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景会苏：【与弟书】（散文）
与弟书
文/景会苏
老弟，当你看到这段文字的时候，我已经到家了。能去几千里之外的异地他乡与你们一家团圆相聚，是我多少年来梦寐以求的愿望。感谢这次喀什之旅，虽然只有短暂的一个月时间。在和你们相处的这点宝贵的时间里，我饱尝到了久违的、浓浓的手足亲情。看到我曾日思夜想，朝夕牵挂的亲人们生活得如此之幸福，美好，其乐融融。侄子聪明懂事，学业有望。小侄女聪颖灵秀，活泼可爱。弟妹温柔儒雅，娴慧能干。我想，我一直以来高高悬挂的心终于可以释然了。面对早已故去的父母，我可以自豪的对他们说:你们地下好好安息吧！您们的小儿子还是最棒的！
岁月无情，老去了我们曾经朝气蓬勃，如玉凝脂的容颜，但老不去的是我们儿时甜甜蜜蜜，温馨暖情的记忆。
很清楚地记得，我小学一年级的时候。那年正月十八，早上我刚放学踏进家门，就听到妈妈屋里有小孩的哇哇啼哭声。这时，父亲从厨房里出来，扬起满脸的兴奋告诉我:你有小弟弟了。也许女孩天然的母性，我甭提有多高兴，恨不得立刻就能抱着你天天跟你在一起玩。
从此以后，我除了上学读书之外，又多了一项光荣而美好的差事，就是在父母忙于生计干农活的时候照顾你。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们班主任冯建全老师默许我可以带着你一块上学。这也许是老天给咱俩特殊的眷顾，以这种方式让我们的缘份荡起双桨，在校园里划出层层美丽的涟漪。在此，我特别感谢冯老师不但给与我传道、授业、解惑的同时。还在那个贫穷的年代给我以包容与理解。
小时候，你特别聪明，乖巧。或许是中年得子的缘故吧，老爸偏心眼，一直非常喜欢你。妈妈体质差没有奶水，爸爸两天两夜没合眼，顶着严寒，就着昏暗的煤油灯光，赶着编席子给你换回一只奶羊。这在那缺衣少食的年代，是一件令多少人家都羡慕不过来的事啊！
爸爸一向吃苦耐劳，勤俭持家，古道热肠。村里只要有人家打墙盖房子请爸爸去帮忙，他都会欣然前往，从不含糊。而且这时候还能在主家吃上一顿像样一点的饭菜。可爸爸从来都舍不得自己吃。到饭点了，他把你抱去让你美美的饱餐一顿，然后，即使主家再诚肯挽留相让，爸爸都不会去食主家的饭菜，最后回家吃点自家的剩饭剩菜。自己吃得虽然差点，干活虽然苦点累点。可爸爸抱着吃饱喝足了的你，那眼神里是满满都能溢出来的幸福。
到了上学的年龄，你也没辜负爸爸那么疼你。你聪明，好学。每次考试都是班级的前三。你二年级的时候，村里买回来一部大彩电，每天晚上都在大队部门前的露天地上放映。有空的时候，爸爸就带你去看。中央电视台的天气预报节目，你看了两个晚上，里面那些全国各地的城市名字你都按顺序一字不差的全能背下来。一下子，小小年纪的你轰动了全村，成了咱们村的名人。更别提爸爸心里有多高兴，多得意。难免暗暗的对你有了些许期待和厚望。
只是， 从小，骨子里就不安份守己的你。在你懵懂，判逆的世界里，很难体会父亲的一片苦心。就像笼中的小鸟，桀骜不驯地扇动着稚嫩的羽翼，跃跃欲试，向往蓝天白云。更难理解他在以后的日子里对你近乎残忍，苛刻的严加管教。
从小学三，四年级开始，你就学会了逃课。也不知小小年纪的你哪来那么多的自信和胆量。也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隔三差五的，偷偷跑去普集镇看火车，抓火车。甚至跑到西安机场去看飞机。在你眼里，外面的世界是斑斓多姿的。在你心里，你渴望外面更宽阔，更精彩的世界。于是，真像囚禁久了的小鸟，终于冲破牢笼。你疯美了，你玩痛快了。可是，爸爸的心在滴血啊！在他看来，正是学知识的黄金年龄，你丢下学业，整天胡颠乱跑，不学无术就是自甘堕落，不务正业。还有，学校老师经常往家跑找问，常常早操集合的时候动员认识你的同学们帮忙寻找逃课已好几天的你。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在人们一惯的思想意识里，“聪明”多么褒义又美好，自豪的一词。或许，与其它孩子而言，是上进，是有出息，前途光明的代名词。而与你，却是堕落，不求上进，讽刺，蚀骨的传奇。
