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AA云中吟系列·放心
“养形而放心,譬若树抱蝎。
表似内已虚,识者为憯怛。
形瘁或当腴,心蠹不可活。
先民有格言,勿使本先拨。”
善利万物而不争。
放心一词,有二义。
其一,是指放纵恣肆之心。《尚书·毕命》曰:“世禄之家,鲜克由礼。以荡陵德,实悖天道。敝化奢丽,万世同流。兹殷庶士,席宠惟旧,怙侈灭义,服美于人。骄淫矜侉,将由恶终。虽收放心,闲之惟艰。资富能训,惟以永年。惟德惟义,时乃大训。不由古训,于何其训。”“放心”二字,始见于此。
唐孔颖达疏:“虽收敛其放佚之心,恒防闲之,惟大艰难。”《朱子语类》卷十七说:“放心者,或心起邪思,意有妄念,耳听邪言,目观乱色,口谈不道之言,至于手足动之不以礼,皆是放也。收者,便于邪思妄念处截断不续,至于耳目言动皆然,此乃谓之收。”放,纵逸。
人心者,风俗之本,民俗非一日而形成,俗所由来者久矣。心放则“骄淫矜侉”,故曰“荡”(即“放荡也“)、曰“奢丽”(即服饰等奢侈华丽),曰“怙侈”(即放纵奢欲)、曰“服美”(即服饰过于精美,超过其身份特点或承受能力),此四种行为统一称为“骄淫矜侉”,则皆所谓“放心”也。
古人云:“心放则欲胜义、怠胜敬,阳消阴长,则违礼悖道灭义,至于渐成风俗,其流乃至于敝化,必然之势也。”
收“放心”之道,惟在“闲之”,“闲” 是指“言防闲邪恶,当自存其诚实。”解。因人们旧习未难忘,故防闲甚难。故曰:“闲之惟艰。”
“闲之”之法,又在“训之”,“训”即教诲之义。故曰:“资富能训”,富而教之。
“训”,则训以“德、义”而已。德行之得存于心曰“德”,措诸事而利万物足以和宜曰“义”。“德、义”乃天下古今所共由也。故以“德义”所以收放逸之心,方可变革旧俗。
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
其二者,为战国孟子语,曰“求放心”,为宋儒之后儒生所推崇。
《孟子·告子上》:“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认为,“本心”即“良心”,是人皆有之德天赋德性,是人之为善德根源;其所以“为不善”,并非本性有别,在于后天受“物欲”所蔽而丧失天赋“良心”所致。
儒家学派认为,道德修养的根本要求,就是“求其放心”,使天赋的本善“良心”不被陷溺,并扩而充之,达到至善的境界。亦即“存心”、“养心”,尤其强调“养心莫善于寡欲”,对宋明理学的“存理灭欲”和“复其初”(即“复性”)的道德修养论有重大影响。如陆象山以“收摄精神为'求放心’”,而谓“'求放心’之外,别无学问”。朱子则说,谓“'放心’不收,则何者为学问、思辨,存得此心方可做去”。
从明清至今,在孟子此句上做工夫的儒生不在少数。然大都限于章句之中而不自知。
孟子曰:“仁,人心也;义,人路也。舍其路而弗由,放其心而不知求,哀哉!人有鸡犬放,则知求之,有放心,而不知求。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
仁,《六书正伪》曰:“元,从二从人。仁则从人从二。在天为元,在人为仁。人所以灵于万物者,仁也。”爱人为仁,“仁”乃人心之用,不是体,故孟子曰:“仁,人心也。”
义,余谓曰:措诸事而利万物足以和,曰“义”,是为人者本来应该做到的行为或者标准,也就是“人格”,故孟子曰:“义,人路也。”
“舍其路而弗由,放其心而不知求,哀哉!”舍人路而不走,放人心而不知求,岂不可哀?试思不走人路,尚可为人否?试问无人心,尚可为人否?
“人有鸡犬放,则知求之,有放心,而不知求。”人们把鸡犬等身外之物放出了,则知道找回来。把自己的真正“做人之心”,丢的一干二净,却不知找回来。则惑矣。齐鲁有一句土话骂人叫做“草包”,原文也出自《孟子》。《尽心章句下》:孟子谓高子曰:“茅塞子之心矣。”大意是:孟子对高子说:茅草把你的心堵塞了。“此心”亦当做“人心”解。
由此可知,“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就是找到自己丢掉“做人之心”,秉人心,走人路,办人事,说人话,让人更像一个人而已。
那么如何“求其放心”?
历代圣贤也都提出了对治法门,老子说:善利万物而不争。或曰:我有三宝,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
孔子说: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中庸》说:择善而固执之者也。
本师说: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
在南怀瑾先生著述中,对此语亦做过相关解释。在《原本大学微言》中,南师说:“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孟子是说每个人平常都生活在散乱或昏迷的现状中,此心犹如鸡飞狗跳,并不安静在本位上,所以只要能收得放肆在外的狂“心”,归到本位,就是真正学问修养的道理了。
而《孟子与告子》中则说:学问没有别的,“求其放心而已矣”。每天知道修行,找回自己的心,放在平旦之气中,此心永远清明,养成永远高洁的气质,这是中国学问的精华,也就是孟子所说的“学问之道”的精华。(文图/善业文化)
义,人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