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浮士德少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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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就这样他赌气把我删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没有任何联系。可是在大学期间他却突然加了我,尴尬的问了我一句你还好吗?
原来他一直在我身边,在我这个城市,他成绩比我差点,在我学校附近上学。他很后悔没考上我一样的大学。
有一天他来找我,我说要不我带你到我学校转转吧。他说不用,其实我已经来过这好几遍了。我学校的每个角落他都知道,我瞬间被感动了。
真的像《等你下课》那首歌唱的:“总有一天总有一年会发现,有人默默的守在你身边。”
在那之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我是学英语专业的,学业繁忙。他学的是外国文学专业,学业也挺忙的。但是他还是会抽出时间来找我。
我们一起去图书馆看书自习,不懂的我就会问他,他英语比我还好。

7

他变得比以前更上进了,一直在发奋学习,休息的话就会去做兼职。本来有点懒散的我,也开始跟着他一起做了。
我们在一个酒店固定做兼职,晚上回来的时候,他在附近便利店买了两罐汽水,两个人并肩走在路上,喝着汽水,那种感觉真是酣畅。
我也变得更加了解他了,他是一个行胜于言的人。不太喜欢说些甜言蜜语,但总会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每次有什么特别的日子他都会记得然后给我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而我却没有这么好的记性。
我知道高中的经历可能一直是他心里的隐痛。并不是每个人的青春回忆起来都那么美好,我也尽量避免去提及它。他曾跟我说过,他后面看了很多为人处世和心理学的书籍。
他那时候才懂得了什么是原生家庭。什么是人格障碍。他有点怨恨他的父母,他们从来都不在意他内心的真正感受,所以他说:“我骨子里流着他们高贵的血,但是他们不配。”
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对他说有病的话你就得去治。他突然红了眼看着我说:“连你也这么以为?”我第一次在他身上感觉到了恐惧。
“我知道你很痛苦,你一直看书就是想改变什么。但是我完全可以帮你啊!别人也可以!”
他听完之后很沉默,我只能听得到我局促的呼吸声。
良久,他说:“好吧!”后面他就消失了一段时间,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也为我自己说错的话一直内疚着。

8

一年后他回来了。他说他休学了。他看了心理医生,但是没有用,还挺浪费钱的。
为了照顾家里,他一天做好几份兼职。一天从给酒店搭建场地赶回来的时候,被冲过来的一辆车撞飞了。后面脑袋还做了手术。
我能感觉到,他在慢慢变好。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没有回答,而是转移话题。“我还以为这里会坏掉呢?会变成白痴吧!哈哈。”他指着他脑袋说。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哥哥的这些过往,他从来没跟我们提过。尤其是他头上的疤。
出院以后,他越来越悲观了。原来人真的有人格一说,他的底色是悲凉的。
我们后面也没有走到一起。他总是怀疑这个怀疑那个,变得敏感多疑起来。像发病了一样。
“我可能废了,什么都做不了。为什么老天对我如此不公。”
半夜,我总是听到他在嚎啕大哭。那时我放心不下他,就跟他在外面住在一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酗酒了。也开始抽烟,一天猛抽几包。把我呛得要死。我说你回去读书吧!现在才大三,你还有机会。
他说他这样还怎么学习啊!别人会怎么看他啊?他就是这么要强。我不知道他父母知不知道。
“你别告诉他们,我不想让他们担心,也不想他们管我。”当我有一天说出这个想法时,他立马制止了我打电话的动作。
我说你也得出去工作吧!
后面他就一直写稿子,他说他想把我们的故事写下来。经常写个通宵还不停笔,每天我起来的时候,他就要睡觉了。
一开始我也挺欣慰的,觉得他写得挺好的。可是慢慢的他就不对劲起来。接连几天跪在地上撕扯头发,用头撞墙,口吐白沫,甚至还自残。
我说你别这样,他不听,想说又说不出来,像失语了。我感觉他疯了。结果就是我离开了他。