从此，不安份的你就像脱缰的野马，又像决堤的渡口。各种异于常人的行为越发明目张胆，一发不可收拾。任父亲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任父亲绞尽脑汁，想破头皮也无法把你牢牢，安安稳稳的栓在身边。喂牲口的木料叉，捆东西的大麻绳，吆喝牲口的皮鞭，粗鲁的拳脚等等，父亲所有对付你的这些暴力性武器在你宁死都不肯屈服的身上却是那么绵软无力，一筹莫展。父亲神圣的威严，父亲骄傲的自豪在你这些令他百思不得其解，别出心裁的行为面前就像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彻底颜面扫尽，无地自容。心底蒙生没有多久的豪情万丈，对你寄于的殷殷希望也随之一泻千里，溃不成军，灰飞烟灭。
面对玩虐之心无比强大的你，不甘心对你放任自流的父亲，面对初二就不愿上学的你。只能小心翼翼的转换战略策略，托人找路子找关系带你出去打工，以求有朝一日，在社会的大课堂里，能让你浪子回头，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从此，你彻底地告别了人生最宝贵的学生生涯，如愿以偿的踏进了社会的大门。
往往，梦想是丰满，多姿多彩的。现实却是残酷无情，赤裸裸骨感的。
离开了父亲精心的呵护与包容，失去了父亲的支撑与依附。少小离家的你，在陌生的异地它乡，随着时间的推移，刚开始心里的那些好奇，冲动。新鲜，激情慢慢的就被血淋淋的现实一点一点无情的剥离得白骨嶙嶙，惨不忍睹。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体无完肤，跌跌撞撞，东奔西跑，亡命天涯。现实生活的残酷无情，冷暖唯自知的世态炎凉。终于教你慢慢的开始学着回头自理，学着在茫茫人海中求生存。
值得欣慰的是，历经社会的风吹雨打，铁打剑磨。跨过生活路上的沟沟壑壑，滚爬模打。1999年腊月，你终于告别了自己满目疮痍的过去，迎来了一个华丽精彩的转身。事业安稳了，也成家了。从此，退去旧装换新颜，以积极向上的姿态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多少年之后，我们姊妹兄弟再次相逢于2005年五月份。你从喀什回老家给儿子转户口。一晃，我们已有十多年没见面了。那一刻，兴奋，幸福，激动，一言难尽啊！
像漂泊久了的风筝，你终于回到了我的视线里。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你饱经风霜的容颜。久经岁月的洗蚀，苍黄，沉重的沧桑堆满了你曾经阳光，帅气的脸庞。黑了，瘦了，皱纹有些迫不及待的已爬上你的额头。
我的鼻头酸酸的，不争气的眼泪一下子溢满了眼框。我的好兄弟，看来，这么多年来，你肯定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为了和自己不堪的过去划清界限，你努力改变了，并且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才使得一个曾经血气方刚的铿锵少年过早的沧桑为今天苍键稳厚的中年大叔。二老过早的离开了我们，都是当姐的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受尽了委屈。
你回家只有短短的三天时间，又要返程回喀什了。我多想再挽留你几天，我多想久违的亲情相聚慢些，最好不要离去。可我清楚的知道，喀什，你十多年的辛苦打拼，你沉重的脚步与担当，你人生最美好的年华都已深深地烙印在了祖国的西部边陲。那里，你尝尽世间酸甜苦辣，苦尽甘来，重新开花结果的地方。喀什，你人生华丽兌变重生的地方，你魂牵梦绕的第二故乡。
