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果壳，仰望星空，我们只能说孩子读书吧做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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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子宏生命日记（785）
身处果壳，仰望星空，我们只能说孩子读书吧做题吧
（一）
昨天我写了《你对学校和老师的抱怨，都像水管漏水，慢慢损耗着你的能量》。还好，这篇文章的留言中，基本上没有谩骂之词，但有一段话说得很尖锐，对我的神经略有刺激——
你觉得给你的孩子喂饱教辅资料就是有远见卓识，就是你口诛笔伐那些跟你意见相悖的家长穷人见识短的资本。放到大环境里，你对教育功利性的追求，就是真正中产阶级和精英阶层所鄙夷，但是你见有多少中产阶级跟你一样在公众号里哗众取宠。你的回复和教育观念，恰恰是你穷人思维的注脚和见证。把孩子用教辅喂的有知识没文化，有知识没格局，还在那沾沾自喜。你沉浸在每个暑假为儿子花5000块学知识，别人家父母早把自己孩子的搞成华侨身份，回国参加高考。你在让儿子苦命刷题时，别人家父母早就跟孩子亲自共读，从文学、哲学到科技、天文。你在18线小城市里兜售自己的勤奋读书理念时，别人家的父母早带自己的孩子环游世界。真是不知道你的优越感从哪里来，也深深为你的儿子默哀！
留言有点长，文理略有不通。它大体上是说，你不要觉得让孩子做教辅资料就多么牛X，其实你没有知识没格局；瞧瞧人家的父母，早就把孩子搞成了华侨身份，再回国参加高考；你在宣扬刻苦学习，别人正带着孩子环游世界。
我明白这位叫“子不语”的朋友想表达什么——他感到我在向“穷人”显摆所谓的“优越感”，于是，试图用精英阶层的优越，挫败我的“显摆”。
我不知道“子不语”从哪里察觉到我的“优越感”。相比起那些为孩子买几套卷子就感到吃力的父母，50岁的我工作稳定，有些积蓄，貌似有点优越感。但是，在我的很多文章中，我想表达的是，对孩子的教育是家庭建设的投资，读书做题闯高考，是平民子弟实现阶层逆袭的最佳捷径。
我当然知道那些“出口转内销”的归国高考者。我当然知道别人家的孩子不沉浸题海，而去环游世界。我的大学同窗里，就有这样的父母。有什么奇怪的呢？
（二）
我知道，李湘每月花65万养女儿，8岁的王诗龄在上综艺节目时就可以说一口流利的英文。她兴趣广泛，会跳舞、会骑马、会弹钢琴。年纪轻轻，王诗龄就成为在银幕上活跃的小明星。这样的孩子，还需要用高考抬高自己的学历吗？
窦靖童是王菲的女儿，她跟我的儿子胡小鹄同年同月同日生。我的儿子眼下还在人民大学的校园里还在图书馆披星戴月地苦读，窦靖童在我儿子上高一时，就组建了自己的乐队并担任主唱。
我儿子在衡水中学考取年级第一名时，窦靖童就推出了自己的单曲。我儿子大学毕业时，窦靖童获得华人歌曲音乐盛典全媒体推荐最具风格歌手奖，而歌曲《Jungle Pink》则获得年度金曲奖。
当年，我在北京的某大学等待着爸爸妈妈的汇款单时，同龄人高晓松正拎着吉他，出入各个高校去飙歌，去显摆自己的歌喉，吸引漂亮的女生。我的父母在家里种棉花供我上大学。高晓松的父母、爷爷奶奶、姥爷姥姥，一色的著名学者和教授。
我拼搏了30年，总算有了两套不伦不类的住房。高晓松声称从来不考虑买房子，他把世界当成自己的家。他告诉女儿，我不会让你学这学那，或者不让你干这干那，你就自由且自然地长大吧。
我知道，刘宇婕是前中国乒乓球队总教练刘国梁之女。2017年9月22日，刘国梁之女刘宇婕在《了不起的孩子》预告中曝光。刘宇婕是身怀绝技的小冠军一枚，已是三枚金牌得主，并在世界青少年高尔夫锦标赛上取得了世界亚军。2018年7月21日，刘宇婕获得世界之星青少年高尔夫锦标赛8岁及8岁以下组别冠军。
我知道，澳门赌王何鸿燊有个小儿子叫何猷君，他出生于1995年，大我儿子2岁，他是麻省理工学院历史上最年轻的金融硕士。他还是一位数学精英，多次被邀请参加世界数学竞赛。2018年的《最强大脑》节目中，何猷君拿双第一进入直通赛。
我有个同学，大学毕业后留在北京，2003年时候，他家孩子还没有上小学，夫妻俩一商量，咱们在定慧寺那里买套房吧，将来卖掉，就能供孩子出国留学用。10多年过去了，定慧寺的房价涨了十倍。暑期里，人家的孩子确实没有做卷子，而是随着父母去美国，考察哪一所大学更适合自己就读。
