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假的属明时期与真实的属明时期 | 中越情仇史45

|中越情仇史/周四更新/谦虚公(撰文)|

真·属明时代
上回说到张辅三征安南,终于把立国仅仅七年的后陈朝这个本土割据势力给彻底铲除。
中国历史学家将1407年明廷消灭胡朝后在当地设置行省,开始对安南实施直接管辖至1427年明军全面撤出安南的这二十年间称为越南的“属明时期”。
不过越南方面先是将其中的头七年(1407年-1413年)定义为“后陈朝”;再就是1418年-1427年被认为是黎利从领导“蓝山起义”直至将明廷侵略者彻底赶出国境的“抗明十年”。因此勉强能算成是大明"风平浪静"地统治安南的时间也不过1414年-1417年的三年光景。
但终归到底,安南之于中国可谓“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现在,我们就来了解一下明廷是如何治理这片帝国新疆土的。
大明帝国治下的安南
早在永乐五年(公元1407年),明军灭亡胡朝,明廷在当地设立交趾布政使司。明成祖朱棣命黄福以尚书衔兼任交趾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兼提刑按察使司按察使。
作为有明一代的名臣,黄福不负厚望,将安南的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他的政策诸如:设置卫所与驿站,加强与本土的沟通;开通盐业交易,确保驻军物资储备;进行户籍编制、规定赋税;开设学堂、招募讲师;向当地民众宣谕朝廷旨意;约束部下不得骚扰当地士民等等,使得其在当地百姓那儿享有崇高声誉。

黄福:1368-1440,字如锡,号后乐,明宪宗时追赠太保,谥"忠宣"。著有《黄忠宣集》、《奉使安南水程日记》

然而,在安南像黄福这样的能臣干吏却可谓凤毛麟角。明廷首先是以"就近原则"安排西南云贵等省的官吏前往赴任,而这些来自经济欠发达地区的"父母官"无论是自身的文化修为抑或是政治素养甚至个人操守都大打问号,甫一上任无非是"鱼肉乡里、欺男霸女"的贪官。
另一边,安南作为大明帝国的新拓边疆,如同此前历朝历代那样,是朝中贬谪官员们的发配之地。试想这帮失势又失意的"昏官"又如何能够专心理政呢?
《明史·卷一百五十四·列传第四十二》中记载黄福对于被那些被贬谪至交趾的官员悉加拯恤,并选有贤才者共事。这也从侧面映证了上述现象的客观存在。

海南省海口市五公祠内的苏公祠,以纪念被贬谪来琼的宋代大文豪苏东坡


云南与安南
张辅在永乐十二年(公元1414年)平定后陈朝的翌年,第四次前往安南,征讨后陈朝"余孽"陈月湖。在顺利完成任务后即被成祖征召回京,毕其一生从此再未踏上越南半步。
后世认为"交人(交趾人,即越南人)所畏惟辅"的张辅未能如同世镇云南的沐英那般留在安南,导致了这块帝国疆土的得而复失,实乃明廷的一大失策。
然而沐英是什么人?明太祖朱元璋的干儿子,这种身份即便是张辅"靖难功臣"之后,革命烈士之子也无法比拟——说到底,还是朱棣自个儿不放心外人。不过另一方面,平定安南后成祖很快又将目光聚焦在了帝国的正北方。作为永乐朝首屈一指的战将,张辅又多次随驾亲征漠北,着实发挥着"螺丝钉精神"——哪里需要上哪里。

死后被追封为黔宁王,子孙世代镇守云南的沐英(1344年—1392年)画像

而云南作为大明帝国(洪武朝)最后一片归入中央版图的领土。朱元璋在当地实行了军屯、民屯、商屯等各种形式的汉民输入,大批汉族士民长年累月的不断迁徙最终潜移默化地改变了云南地区的民族成分,汉族从当地的"少数民族"一跃成为人口占绝大多数的势力。汉族移民带来经济文化上的密切交流,使得云南最终无法再与内陆割裂开来。

明洪武十四年(1381年)九月至洪武十五年(1382年)闰二月,明太祖朱元璋命颍川侯傅友德为征南将军、永昌侯蓝玉为左副将军、西平侯沐英为右副将军,率师30万人向元朝在云南残余势力发起作战。

相较于云南,安南更是版图之外的异国。也许是因为占领之初,战乱不断,明廷并未在当地执行大规模的移民计划。但即便是后陈朝平定之后,朝廷在移民方面也未见动作,仅仅是将安南视为内陆省份一般管辖,然而"留给明廷(吞并消化)的时间却不多了"……

中越史学界的口水仗
越南史家陈重金称黄福治理安南期间,为"使安南人同化于中国人",采取了诸如兴建文庙、神坛,依时拜祭;男女不许剪发,妇女须着短衣长裙,与中国衣冠制度相同等手段。实乃"从衣冠服饰至学术思想,凡事都强迫依照中国人之制。"
但中国学者郭振铎、张笑梅在其合著的《越南通史》中,首先他们不情不愿、遮遮掩掩、轻描淡写、一笔代过地承认:"当然,统治安南的明王朝亦给人民带来苦难。"紧接着便话风一百八十度急转弯,浓墨重彩、添油加醋的宣称:"但在明治下的安南,也正由于实行一系列有利于社会的措施,以发展生产、繁荣经济、稳定社会秩序,收到良好效果。"

郭振铎、张笑梅在其合著的《越南通史》

至于越南史家明铮、陈重金声称"安南的书籍典册,全行搜罗运回中国。"郭振铎、张笑梅对此引经据典、言辞批驳,将缘由统统归罪于蒙元入侵、自然灾害、安南王朝更迭引发的内乱与战火,而与明朝毫无半毛钱关系——这种强行给明廷洗白的操作,如今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似乎都吐露着"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陈重金又说:"(明廷)设置税例、增加丁赋、搜刮钱财,使我国当时的人民备受屈辱和痛苦。"
作为帝国的新拓领土,安南特有的南国物产自然也逃不过统治者贪婪的目光。"金银矿藏,官督民采;山林之地,强迫百姓寻找象牙、犀角;海滨人民则下水采获珍珠;胡椒、香料定为贡品;其他如鹿、象、龟、雀、猿、蛇等珍禽异兽,无不大肆搜刮、带回中国。"
不光是物产,张辅还曾遣七千余安南各色工匠至北京参与皇宫的建设。就连安南的南邻——占城,也随着安南的亡国,对明廷愈加恭顺。作为当时的重要海上交通枢纽,三宝太监郑和七下西洋,他的船队便多次到访占城的新州(今越南归仁)。
在郭振铎、张笑梅合著的《越南通史》中,那些越南学者主张的不和谐"负能量"内容未见一鳞半爪、只字片语。他们再三强调:"明朝对安南的占领是非正义的,但不能脱离当时的历史实际。明朝在安南二十余年里,推行中国的封建中央集权政治制度、封疆经济模式以及科技文化等,均对安南封建社会的发展起重大作用,这是无法否认的客观事实。"
诚然,明廷剥削安南,难道换成本土统治阶级就不会压迫人民了吗?但须知,越南脱离中国的直接统治已逾五百余年之久,早已形成了独立的民族意识,不复为中华属地矣。
加之明廷派去的官吏课税颇重,贪腐无能,对于安南的治理存在许多疏忽和弊端,终激起了越南人民的反感及抗争,导致最后灰溜溜地撤出了这片帝国坟场。
资料来源:陈重金(越)《越南通史》、郭振铎、张笑梅《越南通史》、古小松《越南:历史国情前瞻》、煮茶《笑翻越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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