虽然，你的人生路上，我没有随时随地陪伴你身边。但我的心一直跟着你匆匆的脚步在漂泊，在流浪。欢喜着你的欢喜，忧愁着你的忧愁。俗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长姐如母，我牵挂你的心情早已排在了你外甥儿女的前面。只要耳闻你稍微有点风吹草动，我都会像自己犯错误了一样，寝食难安，纠结自责好久好久。所以，一直以来，我都想对你说：你若安好，我便永远是晴天。
前年，喜逢你生二胎。我这边比你还要兴奋。本打算去伺候月子。无奈，接近年关，路途遥远，加之你姐夫身体不舒服也就不了了之。从此也成了我的一大块沉重的心病，常常陷于愧疚，自责的泥沼中难以自拔。
今年，你姐夫身体调理得差不多了，我辞掉这边的工作终于可以去与你们团圆相聚了。了却了多年来积压在我心里，折磨了我多年的愿望，是一件多么令人高兴痛快的事啊！本打算在你那边多住数日。然而，世事无常，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八九，永远没有什么人和事，在任何时候都会迎合我们的心意。生活，总会一波三折，起伏跌宕。月缺月圆，阴晴不定，滋生点点遗憾给我们也不是偶然。家庭一些琐碎事，加之儿女的婚姻大事又提上日程，我不得不又与我们短暂的亲情相聚暂时说一声:：“对不起，我一定会回来的。”
在你送我去机场的途中，我有许多心里话想对你说。可我不敢开口。我鼔足十二份勇气极力抑制着自己波动起伏的情绪，紧紧怀抱着可爱的小侄女，任由眼泪在眼框里打转。我生怕一不小心，自己脆弱的情绪也弄湿，打疼了你的心情。
最终，我还是没办法控制住自己。在与侄女分别的那一刻，不争气的眼泪还是掉下来了。再多再多的不舍，再多再多的心痛，再多再多的难言，再多再多的纠结都化作咸咸的泪水流入心底，自生自灭。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在心底，我只能默默的祝福，祝福你们一家人幸福美满，我的侄子侄女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成长。
老弟，最后，在这里，我满怀愧疚和深深的遗憾。再次郑重地对你说声:对不起。只要时光不老，我们就永远不散。你们，我永远的牵挂。我爱你们。
题头图片来于网络
作 者 简 介
作 者 简 介
景会苏，乾县梁村镇西阳坊村人，自由职业者。
招 聘 启 事
三秦文学因平台发展需要，急需招聘平台编辑两名，平台宣传策划一名。要求：有一定文字功底，熟练操作电脑，有公众平台编辑经验者优先。
另，平台近期将开通写作讲座，诚邀有志之士加盟。
有意者请加主编微信（15705450195）联系。
三秦有你更精彩
《三秦文学》期待你的加入！
三秦文学投稿须知
原创作品授权发布
多投有风险，投前需谨慎
坚决支持原创，打击一稿多投
其他公众号转载，需本公众号授权
若涉及版权问题，请与本公众号联系
1、作品必须原创首发，投稿即默认授权发表，题材不限。要求500字以上，以WORD附件形式发至投稿邮箱，并附上作者简介及照片，文责自负。
2、投稿邮箱：sanqinwenxue@163.com。投稿后请关注《三秦文学》公众号，并加主编微信（15705450195），以便稿酬发放。
3、本平台读者赞赏功能中，赞赏金额的一半作为作者的稿费归作者所有，一半作为平台运营费用，赞赏低于五元者不予发放，稿费于微信平台发放后三日内发放。
4、您的投稿一周内没有采用，请另投它处。
三秦宗旨：营造一片文学爱好者的乐土
共创文学梦想的家园！
总顾问：边士刚
顾 问：白忠德 罗旭初 孙德科
朿宝荣 李爱霞 胡遵远
顾盛杉
策 划：李书忠 任武德
平台讲师：方天
主 编：鱼儿姐姐
副主编：徐萱波 杨洪民
编 委：守 望 吴亚妮 崔启昌
李华磊 王发茂 谷 雷
余 晨 慧 子 米兰花
姜建洲 毕廷娟 鱼 鹏
张云峰 王敬军
平台主播：梦锁清秋
请长按二维码关注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