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看台58 | 吴志跃:养花记事

广东省作家协会主席 蒋述卓 题

养花记事

○吴志跃

百花有灵,每一天都给人新的启迪。

东海人喜欢养花,不论是豪宅大院,还是平房旧厝,谁的家里都种有几盆花。环境好的养珍贵名花,条件差的种几盆大头榕、四时春、富贵竹等易栽易养的花。笔者养花多年,就象农夫种菜一样,喜欢啥就种啥,遇到啥就种啥,无章无法。但也乐趣多多。

二十多年前刚迁到一间六楼(顶层,60多平方米)的房子居住,邻居老程是农艺师,养花很专业,而且他们一家人都专业。有一天我去看他阳台里的花,见到花盆的土都干了,就说花干了,快浇水。他那刚念中学的女儿说:花干了?不可能,前天刚浇过。然后用手指挖盆土,挖开后说,你看,下面的土还有水份,不能浇水!她还警告我:“不干不浇,浇必浇透”的花经。那一年“五一节”假期,我与老程去城郊运回一手扶拖拉机的池土,用麻袋装着抬上七楼的天台,展开大规模的“种养”,除种花外,还种瓜种菜,乐趣多多。

养花,仅有热情是不够的,它有自己的生长规律。有两个故事,现在回想起来很有趣。二十多年前,玫瑰还很少有,当时沙埔林场经营花卉,他们也是外行做着尝试的。我购买了一株玫瑰,当时地里有几株玫瑰,价格是一样的,每株20元,任我挑选。小的只有半尺高,几片叶,主干象筷子一样粗细;那株大的足有两尺高,主干象大拇指那么大!我当然挑大的,卖花的与我相识,说是朋友了,这株大的算便宜一点给你了。心想买到便宜货了。拿回来,老程帮我种,说,这玫瑰太老了!要是我在场建议你买细株的。果然,没多久玫瑰花枝就逐渐枯萎,最后竟枯死了,好伤心。过后才知道,玫瑰盆栽几年后要回土复壮,就是重新种回地里,不然生长不好,甚至活不了。

另一件事是我向花友讨来一株杭菊,用心照料,长得很好。有一天岳母来看外孙子,把那一盆菊花的叶子摘去擂茶,连主干上端都摘去,只剩光秃秃的枝干。看到这一幕,我的心碎了!可又不能对丈母娘发火,发火也没用,恼了很久。后来,这盆菊花长得更好。原来,菊花栽培过程中有“回心”这道工序,就是在植株生长到一定的高度后,将它的主干顶端摘掉,迫它分蘖,形成更多的花枝。是歪打正着,还是丈母娘比我懂得多?

与花为友,发现它们竟然有着人的品格,有人性的优点。一枝一叶都昭示着自然的法则。

自珍,是所有花卉的品格。不论植株大细,它们都拼尽一生的潜能,开出最美的花朵。一些长在人迹罕至的深山绝谷的野花,从来都没人去关注和赞赏它,它们照样开得很美丽;花朵不论大细,所有的花瓣都是以最科学的排列顺序长出来;花色或五彩缤纷、或大红大紫、或洁白无瑕,都是美到极致。花经云:兰花惜叶无惜根。原是指兰花移植时只要有健康的叶子,根受损也无关系。但也可解读为百花中的君子,注重端庄的形象,这也是自珍的一种表现。

守信,这是人类社会推崇的行为准则,但花卉世界早就自觉实行了。年年花落花还开,从不失信。而且各有各的花时,各自信守自己的原则,威武不能屈。武则天登基时号令百花朝贺,牡丹就是不听号令,于是被贬出长安。这一传说更使人赞赏牡丹,有国色天香的美丽,还有不媚、不俗的高贵品质;春华秋实,这是自然界的普遍现象,但梅花却是在隆冬开放,不管风雪多大,是它的花期它就勇敢绽放,笑傲霜雪。

芸芸百花,各有所爱:屈原钟情于桔,那是欣赏它对故土的眷恋,异地即为枳,借《桔颂》明自己的爱国之志;周敦颐独爱莲花,赞的是它出于污泥而不染的品格,《爱莲说》流传千古;笔者独爱兰花,敬佩它务实无华,不媚不俗,无私奉献,甘于清贫,花香纯正,芬芳怡人。很多人说兰花娇气,难栽,其实不然。它只是洁身自爱,用干净透气的盆土就能成活,且无需什么肥,索取的不多,一点清水就好。它安于宁静,偏安一隅,因此有幽兰一说。受日月光华,积蓄养分,吐出满庭芬芳。世人尊兰为花中君子,实是君子的品德该如芳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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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3月29日星期日

国内统一刊号:CN44-0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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