我还有个同学，2014年，我送大儿子去读大学时，他的孩子去了美国留学。拼搏了20多年，他在北京有了5套房子，那一年，他的年薪，是我的80倍。
我送儿子去读大学那一天，是2014年的农历八月十五，有10个大学同窗一起吃饭，后来我了解到，除了我儿子外，还有一个同学的孩子在西南财大就读，其他同学的孩子，都出国留学，直接绕开了国内的高考。
（三）
“子不语”摆出了真正的中产阶层的育儿之道，相比之下，我的“喂饱教辅资料”是何等地缺乏远见卓识。
难道我不知道像李湘那样，把自己的孩子培养成王诗龄那样能歌善舞，极具表演才华。可是，我除了能写点文章，还能有什么本事呢？我除了工资和日常作文家教挣的那点钱，能给孩子多少投资呢？我得病之前，我全部的积蓄，只够王诗龄一个月的花销。
窦靖童是什么学历呢？王菲给她的何止是耳濡目染的音乐才华？她的父亲是窦唯，她的妈妈的一场演唱会，等于我们两条街居民的年收入。窦靖童根本不会考虑是不是华侨的身份，更不参加什么高考，只要她喜欢做成什么事儿，那么，她拥有的各种资源，就足以保证她实现自己的目标。
我当然知道暑期最好带着孩子去周游列国，让孩子在澳洲、新西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瞭望着广阔的草原，身边的人都以英语为母语，那种学英语的环境，肯定要超过在狭窄的写字楼里去上英语辅导班。
古代晋惠帝说过最出名的一句话是“何不食肉糜”。有一年发生了饥荒，老百姓没有粮食吃，只能靠挖草根、啃观音土度日，因此饿死了很多人。很快消息传到了宫中，坐在皇位上的晋惠帝听完以后，经过苦思冥想终于冒出来一句“百姓没米吃，为什么不吃肉粥呢”。
当“子不语”说我“把孩子用教辅喂的有知识没文化，有知识没格局”时，其实就是犯了晋惠帝“何不食肉糜”的毛病。那些权贵阶层、富贵阶层对孩子的教育方式，略有见识的人都会领略，可是，不同阶层的差距，其实就是父母的眼界和经济实力。
我承认，作为一个上世纪60年代的大学毕业生，在三线城市里生活了近30年，眼界和头脑，都比一线城市的人会落后很多。与此同时，无论我怎么努力，哪怕是三线城市的佼佼者，在资产上，比一线城市的普通人，也会欠缺很多。
（四）
如果我现有的几套房子是在北京，我何尝不能让孩子成为华侨，我何尝不会让孩子在世界范围内游历学习？我的同学曾经告诉我，她游遍了欧洲和大半个非洲，而我，甚至还不知道怎么购买出国的飞机票。
在这种情况下，对国外的教育，对富贵阶层的教育，即便是垂涎三尺，平民阶层又怎么能实现呢？别人家的菜肴讲究色香味俱全，而自己家连主食都只有一个冷冰冰的馒头。怎么办？你只能先硬生生地去啃馒头。
平民子弟的孩子，连一张出国的飞机票都买不起，你只能埋头扎在题海里，在一次一次地考试中，成为那一柄“锋从磨砺出”的宝剑。这就不难理解，人大附中的孩子们多才多艺，声称“学习不努力，毕业去隔壁”，而安徽毛坦厂中学的孩子们，掏出万元的学费后，只是为了考取一所本一、本二大学。
因此，我只能一次次地告诉我的平民阶层的读者，要用教辅材料把孩子喂饱，要舍得为孩子尽可能地投资，要不断做题做卷子，考高分，闯小升初，闯中考，闯高考。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良策呢？
把孩子搞成华侨身份？带着孩子环游世界？好主意啊，可是，钱呢？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身为父母，最可怕的就是不脚踏实地，只会仰望晴空；最可怕的就是嘴上说得天花乱坠，行动上像个长不高的侏儒；最可怕的就是把方向指得准确无误，行动上却懒得像个懦夫。
以我现有的条件，刷卷子，花5000元为孩子报辅导班，陪着孩子一起学习，用暖暖的亲情感受孩子成长的快意，用实打实的行动为孩子的努力做出示范，这正是平民阶层的父母，最真实最实际的育儿捷径。
身处果壳，仰望星空，我只能说孩子读书吧做题吧。如果你不是那种家境殷实、学富五车的富贵父母，那么，你也只能把自己和孩子放置在果壳内，承认自身条件的束缚和限制，默默努力，由果壳里提炼出成长的种子，然后生根发芽，成长为参天大树。
星空就是理想，它在我们高高的头顶上，可望而不可即，我们只能默默地努力，距离它近一些，再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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