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歌行‖罗飞莺：回到故乡（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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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故乡”之酿溪
资江河以它的宽广与辽阔，迎接我
赛双清以它的清秀与翠绿，呼唤我
当我走在临江路
这里林立的高楼和繁华令我应接不暇
少年的记忆，那么深那么沉
到了深秋，叶子就呈现一片金黄的法国梧桐
早已无处可寻
临江的翠竹、桑椹，裸露着鹅卵石的河床
统统不见了
清晨醒来，我围着小镇饶了一圈
没有遇见一个熟悉的面孔
我已离开太久，归来时已寻不见旧时的痕迹
当旭日缓缓升起
三两艘渔船轻快地驶过江面
只有那样美的画面，还在悠悠诉说着往昔
“回到故乡”之龙溪铺
我们穿过收割后的稻田，沿溪行
溪边有小花与苇草，在阳光的照耀下
反射出金灿灿的光芒
你说：快拍！快拍！这不是你最爱的吗？
可我却饶有兴致地去追逐
那群在溪水中扑腾游弋的鸭与鹅
后来，你让我坐在溪边裸露的石头上
给我拍照
一个采了一束野花的小女孩正好经过
多么清新的花朵
正适合此刻，正适合这个秋天的抒情
我抬头，相逢你热烈的眼眸
有多久了？我没有留意过你眼睛里的光芒
有多久了？我们没有一起携手回到乡村
一起放下都市的喧嚣，和内心的怨怼忧烦
在纯净的山水间，尽享这人间的美好
你看，在我们脚下，是溪水淙淙
在我们身后，是青山绿水环绕
而天空辽阔而蔚蓝
一切都像二十年前一样……
“回到故乡”之罗家桥
回到故乡，我怀抱一棵狗尾草一样
谦逊而卑微的心
去触摸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
老屋老了，像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立在村口
轻叩古老的门扉
尘封的记忆，呼啸而来
那个坐在槽门前的石凳上望眼欲穿的我
那个站在二楼的木窗前吹风的我
那个在灰暗的煤油灯下陪伴着奶奶的我
那个跳进门前的小渠戏水的我
那个在田埂上追着母亲的背影奔跑的我……
唉，那些孤寂的，让人伤怀和流泪的童年时光
那些沉重而幽暗的岁月
终究是回不去了
命运的河流把我带去远方
如今归来，我已是异乡人的模样
乡音已改，鬓角白发丛生
而罗桥依旧，保持着独特的古朴和雄伟
等候着远行的归人……
“回到故乡”之清水村
阔别多年，我又回到了你的怀抱
这青山绿水环绕的小村庄
沿着蜿蜒的小河一路前行，迎面两道断崖
这就是记忆中的雷公洞
只是蜿蜒曲折的山路已被平坦的水泥马路替代
不复旧时的幽静与神秘
有清泉顺着崖壁滴落，覆盖的青苔像绿毯
再往里走，山坡上一丘丘整齐的田垄
正有农人在忙碌着种花
我想象着到了春天，这里百花盛开
定是如世外桃源般美
当我蹲在百岁泉的井前，捧一口泉水喝下
那清甜的滋味直入肺腑
哦，故乡，你日新月异的变化让我诧异也令我惊喜
村里林立着一栋栋精美的别墅
儿时那个吹着口哨，陪伴在我身边的少年
他去了哪里？是不是和我一样远走他乡
还是守候在故乡？
几十年的岁月风霜，给我们添了皱纹也添了白发
纵然相逢也是不相识了吧？
对着深山幽谷，我大声呼喊：外婆，我回来了！
十一月的风，吹着满山的树都在摇
像是回应，又像是欢歌……
“回到故乡”之白水洞
我爱这秀美的山峦
郁郁葱葱的树木，悬空而下的瀑布
我爱这清澈见底的溪流
溪流中的乱石，和游弋的小鱼
我爱这山间蜿蜒的小路，一路相逢的野花
千里光、紫苑、秋牡丹、藿香蓟……
他们都似我久违的亲人，都有一张含笑的脸庞
我爱这山中变幻的光影，层层叠叠的秋意
以及关于青春与爱的记忆
时光流转，秋风又起
怀着一颗朴素而安宁的心穿行在山中
这些年的欢笑与泪水，悲伤与喜悦，都可以放下
当我像少年一样，站在山中的巨石上呼喊
群山起伏，报以我热烈的回声……
“回到故乡”之龙山顶上
坐在高高的龙山顶上
风，是不邀自来的朋友
在季节深处
它吹着满山的荒草
也吹着我薄薄的衣裳，凌乱的头发
如果你愿意和我一样
放下往事、闲愁、悒郁和寂寞
任风吹
直到风把你的内心
吹得空旷，吹得辽阔，吹得波澜不惊
风一直吹着
从青丝到白发
从一座山到另一座山
从一片云到另一片云
“回到故乡”之风吹稻浪
起风了，如果你和我一样
正坐在金色的稻田间
看稻浪如波涛起伏、荡漾
你一定也会心怀感激
到了该收割的季节，稻穗饱满
像一辈子劳作在土地上的农民一样
他们始终低着谦逊的头
可就是这沉甸甸的稻谷
他们喂养着我们贫寒的岁月
也滋润着我们富实的今天
大地上，因了这胜景，令多少人欢欣鼓舞
又有多少人，享受着这盛大的繁华
在睡梦中也会笑醒
贴近土地吧，他赐予你的
永远比你想象与期待的要多得多
你听，风吹稻浪，如歌如诉
生命如此热烈
你还有什么理由抱怨、悲叹与哀伤？
“回到故乡”之红果子
刚入峡谷，迎接我们的
是一排排一树树耀眼夺目的红果子
在飒飒的秋风中
在满山的翠绿与枫黄之间
它们独特的美，引来一阵阵惊呼
有人说这是野苹果，少年时我们都曾偷吃过
那些明亮的记忆，就伴随着欢声笑语
穿过千山万水而来
下山的时候，我又看到了
那璀璨的红果子
忍不住去摘了几串
枝条上尖锐的刺扎痛了我的手
弟媳百度到它极有个性的名字：火棘
我挑了一个细细品尝
除了涩还是涩
像初恋，像回不去的少年时光
“回到故乡”之枫叶红了
枫叶红了，银杏黄了
亲爱的，当我从地上拾起一片
飘落的银杏
许多遗忘的往事，翩翩而来
我们深爱秋天。是因为风一吹
满山都是燃烧的火焰吗？
又或者是，在寂静的山林中
总有几分神秘与美，令我们沉醉
年少时，我们喜欢把枫叶和银杏夹在书页里
在阳光下反复观看每一片叶子的纹路
生命如此清晰
一片闪亮的树叶，就足以点亮一个世界
“回到故乡”之狗尾草
在乡下，毫不起眼的狗尾草随处可见
在田间地头，在山坡荒野
在水渠边，在屋檐下
这泛滥成灾的狗尾草
遭人唾弃和轻蔑的狗尾草
只有我知道
在阳光下，它也有金色的光芒
在月光下，它也有深藏的爱
只有我知道
它和我一样卑微、渺小
迎着风，却又无比坚强和高傲
【作者简介】罗飞莺，网名：紫云英的歌唱，缤纷落英，女，生于七十年代。司法警察。湖南新邵人，现居广州。诗歌爱好者。20岁左右曾发表诗歌散文多篇，之后搁笔近20年。2012年底重新学习写诗，以诗歌温暖苍凉的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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