。”阿q不依不饶,坚持他的看法。
“这,你就不懂了。在生活中,我们常说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也不一定哟……”吕洞宾正苦口婆心劝解阿q,却听得一声响亮:
“啪!”担纲主讲大师孔方先生猛一拍醒木,怒道:“是你们唱戏,还是本人说书?!嗯?老大一个一个的,不懂半点儿规矩。可恨!实在扫兴……好了,本大师心情不爽。欲知后事,明天再说!”
“大师、大师,你还没说让头发白得慢一点儿的方法……”太白金星似乎很着急,站起来急急地说。
“今天不说了、不说了!”神吹大仙孔大师阴沉着脸向说书馆门口走去。
这正是:
翦祥送钱求官运,
孔方生气拒仙人。
(下)
洞宾随意改名字,
翦祥用心还假钞。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
孔方抖了抖清爽柔顺的桑蚕丝讲师袍,显得特别喜欢。他那一件30年没有洗更没补过的破长衫,早就被极乐世界博物馆花了大价钱,买了去收藏。这不,他掸了掸本来很干净的衣摆,笑道:“看这一套行头,估计您没把我认出来吧?”
今天的孔大师心情不错,因为他遇到了老熟人。
看着孔大师的样子,他只是笑。
也正因老爱一笑一笑的,极乐书馆的听客们,就给了他一个“东方一笑”的绰号,知道他叫卓佳的人却不多。其实,他本是爪哇国人氏,是该国皇室之后,本名西娜咪施一笑。当他的一缕魂魄,飘飘悠悠的来到这个极乐世界,根本不认识旁边这些菩萨。那当然,这儿有好多都是来自神来国的人,结了各自的佛缘,阴差阳错的都来做了菩萨。这些菩萨对西娜咪施一笑这个名字,十分反感。最后,还是吕洞宾一拍脑门,说“西娜咪施一笑这个名字,叫起来十分不畅,就由我来给他起个我们神来国式的名字。他们那个西娜咪施姓氏,叫起来拐弯抹角的,一点儿也不通顺。这样吧,就取最后的施字为姓。他升来之日,我为他掐指算过,五行缺火。据小道消息说,他是奉了佛祖的请柬,来到这儿的。'柬’字添个'火’,正是'炼’字,不就有了一个我们神来国似的姓名了么?”
“施炼!这名字好!比什么西娜咪施一笑,叫起来要顺口得多……”几尊菩萨附和道。
“施炼,不要老是笑嘛。实话说,你认出我了么?”
施炼可不大喜欢这个名字,老感觉是“失恋”的谐音似的,便说:“本菩萨在前世还有一个名字:卓佳。就叫卓佳也胜过施炼。”
菩萨们叫他施炼,他便斜眼一瞪,让那些菩萨讨个没趣。时间一久,也便没人叫施炼的了。
卓佳还是笑而不语。孔方讨个没趣,悠悠的走上讲台,正襟危坐。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一阵急促的醒木拍打过后,孔方亮开喉咙:“闲言少叙,书接前文。极乐开心说书馆正式开讲!”
顿了顿,他捋了捋那一部油光水滑的曾经乱蓬蓬的花白胡子,如今却是十分的顺溜,并从中间向内弯成个勾形。
孔乙己死后,佛祖念他一肚子学问,发下号令,派专人,在南天门口,开了一家“极乐开心说书管”。孔乙己被封为“担纲主讲大师”,就让那些刚刚升上来的菩萨们有了消遣之地,以减轻他们水土不服之苦。
孔乙己不喜欢“乙己”二字,被众菩萨叫了“孔方”之名不题。
孔方呷了一口茶,扫了一眼大庭广众,问道:
“阿q,昨儿个我们说到哪儿了?”
阿q红着脸,战战兢兢的起立,摸着他的光头,睁着那双迷茫的眼摇摇摆摆,似乎就要站立不稳。
“还是我来说……”同张果老等一起去给人间拜年回来的吕洞宾,与何仙姑来到极乐开心说书馆,正遇上佛祖邀请始皇、高祖二帝去了大雷音寺。吕洞宾就坐了先前始皇帝的座位。何仙姑则坐了高祖的座位。
吕洞宾大马金刀的站将起来,不服的乜了担纲主讲大师一眼,孔方心里好笑:“你这吕不韦的本家。别不服气,今天是我在这儿说书,不是你那本家相好赵姬之子,重用前朝后裔王剪父子,反过来灭了自家的祖宗血脉,帮他扫清了一统江山的道路,作威作福的年代了。哼,少在我面前摆谱装大尾巴狼!”
