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首‖刘一清:翻螃蟹(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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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螃蟹是我童年时候最快乐的事情。
记得一到暑假或者周日(那时没有周六假)就邀邻居孟德万背着一个竹篱去离家约3公里的小溪坑翻螃蟹。我弟弟海清大一点也在其列。
我们赤着脚板下到溪里,从不怕路上的荆刺,草丛里的毒蛇,我当时也不知来自哪里的动力。
翻螃蟹必须选择晴好天气。我们一般十点钟以后出发,溪水略热,螃蟹才蠢蠢欲动,出来享受太阳的温暖。这个时候,螃蟹到浅水处乘凉,或干脆到露天的砂石边散步。
可是,它们根本没有想到,一出来乘凉、散步,就成了我们这些顽童的猎物,成了我们一家人餐桌上的美味佳肴。
翻螃蟹,必须从下游往上游翻找。从上游翻找肯定犯忌,水浑了,自然惊动下游的螃蟹,那就没有指望,只能空手而归了。
我很细心,仔细观察每一块石头下或旁边的痕迹,如有爬动细沙的地方,肯定刚有螃蟹出没,将石头一翻,肯定有一只或一对鸳鸯蟹在其下。我喜不自禁地捉来拨开蟹壳(有时候,装备齐全,也翻到活的回家再剥),洗尽蟹屎,怡然自得地放竹篱里一扔,感觉莫大的成就。
这还不算,只有竹篱慢慢地填高了,才真的欣喜若狂——这回可好了,能够向父母报喜——能够得到父母夸我的能耐。更能得到一顿美餐。那个时候,能吃到螃蟹就是我最大的美餐了。平常萝卜白菜,顶多黄豆下饭,吃多了也厌啦!能吃上螃蟹,不是一件快事、喜事吗?
有时,我们干脆挨个挨个地翻,把所有可能藏蟹的石头(只要能翻得动的)翻个遍。让它们无处藏身。这样,翻得多,一餐吃不了,用油炸熟拌玉米粉放坛子里腌了,过些时间吃,酸酸地,香香地,别有一翻风味。
有时,我还能捉到石蛙。但捉石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看到石蛙在乱跳乱跑,或在水中乱游是绝对没有把握抓住的。只有当它藏进石洞里了,你悄悄地伸手进去才有可能抓住。如果另有逃跑的缝隙,它从哪一边走了,你只有望天兴叹。
一天下来,抓不了几只。当然运气好,或者天气相当闷热的,也能抓到三五只,甚至七八只的,那就真的名利双收了。
那时候,尽管干劲十足,一天最多只能翻找一条溪坑。要知道,一条溪坑有八九里甚至十几里路不等。时间也不等人。摸黑翻螃蟹只怕真的要遭蛇咬了。我从没有这个胆量。
动物与人一样,为了生存也要反抗。大螃蟹的两只钳爪,蛮厉害的,如果被它钳住手,既疼痛难忍,也会大量出血。
尽管如此,我也得剥了蟹壳,看到螃蟹血淋淋的,心里总要产生几分怜悯。人想活下去,为什么螃蟹就不能活下去?
当代具有广泛影响的思想家史怀泽(1875-1965)在《敬畏生命》一文中写道:“由于你无意的罪过,美好的生命之歌中也出现了痛苦和死亡的旋律。当你想行善时,你感受到的则是可怕的无能为力,不能如你所愿地帮助生命。”
螃蟹要是常在深水了生活,它就不自在、不自由,需要到浅水滩沐浴阳光。结果呢?丢掉性命。
为此,我好惭悔。不该让它们早早离开于世。我本是一个善人,却成了残杀螃蟹的刽子手。
不过,世人皆知,天地万物,没有一件逃得住荣枯、盛衰、生灭、有无之理。万事万物的区别只不过是生命长短而已。
这样想来,我的心稍许释然,愧疚感略显和缓。
为此,35年以来,我没有惊动过这泓溪水,更没有惊动过这里的螃蟹。
家乡的螃蟹,生活应该自由了吧!
到时候,我要游览这泓溪水——就像跨进张家界的金鞭溪一样。当然不是来残杀螃蟹,而是来观赏包括螃蟹在内的迷人的风景。
据说,这条小溪列为省体育局扶持的游步道项目,到时,会吸引成千上万的游客来领略美景。时过境迁,螃蟹、石蛙一定会成为人们欣赏之物。
【作者简介】刘一清,瑶族,怀化溆浦人,公务员,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中国少数民族作协会员。著有散文、诗歌、小说、剧本等数百万字。其中,长篇小说《新官场三部曲》在第十一届中国世纪大采风活动中获金奖,小说《上帝戏语》获中国作家出版社举办的“首届新创作论坛”金奖,小说集《山青青,水清清》获世界华人艺术家协会金奖,短篇小说《为了断的情怀》获《作家报》金奖,散文诗《秋雨绵绵》等三篇获第三届“炎黄杯”国际诗书画印艺术大奖赛金奖,散文《院子里的樱花》获第九届作家报杯全国文学艺术大奖赛金奖。先后被文化部授予“德艺双馨”艺术家、杰出作家光荣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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