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夜，我几乎一宿未眠，进了考场，精神抖擞
胡子宏生命日记（685）
高考前夜，我几乎一宿未眠，进了考场，精神抖擞
（一）
明天这时候，考生们正处于高考的实战状态。没几个人不重视高考，它是人生中最险峻、最公平的一次大考。
今晚，全部的考生家长，都希望孩子能睡个安稳觉，明天上午精神抖擞地进入考场。
这两天，大大小小的媒体都在传递着高考秘诀，谈论着高考注意事项。从明天开始，到新学期开学，有关所谓素质教育的言论，会分外低调。
高考无言，分数说话。再美好的素质教育美景，都绕不开高考的分数。高考面前，人人平等，一两分之间，考生们的命运就会泾渭分明。
步入考场的孩子，貌似神闲气定，但家长们总容易产生各类的焦虑。
其实，用不着焦虑，你家孩子平素成绩如何，高考中就会表现出相应的水平。熬过了明天后天，OK，万事大吉，只管等成绩揭晓，再报报志愿。接到通知书后，整装待发，奔赴大学校园。
高考改变了我和儿子的命运。现在想来，高考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高考前十多年的奋斗。至于高考这两天，似乎无足轻重。通常情况下，你有多少知识储备，都能在考卷上体现出相应的价值。
（二）
我的高考是1986年7月的7、8、9三天。考试科目是语数外史地政。我学的是文科，高考满分是640分。彼时，高考被称为“黑色七月”，千军万马竞过独木桥。
高考前三天，学校就放了假。同学们自主学习，可以自由出入校园。我忽然变得无所事事起来，不知道学什么了，不知道怎么学了。
平时不怎么用功的同学，似乎在全神贯注，我反而轻松起来。那时候，没有时下这么多的卷子可刷。如果手头有“衡中金卷”之类，我肯定还会守住书桌，多做几道题。
习题做完了，没题了，也懒得做题了，就到校外去游逛。学校不远处的大街上有几家录像厅，里面播放着是清一色的香港武打片。看多了“高大全”的影视片，香港的武打片令人耳目一新。
干脆，我去看香港武打片，借以消磨无聊的时光。那些片子的某些情形至今被我记得清清楚楚。无非是南拳北腿，两家纷争，最后胜者为王。或者，就是些武林高手卧薪尝胆，学得精湛武艺，终于成功复仇的故事。
7日6日的晚上非常难熬。记忆里，我晚饭吃的是肉焖饼，外加一碗酸汤。当时，饭馆的厨师做完肉焖饼后，还会顺便在锅里加点水，倒点醋，撒点香菜，做一碗汤。这对于当时的高中生而言，算是难得的美食了。
晚上，我似乎还去录像厅消磨了一段时间。后来，我跟同班同学老郭在校外的一间房子里睡觉。房间的主人可能是老郭的亲戚。那个晚上备受煎熬。
房间不通畅，天气闷热，我汗流浃背。那时，电扇还算是奢侈品。我辗转反侧，像是在炕上烙饼，难以入眠。是高考的紧张吗，不算，我思考的不是高考的事儿。
可是，那一夜就是睡不着，就是觉得炎热。如果是往日，再热的天气，我恐怕早就睡着了。现在想来，还是有些情绪紧张，跟高考有关。
什么时候睡着的呢？不知道。现在的感觉是，直到后半夜，天气不那么热了，才睡着了。应该是实在熬得困意袭来了，才不知不觉地睡着。
早晨醒来，去街头吃油炸的“气布袋”，喝了一碗豆沫，然后就走进校园，奔赴考场。
（三）
有家长会产生疑问，你头天晚上睡不好，肯定会影响次日的高考吧？
答案是，不会影响，绝对不会。如果你家里有高考生，不要担心他头天晚上睡不好影响高考发挥。我的经验是，晚上只要迷糊一会儿，次日到了考场，浑身的荷尔蒙就会兴奋起来，不会有任何的困意，也不会有任何的短暂失忆。
打个比方。譬如，昨晚我的睡眠就不好，本来想睡个懒觉，但是家里来了不速之客，把我从床上叫起来了。我送走客人，就端坐在电脑前，写这篇文章。
昨晚我睡得不好，但是此时精神焕发。高考也是这样，进入高考，进入答题状态，所有的脑神经都会兴奋起来，一下子全神贯注，忘记了困倦。
第一场考语文，我当时为了卷面干净，用了圆珠笔答题。当年的作文题目是：标题为《树木·森林·气候》，请从现实生活中选择一个有意义的话题，发表自己的见解，全文不少于600字，副标题自定。