吕洞宾在孔大人的心目中,算不上哪根葱,神仙也没有啥了不起。
不敢恭维。虽然会说书的人是少数,但这种风格,吕洞宾没见过,心里对他提不起多大兴趣来。吕洞宾洞察了孔大师的心事。虽是圣人之后,刷子掉了毛——板眼子是多,又有啥用?吕洞宾显得十分不悦。
“打住打住!”大家不甘心的盯住这个有点儿莫名其妙的孔大人,一点儿不松劲儿。
“滚下去,滚下去!奶奶的,我们不是来看杂耍的,是来听书的!你仗着是圣人之后,就要耍我们,我嘲……”不知是哪个居然开了黄腔。
“你别笑,我不跟你闹!”孔大师道。
“闹?你娃——没资格!”吕洞宾一笑,“嗤——”
“你嗤个啥?”孔大师不再理会那些起哄的人们。他已经想起了该说些什么,便自顾自说下去……
“且说翦祥为什么有亏本儿的时候?”神吹大仙“啪”的一拍醒木说道——
那是有一次,新来了一个收地皮钱的官老爷。官儿不大不小,刚比翦祥大一级。常言道得好:“官大一级压死人”。为了日子好过,这一回,翦祥把收来的地皮钱,全都没留,还另添了几张钞票,摆到上司面前。上司清点了数目,笑道:
“是不是数目不对?”
“没错,没错,长官。哈哈……”翦祥摸一摸心口笑道,破锣似的嗓音让上司皱了皱眉。
长官当然会议,笑了:“一个懂事的家伙!呵呵……”
“嘿嘿嘿,全仗大人提携……”翦祥的腰更弯了几分。
“这一次,翦祥不就做了亏本的生意了么?呵——”
孔方笑道。
“你不懂,人家这叫'政治投资’……”吕洞宾说。
“好你个'政治投资’!”阿q叫道,“只有你们吕不韦才喜欢搞这种勾当……”
“啪——”吕洞宾怒不可遏,甩了阿q一记响亮的耳光。活该,不怪吕洞宾暴躁,怪只怪q老兄自己不懂事。常言道乞丐跟前不说穷,光头旁边莫道秃。你一个圈都画不圆的无奈,尽敢在神仙面前说什么有关本家的事——不是自讨没趣么?再说,虽然都是姓吕,到底有没有联系,谁人理得清?
卓佳听得很无聊,便走出了说书馆。
“翁吗厉满埋红…”
“那是在干嘛?下届人山人海,万人唱诵佛号的局面,是在干吗?”卓佳问身边的一尊过路菩萨道。
“你有所不知,那是人人可恨,都欲食其肉,寝其皮的翦祥被雷霹了。如来佛祖令梦幻童子,给爪哇国主托梦,要他在全国范围内,做七七四十九天的道场。那是因为翦祥是天上玉皇大帝的弟弟转世。她这个变态狂,在天界欺男霸女。佛祖略施小计,让他去到人间走一回。”过路菩萨道。
卓佳一听,面露异色。
“你可知,玉皇大帝的弟弟,竟然是个女儿身?”过路菩萨道。
“这,这,这从何说起?不是有人传说,翦祥是千年鼠精转世投胎的么?”卓佳茫然道。
“这是个谜……”过路菩萨道。
卓佳惊讶不止:“可是造谣?”
“哪有的事?是真的呢?还是假的?你自己去猜。不过,你可知翦祥本来是谁人?”过路菩萨道。
“是谁人?”卓佳疑心道。
“龚岩,西山人氏……”过路菩萨笑道。
据说,在被雷霹以前某年春节,翦祥走在大街上,看见一种烟花好看,刚捡起竟然听见“嗤”的一声,浓烟伴着烈焰射向了翦祥的左眼。这一下,翦祥可坏了事。本来,医生建议他将左眼球摘除,还能保住右眼。可是翦祥不能接受独眼的现实,就花钱托关系,求医生把两只眼睛都保住。翦祥跪在主治医生面前说:“教授啊,我这一双眼睛就交给你了!”
