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冬阳下

写在冬季

2020-11-15

我能想到最好的日子

就是一切如常

冬阳下

文/香袭书卷

刚入冬，寒冷还不是很强烈。暖融融的阳光散落一地，城市像是被一床暖被包裹着，没有一点冬日的颓废之气。人们不急不缓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生活在平静中，开着一辆向前而行的列车。

这样的时日，被太阳照得透亮的内心，明丽而晴朗。行人穿着毛衫，寒冷好像还在遥远的地方。坐在一片冬阳里，时间久了竟然开始冒汗，气温不低，寒风不燥。心平气和地和人交谈，认真踏实做事。

再平常不过的光阴，守着一方安静的日月，也应该是冬日的福气。“我能想到最好的日子，就是一切如常。”一切如常，是一件不简单的事情。四时变换，世事无常，能够一切如常，就是幸事。

我就在这寻常的日子，记下一些生活中的小事和小人物，他们曾经用最质朴的东西，让冬天的日子里，有着不一样的色彩。

街头有一处擦皮鞋的摊点，并不显眼。它好像存在了许多年，因为过于不起眼，总是让人忽视。擦鞋人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平头，穿着一身红色马甲，太阳好时，格外招眼。

坐在他的擦鞋摊上，凳子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海绵。他坐在一个低矮的小马扎上，面前摆满了各种像牙膏一样的瓶子，里面是不同颜色的鞋油。

“你在做什么工作啊?”我没想到他会在开口的第一句话，问了这样的问题。他一边把我的脚放在一个长方形的木条上，一边麻利地用一个剪成圆形的纸壳子，把鞋子与脚部隔离开。忙碌中，竟然还没忘记与自己的顾客聊天。

“你认识我？”这么多年我是那种不怎么闲聊的人，几乎没和他说过一句话。“不认识，但是你每天从这里上下班，我都能看见你。”还真不知道我的最寻常的上下班，竟被他注意到了。

“这么多年你一直没变，除非再过十几年，你变老了我可能会认不出来。”这个老实巴交的小伙子，原来还是个有心人。小伙子的腿有点残疾，被街道照顾着，摆一个擦鞋摊挣钱养活自己。“你经常在前面这个超市买水，有时候会从我面前走过。”小伙子的健谈出乎我的预料之外。

冬天的阳光，暖洋洋地落在我们身上和他的擦鞋摊上。“挣的钱还够用吧？”“够用，我是二级残疾人，被国家照顾。养老和医疗都是政府帮着交。”

说话间，他的手一直没停，头也没抬。“我的残疾证，很多人想要借去用，一个月给我两千块钱，我都没有同意。不能让他们利用我的残疾证，做不正当的事情。”他身上的红马甲，在阳光下是那么明亮。

擦鞋的小伙子，慢条斯理，一双鞋竟然擦了很长时间，也不顾后面还有好几个想要擦鞋的人等着，专注于服务好眼前的顾客。

说话间，一双鞋被他擦得光亮。很久没有擦拭的鞋面，又恢复了它的光泽，整个精神多了。小伙子的手很粗糙，有些黑色的斑迹留在上面。他身上穿着的衣服整洁干净，面前的鞋盒也是整齐的，每一种鞋油摆在一个小格子里，鞋刷还有不同的辅助物，都被他在一方小小的盒子里，摆放得井然有序。

一个人的身体可以残疾，他的内心却是如此健全。我们有太多的人，身体是健全的，内心却是残缺的。

“我在这里擦鞋已经有十五年了，我喜欢自己的这个工作，也许会被很多人看不起，但是我就是愿意的。”一个热爱自己工作的人，一个对陌生人有着观察能力的人，他是丰富的。

在愉快的交谈中，在冬日暖阳下，我们仿佛并不陌生。他曾许多次观察着我，我曾无数次路过这里，也曾坐在他的擦鞋摊前。擦完鞋，我还想坐在这抹暖阳里。“后面还有人要擦鞋。”小伙子提醒着，站起身，后面已经有好几位排队等待擦鞋的人。

我仰头看了看天空，冬日暖阳，正用它的温柔包围着这个世间。一回头，小伙在仍然继续埋头在他的擦鞋中，红马甲为这个冬天增添了一道明亮的色彩。

冬阳下，人们一切如常。

写在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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