作文写了些什么，早就不记得了。不过，我还自作聪明地引用了几句格言什么的，如“一花独放不是春，万紫千红春满园”。找几句格言或者诗句，放在一段的开头，比较醒目，容易被视为作文的靓点，有助于作文得高分。
数学题答得比较吃力，似乎遇到过不会做的题。勉勉强强都写完了，但是我知道，分数不会很高。好在当时有一种傻乎乎的自信——我好歹算是尖子生，我不会答的，别的同学也未必会答。
史地政当时满分都是100分，也是迷迷糊糊地答完题。最轻松的是英语，大约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做完了。坐在考场上，觉得无所事事，就想办法看看别人的答案，对比一下，看是不是跟自己一致。
这不是作弊吗？呵呵，彼时，高考监场没那么严格，抬头向前看，就能扫到前面同学的卷子，偶尔可以看得到对方的答案。
我记得某场考试，我答完卷子，想趁机瞅一眼别人的答案，又怕监场老师发现，于是悄悄地斜视一下坐在讲台前的监场老师。不料，那个监场老师也在瞪着大眼，斜视着我。我们四目相对，彼此眼神赶紧错开，尴尬了半秒钟。
英语答完了，闲得无聊，于是提出要去厕所。当时，对考生上厕所要求也不那么严格，于是，监场老师就跟着我上厕所。厕所距离考场大约100多米，前后耽误了10来分钟。
实际上，我的英语答得对轻松，似乎没有难题。但是，我的高考成绩揭晓后，英语得分最差。我猜，是人工统分失误，或者出了什么问题。
（四）
高考紧张起来，困意和食欲都似乎减淡了。高考三天，吃的是什么呢？我好几顿饭，是从校外买了几个西红柿，在学校小卖铺买了白糖，用小刀子把西红柿切成块，然后撒白糖，拌着吃。
那两天，我可过足了吃西红柿拌白糖的瘾了。我记得，把西红柿吃完，剩下的就是西红柿和白糖的汁液，慢慢地品几小口，整个牙缝里都是甜滋滋的。
高考头一天结束后，同学们不谈论考得怎么样，照常吃饭和睡觉。当天晚上，我就不再失眠。美美地睡了一觉，补上了高考前夜的睡眠亏欠。
高考不知不觉地就结束了，接下来就是回家等分数。当时，学校派老师去石家庄的阅卷现场，通过关系，去“偷分数”——提前得知高考分数，以利于学生高考填报志愿。
除了语文和数学，各科的成绩都“偷”来了。已经知晓的分数中，出乎意外，我考得很差，在班里位居第七名。那几天，我神情沮丧，有些同学幸灾乐祸，个别老师说我被推荐报考中国青年政治学院后，开始翘尾巴了。
分数少，别人任何的评价你都要忍着。我在填报志愿的时候，除了提前批的中国青年政治学院，没有敢报任何的重点大学，只是报了河北师范大学、河北师范学院。甚至，我懒得报专科，心想，大不了再复读一年，决不能这样灰灰溜溜地上一个普通学校。
等到全部的分数都正式出来，我又傻眼了，我的语文成绩位居全校第一，数学分数竟然过了100，一下子，我成了全县第二，超过了重点大学分数线7.5分。
于是，我又开始被埋怨。我爹责怪我，报的学校那么低，为什么报了河北师大又报了河北师院？当时，我的志向就是读个中文系，将来当个作家。
好在高考分数不低，我挺满意，那就把宝押在中国青年政治学院录取我吧。那些日子，我惶惶不可终日，又急又怕。某一次，我骑着自行车，随父母去田里给棉花整枝打杈，路上，本来该拐弯了，结果神情恍惚着，竟然忘记拐弯。
当时，我爹骑着自行车远远地在我后面，他和我娘眼睁睁地看着我骑车扎进了河沟里。我爹喊着，毁了，毁了，傻小子骑进河里了。等父母赶到我跟前，只见我正扛着自行车爬上河岸。所幸的是，河沟很浅，且没水。
（五）
焦急的等待中，终于等来了录取结果。我成功地被中国青年政治学院录取。进入大学校园后，我认识了当年的录取老师武力平。武老师后来教我的美学课。她对我说，你的高考分数那么高，我当时都差点不想录取你。
我暗自庆幸，我滴老师耶，幸亏你录取我了，否则我就被分到河北师大了，会浪费掉30分的。
30年后，我遇到了一位同龄人，他告诉我，1986年高考，邢台市区里，文科过重点大学分数线的只有4个人。彼时，教育资源落差没有这么大，县城里的中学升学率比市区不低。而现在，邢台的优质生源都涌向衡水，多数县中的升学率较低。像我的母校，去年超过本一录取分数线的学生，仅仅一百几十人，在我看来，真是汗颜。