第二天,翦祥的左眼也能看见光亮,很是高兴。心想:还是红包有用……
没想到,又过一天后,主治医生大惊失色,说自己无能为力,把翦祥转给了全国最优秀的眼科医生。终于,即使是神仙也回天乏术。翦祥的两只眼睛都看不见东西了。
为了求生,翦祥也去拜师学得一手盲人按摩技术,并在一个僻静处寻得一间小门面,开了一家“翦大师盲人按摩院”。
一日,翦祥给一个骑摩托车的中年大嗓门做按摩。快到时间了,中年大嗓门接了个电话翻身下了按摩床给了翦祥一张百元纸币。翦祥正待找零钱,中年人又收回那张钱,掏出一叠零钱,一数却不够。突然,中年人又找出一张五十元的纸币来递给翦祥骑上车就走了。翦祥仔细一检查,才发现收的是一张假币。这张假币做得很逼真,不注意是发现不了的。
然而,假的始终是假的。翦祥心里发狠:“混帐王八蛋,居然骗到我的头上来了!”
翦祥知道,这家伙得了一次手,很可能还会再来。
半年过去了。
“你可以给你女儿打电话了。”翦祥察觉这人有点儿不对劲,好像半年前那个中年大嗓门。
“等一会儿,她在对面做头发。我做好以后去接她。”中年人不紧不慢地说,他确实想耍一个花招。
“这人很不对劲!”翦祥一边继续给这人按摩肩部肌肉,一边想,一个要做按摩的女子,是不可能在按摩前做头发的。
“好了,你给你女儿打电话吧。”翦祥给这人做好了按摩,站在门口堵住他的去路说道。
“好的。”中年人掏出手机来,装腔作势的拨了一串数字,却不发出去就凑近耳边说:“女儿啊,你的头发做好没有?”距离一步以内的翦祥根本听不见那人手机发出的任何声音。那当然,这人的手机本来就没发出任何声音。
“怎么回事?信号不好……”这人假装挂断电话,重新拨号,离开了翦祥两步远。翦祥的耳朵跟踪着中年人的手机。只听这人在那儿胡说八道些不着边际的话。他的手机根本没发出声音。
“怎么啦?你不来了吗?”这人说的这些话,让翦祥心中好笑:如果我不监听他的电话,他恐怕会说一声“好的,你就站在小区大门口,等我去接你。”然后说一声“老板,我去把女儿接来按摩后一并给钱。”之后,这家伙就大摇大摆的走了吧?翦祥真担心这家伙还要耍什么滑头。还好,中年人掏出了一张纸币递给了翦祥。
“先生,请换一张钱。”翦祥发现这是一张造得很逼真的假币,笑咪咪的用他那双失明的大眼睛盯着中年人的方向不慌不忙地说。
“奶奶的!真没想到他的水这么深!”中年人心中骂道。他本想虚晃一枪后掏出假钞,让翦祥不经意间收下他这张用五元钱买来的假钱。当然,如果翦祥没产生戒心,他也会假装去接女儿不给钱就溜之大吉的。
“哼!想在本人面前耍花招,你还嫩了点儿。”翦祥在心里奸笑道。
中年人极不情愿的掏出一张真钱来。
“滴铃铃……”这回真是女儿打电话来了,说有什么急事。中年人收起翦祥递过来的五十元面值的钞票就急忙走了。翦祥凝视着中年人离去的方向,露出了笑容。
“你这张五十元的钱是假币,先生。”中年人打的到小区门口给钱时,的哥说。
“奶奶的!”中年人骂道,“这张钱又回到了我的手中。”
“好了,翦祥的故事就讲到这儿。今天本大师颇有兴致,来给大家报告一下宇宙新闻……”孔方一捋勾形胡,说道:
如今的水蓝星上瘟疫大流行,弄得人心惶惶。其实,他们只要能控制国际旅游和国内省与省之间的旅游,慢慢的就可控制住这来势汹汹的瘟疫。君不见,神来国不就曾经向国际宣布消灭了一直存在了上千年的性病吗……
“得了佛祖之命,这担纲主讲大师之名位,从今天起,就是我的了。你还是去到最后一排去,加一把椅子旁听吧!”