9

喻妮说完这些,叹了口气。捋了捋自己前额的头发。一缕刘海使得她娇美的面容显得很精致。
再后面,我就不知道了。不知道他那本书写没写完?……他写完了吗?……噢,还有他原来写给我的信和日记,我想让它有个正式的了结了。
喻妮把信给了我。我把我哥的书和遗书给了她。
看着信和日记我有点泫然欲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哥哥还真是个柔情体贴的人。
“真不好意思,遇见家兄给你添麻烦了。”我愧疚地说。
“你说错了……现在我才觉得,遇见他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事情。”喻妮不知道是哭还是笑,蹲在地上久久不能自已。

见信如晤。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希望你们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不必悲痛也不必挂念。这是我自己深思熟虑做出的选择,而这个选择由来已久。从我一开始确诊为脑癌的时候就有了,再加以我自身人格的原因。当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怨恨生命对我的不公,为什么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的身上?本来我也可以拥有幸福的生活的,可是我又不想辜负她!

但是转眼我又释怀了,相信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吧。我们这一生很短,我们终将会失去它,所以只要把当下活好就行了。唯一后悔的是,知道答案的我没有大胆地去爱一个人。后面我才知道很多事情是没有答案的。

想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攀一次山,看一次海,追一次梦。所幸我还有一本书残存于世,以证明这个世界,我来过,爱过,战斗过。这些事情我都没机会去做了,希望尚存与世间的你们,能替我好好活着。

爸,妈,孩儿不孝,先走一步了,请你们一定要照顾好弟弟,不要让他养成像我一样的人格。之前我其实挺怨恨你们的,可是后面我慢慢理解了。

弟弟,希望你能能好好读书。你也马上要考大学。别等到最后抱怨,为什么当初没有好好读书,没考上跟你一样的大学。

最后我想对一个女孩说,如果她能看见的话。这封不算情书的告白,我真的忍不住好想你啊!可是我又给不了你快乐。

我只想对你说的是,也许我不该出现在你的世界。当你收到这份“情书”时,这也算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写信了,也代表我已经走远了。

如果有缘的话,来生再见吧!希望还能在下辈子遇见你。

2020年3月18日
江川

10

“原来他一直在骗我!他真傻。”

知道真相的喻妮放声大哭起来,外面天突然下起了大雨。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啊?为什么你要一直放在心里。”

“3.21日是我们开始相恋的日子,他竟然选择这种方式向我告白……原来那时候他是脑癌发作了……”

“原来如此。”我再一次感到震惊。哥哥是因为那场车祸检测出来的脑癌。

……

“许多回忆都冒出来了,他还真是可爱呢。”她接过我递给她的手纸,开始擦拭眼泪。

“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情。还真是谢谢你邀请我过来,不然我一辈子都会遗憾的。”

“我现在感觉他一直在身边呢!过去,现在,未来,一直都在。”

我们一同朝哥哥遗像望去,天空响起了一声惊雷,发现他笑了一下。

11

送走喻妮后,我仔细看了喻妮拿来的信,我也把她写给哥哥的信拿出来,细细品读,心里突然有点温暖。

那天我看了一个晚上,不知不觉太阳就升起来了,染红了一片天空,暖暖的。

而在此刻,有一颗种子也在我心底萌芽了。我以后也要当个作家,我想把哥哥和喻妮之间的故事继续写下去……

原来哥哥一直想变好啊……这让我也认清到了一个事实,人总是充满矛盾的。
(全文完)

写在最后

第一次收到投稿,一次就过,幸好笔者很给力。虽然这篇文我看了好久才看懂,但那股文学气息很重,作者笔下的的这个少年,有才情也很让人捉摸不透。
这是作者二改的文章,第一次投的时候文字很灰暗,很压抑也很消极。后来作者返回去修改并扩充了细节和内容,换了一种方式叙述故事。
于是展现出来的就是你所看到的这篇文,虽不是喜剧,但是足够完整,会让人心情压抑一下,但是会很快缓过劲来。
希望看完这篇文的你积极奋发而向上,人嘛活着就要上进一些,千万不要让自己留遗憾哦。此去经年,你还是你,但是更优秀了。
这是翠花第1031次和你说晚安

给我“在看”,你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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