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诗】生命即是冲浪 ——《以爱为旗（程广云诗集）》序

生命即是冲浪

—《以爱为旗（程广云诗集）》序

　　我的诗歌只有两个基本主题——生命与爱情，以及作为它们的反面的死亡与仇恨。

　　生命，被抛入于死亡的汪洋大海中，仿佛一叶摇曳的孤舟，随时随地都有倾覆的危险。在死之海洋中，我们建立了多少个生之港湾。在此，我们建立了多少座信念、理想和希望的灯塔。由此，我们开始了多少次悲壮的远航，企图远渡死亡的重洋，达到不朽的彼岸，登上永生的大陆。而又有多少次，希望化作泡影，理想烟消云散，信念灰飞烟灭。

　　当漫步于我们的地球——这座人类智慧生命的孤岛上时，我时常被人类这一悲壮的历史所激动：有像泡沫一样转瞬即逝的幻想，有像漩涡一样深入底层的沉思，有漫过沙滩的叹息，有触及礁石的搏击。一代一代，生之热望从死之冷漠中涌起；一代一代，生之热望被死之冷漠所淹没。我们的心灵破碎了而又修复了，修复了而又破碎了；胸中怀着如此剧烈的灼伤，在生与死的风暴中挣扎，求告无援，徒劳无望；面对不可摇撼的命运，无可更易的结局，希望和失望都已经绝望。

　　爱情，惟有爱情才能救渡我们。爱之于生，宛如甘泉之于荒漠。爱，是救生的小木筏、苦海中的一支篙、黑夜里的一盏灯。

　　在希腊神话里，那个爱情的古老传说是这样告诉我们：当一个巨人被劈为两半时，在痛苦中，爱，是一半对于另一半的呼唤，是另一半对于一半的回应；爱，是合二而一的快乐，是将两个有限提升到一个无限的前行过程。当爱诞生了统一二者的第三者——一个新人时，爱，是大全的完成或者未完成。

　　在《圣经》里，上帝因为爱创造了世界，因为爱仿照自己形象创造了人类，因为爱创造了第一个男人亚当，因为爱创造了第一个女人夏娃。当亚当从睡梦中苏醒看见夏娃时，他说：这是我的肉中肉、骨中骨。男女之间的爱就这样诞生了。她投入了他的怀抱。从此他们爱得死去活来，直至背叛上帝，被上帝所驱逐。

　　爱之愈深，恨之愈切，反之亦然。爱与恨之间的巨大张力仿佛弓与弦之间的高度紧张，从中射出的箭必定正中靶心。这种相互激发一直推动你登上生命的颠峰，面临死亡的深渊。

　　走吧！朋友：你不是傀儡，不是玩具；你既不是一幅漫画、一块笑料、一场闹剧；你也不是一阵颤音、一滴眼泪、一声叹息。你是一个人：从辉煌的日出到落日的余晖。你是普照大地、海洋和天空的意义。

　　走吧！朋友：让我们走向死亡的汪洋大海。坚握信念之舵，挂满理想之帆，荡起希望之桨。人是什么？——坚韧的意志之力！奔放的创造之力！给你的性格以品格，给你的品格以风格。让生命之舟冲向死亡的明石暗礁。

　　生命即是冲浪。没有死亡的汪洋大海和明石暗礁，就不会有生命的多姿多彩的浪花。

编辑：许秋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