孔方大师正在那儿滔滔不绝,从说书馆门外慢吞吞地走进一个人来向孔大师发话道。
但见来人:长得一副五短身材,稀疏的长头发从左前额梳过来搭在右前额,勉强遮住那些过早秃了的头皮,下巴一撮山羊胡,竟然也像孔大师的勾形胡一个样子,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后的一对小眼睛放着逼人的光。他上身穿一件笔挺的黑色圆角小西装,打着红领结。下身穿一条黑色巴拿马棉绸喇叭裤,脚上居然登着一双恨天高尖头黑牛皮鞋,左手拿着大哥大,右手拄一根镶着绿宝石的文明棍,笑吟吟地向众人点头示意。
“要我旁听,还不如把我赶将出去!!!”孔大师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大声疾呼道。
有人在问了,这人是谁?
书中暗表,他名曰:黄大震。他出生时,满屋子金光。有过路僧摇头叹道:“这孩子,如果不是生在黄家,必然要做出让大地振动的大事来……”
人们便叫他黄大震,又觉拗口,就直呼黄震。当年,我见他时,他就蓄着孔方大人那种勾形胡。
其实,黄家本不姓黄,因黄大震的父亲开车常常出车祸,被人唤作“黄司机”。时间一久,黄司机觉得这黄姓比他们那“波罗旺祖谭”五个字的姓氏来得简单,也便干脆姓了黄。
“你这胡须真有意思。”有人真是没见过世面,随口说了一句。
“耶,我这胡须,恐怕你还能够在上面荡秋千。”黄震把腰板一挺,斜眼觑了一眼说话人,煞有介事的说,仿佛他单靠这勾形胡就可让大地振动似的。
“金甲武士何在?”黄大震高声大叫道,“来来来,给我把这冒牌的神吹大仙押下台去!”
“且慢,我们读书人的颜面,还得维持一下的。不用动手,我自己会走。”孔大师顿一顿足,看一眼听书的诸位仙佛菩萨,头也不回地向说书馆大门口走去。黄大震把大哥大挂到腰间,把文明棍靠在说书桌右边,也用左手一捋勾形胡,右手拿起醒木来。
“啪!!!”
黄大震猛一拍醒木,感觉这音色还不错。他恶狠狠地朝众人看了看,说道:“今天就此散场了。”
“果真就散场了?”听书馆后面不知是谁人叫喊道,“人家孔大师说得好好的,怎么说换人就换人?你就能胜任担纲主讲么?”
“啪,啪,啪——”
黄大震加了一些力气拍一拍醒木道:“这醒木谁不会拍?让本人来接替前任,是佛祖他们上层建筑的意思。至于我能否胜任,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按规矩,我们得向你请教一个问题。一来显示你有学问,二来,也为大家来点儿实惠。”又是甘罗那稚气未脱的尖嗓门在叫。
“随便提,随便提。我不怕提问。”黄大震毫不含糊。那当然,他已用上了千度网站,还怕提问么?
不过,这儿透露的有些小秘方,哪怕在万度网站上也是查不到的。
“有一次,我跟老婆上街。老婆要上厕所,把她的小提包朝我怀中一塞就去了。我正把提包挂到肩膀上,一个肥大汉从厕所出来,朝我肩膀觑了觑,张开臭嘴道:好男人,爱背女包——我呸!变态狂……一边不干不净地骂,一边快速跑走了。直到现在,我的心里都还憋着一口恶气。你既然接任担纲主讲大师,你就得跟我说一说,我该如何化解心头不快的郁闷之情?”一个梳着大背头的长者站起来,盯着黄震道。
“按规矩,我似乎应该说,今天就此别过,要知良方,明日请早?”黄大师抖一抖圆角小西装,顿了顿文明棍,扬了扬黑色大哥大离开了说书桌。
“且慢!”
太白金星甩一甩拂尘道,“你既然将孔大师挤兑走了,就得回答小仙昨天提出的问题。要知道,有好多不想匆匆老去的人们正眼巴巴地等着答案呢!”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你等上仙且待本大师明日一并告诉了你们。”说完,黄大师急匆匆地向门外走去。
“你、你、你——你给我记住了,”孔方猛一回头,咬牙切齿地说,“你得知道,是谁发明的勾形胡?欺师、灭祖,必然—必然受苦……”
正是:
翦祥诬名传千古,
黄震欺师臭万年。
责编:丁松 排版:何苗
舒展本名王统华,曾用笔名姜文姿。男,汉族。1968年生于重庆。中国盲协文学委员会、重庆市巴南区作协会员。有诗文十余万字发表在多家刊物,多次获奖。曾被评为自强不息优秀作者,被中国新闻社等媒体报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