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璧美文】胡同里的春天
胡同里的春天
文/欣雅
我新搬迁的居住地在一个胡同里面,那里有些老房子,还有许多近几年翻新的两三层的楼房,我租下一套不知是一几年修好的三层小楼中的第二层,一楼是两位老年夫妇住的,三楼是一个儿子在读初中的三口之家。
因为住惯了明亮宽敞的房子,乍到这里非常不适应,楼道的台阶可能因为水泥不好,已经烂的面目全非了,穿平底鞋都要小心翼翼,高跟鞋的话就免了吧!如果想穿高跟鞋,只能先穿拖鞋下楼,提着高跟鞋,然后将拖鞋换掉放在楼道的第一个台阶上,等回来时再换上。
虽然二楼也是三室一厅,可是装修的极其简陋,估计也就是刷了一层白石灰粉,好多墙角已经脱落了斑白,初进房间时,用家徒四壁来形容最恰当不过了。从光着脚踩在木地板上到穿鞋子踩在布满灰尘的水泥地上,心中的落差可想而知。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赶上那时候经济如此拮据呢? 既来之则安之吧!
三十四五度的天气里,打扫卫生,同搬家公司的两位大哥搬壁橱,桌子,椅子,床,书柜,书。然后装窗帘,在墙壁上挂上自己的涂鸦。用两盆还算绿的盆栽装点那已脱落的斑白。一切就绪之后,整个人已经瘫了。洗了澡,睡了它个一天一夜。
忙得时候是无心了解其它,待忙完了那几日,我才注意到楼下的声音那么清晰,隔着纱窗,如我在他们跟前一样,蚊子般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楚。躺在床上一个激灵地弹坐起来才意识到,妈呀,房子居然不隔音。唉的一声拉过毯子盖过脑袋。
傍晚,微风徐徐,我绑了个马尾打算出去熟悉下环境。待我从楼道的安全门探出脑袋来看看需不需要打招呼的时候,才发现隔壁房子的门口,围坐了一群老头老太太,各自手中持了把塑胶扇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趁他们没注意,我逃也似的溜出去,拐个弯才放慢步子。
搬来好几天,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地方,这个巷子不大,也不是很长,我选的地段刚好从街边直行到头,拐个弯就到。因为这边的胡同极多,我是个路痴,进了巷子,连拐两个弯的话,我就会分不清东南西北。所以今的这个住处选的是明智极了!
我步行的这个巷子,宽度容的下一辆小轿车和一辆两轮电动车并排行驶,但是现在路的一边已被南瓜和丝瓜的青藤爬满,另一边也被住房的人家瓜分出了四分之一来种了小菜,所以这巷子看起来虽窄却也是繁荣的。小巷子的路是有一段泥巴一段石子交错而成,想必那些石子也是住在这里的人家,有一点,没一点的铺就的吧,但是我看了一下别的胡同,独独这一条的路最烂。
绕了几个巷子,天快黑了,才从另一个临街的巷口处出来。不敢在绕回去,沿着街道走回直行到家的那个巷口。巷子里有些人家门口的灯已经打开了!远看昏黄微弱的灯光,照在灯下老人与小孩的身上,如天使的光环。
走到楼下,看到安全门没有关,旁边坐了乘凉的老人和少年在聊天,对面老房子的大铁门也敞着,正屋里射出来的灯光将院子里的蔬菜映得越发青黑了。因为不认识,也不好意思打扰他们聊天,便径自走上楼去。
我卧室的窗是可以看到对面人家院子的,甚至很清楚。开了窗,探出一点脑袋,就可以将楼下站着坐着说话的邻居,孩子丢在花丛里的滑板车看的一清二楚。晚上睡觉时,楼下的说笑声此起彼伏。通常在汽车的鸣笛声中都可以安然熟睡的我。第一次因他人说笑而无法进入梦乡。
次日清晨,我还在梦里,隔壁工厂的大院子里就传来动感的音乐,不用想就知道,晨练得老头老太太们在跳舞。想蒙头继续睡,可楼下的老太太已将灶火生起,那些柴烟准时准点地顺着我的纱窗飘进我卧室里来了。只得起来去跑步,到楼下一撇那间做早饭的小屋,看到灶火很旺,老太太旁边放了一个,用高粱顶端的秸秆缝成一排圆圆的黄灰的类似于大盘子的东西。我知道那是家乡方言中的“裵子”,可我不知道用学名如何称呼它。那上面铺了幹好的三四张面皮,那小小的灶上架着一块黑色厚铁皮,有一块面皮在老太太手中的竹片下在黑铁皮上跳舞。
待我回来时,刚好赶上一楼的两位老人在吃早餐,刚刚烙好的面饼放在框里,白米面稀饭,还有一盘清炒土豆丝,看到我,他们热情的招呼我吃早餐,我愉快的谢绝了。跑到二楼冲完凉坐窗口往下看,我知道这时候我爸妈一定也在吃早餐呢!
和楼下的邻居越来越熟络了。我的世界迎来春天。我成了春天里的小鸟,见到谁都叽叽喳喳,不分老人孩子。我觉得楼梯里那些面目全非的台阶,是带着残缺匍匐在那里的各种小动物,我愿意避开它们跳跃着上楼。墙壁掉落的斑驳,越看越像一幅画。楼下那砖砌的小花园里的月季好像也从未凋零。一切都那么盎然,充满生机。
现在,我已经习惯胡同里传来成人吆喝孩子的声音,小婴儿哭闹的声音,楼下叔叔阿姨争执的吵闹。我也已经习惯在晚间,大家散落而坐,各种姿势,各种话题,说笑声不断,我若有一次听不到他们聊天反而睡的不安稳了呢!
(作者近照)
(本文作者系灵璧家园网知名女写手欣雅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