28年后，到了2014年，我家儿子也面临高考。我的心理是想赢怕输。我期待孩子有个出色的发挥，实现我们父子的北大梦，同时，又怕他像前两次模拟考试那样，考个不高不低的分数。
我给儿子定的录取学校范围是人民大学到北京大学之间。还好，小子的高考分数，勉强超过了人民大学的录取分数线。
我记得，2014年6月7日晚上，手机忽然响起，小子在衡中校园里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数学题很难，有几道题几乎做不出来。我斥责道，你小子，数学都考完了，你还记着数学干嘛。小子幽幽地说，还好，我都做下来了。
后来，我才意识到，小子可能是为了减轻心里压力，向我释放一下紧张情绪。结果，他不紧张了，我出了一身冷汗。
高考分数揭晓后，就面临着填报志愿。因为有了分数，填报志愿很简单。最初，我给小子报的是中国政法大学的4年本硕班。在报志愿截止时间前3个小时，我给人民大学招生组打了个电话，问小子的分数有多大希望被人大录取。得到的答案是，百分之七十五。
下午四点多，我赶回家里，跟孩子一起再度修改志愿。不久，就接到了人民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六）
啰嗦了半天，我想告诉考生和家长们的是，不要过分关注今晚是不是睡好，放心吧，明天上午到了考场，孩子们都会有个正常的发挥。即便是今晚失眠了，只要迷糊上两个小时，到了考场，一旦全神贯注，就没有任何的困倦。
吃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身体不存在不舒服，吃碗面条米饭，喝点开水米粥，都不会影响高考的发挥。你家孩子平常是个什么样的成绩，高考的时候，通常就是什么样的成绩。
现在，我不记得高考前的同桌是谁，记不起来班里那么多同学都是什么姓名。甚至，连高考各科的史地政分数都在记忆里走远。很多高中同学都30多年不见了。
如果你考得好，恭喜你，在新的大学校园里，你会享受着十多年苦读的成果。越是名牌的大学，越会给你的成长带来丰富的营养。
如果你考不好，也不要沮丧，无论是复读，还是走进并不满意的校园，都不是意味着人生的绝望。考研，还会给你提供第二次腾飞的机会。即使你一败涂地，来日方长，咸鱼还有翻身的机会，何况你是活生生的年轻人。
如果实在考得很糟糕，属于发挥上的欠缺，你尽可以复读一年。记住，复读一年，如果有更大的希望考取一所名牌大学，你的收益会超过一年的煎熬。前提是，你必须有决心，有信心，有抗压能力。
如果孩子认定了要去复读，家长最好不要拈轻怕重，大胆支持他就是了。
哪怕你考了最差的成绩，糟糕得一塌糊涂，也未必灰心丧气，当年，马云和俞敏洪都是经历了两三次的落榜，才得以脱颖而出。复读未必是坏事。
我们都要记住一句话，只要不是生死问题，一切都不问题。就像我，身为一个癌症患者，摆脱了病榻，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死亡，别的都不值得沮丧。
考不好，不要觉得面子上难堪。面子都是自己给的，当你觉得自己没考好，整个世界都在歧视你的时候，其实，没人把你当回事，你的苦恼和喜悦，跟别人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啰嗦了这么多，如果你是考生，该干嘛干嘛去，最好背诵几句名言格句，为明天的作文做好准备。明天写作文，动笔之前记住四个字——把字写好，在每一个论点开始阐述前，段首争取引一句格言名句。
今晚睡不着怎么办？那就不睡呗，把房间温度调节好，看电视，看手机，都无所谓，到时候，你就会睡着的。
至于吃什么，也是无所谓。吃些简单的素食就可以了，别吃得太油腻。高考后，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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