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细雨闹秋收
文/付现胜
一场秋雨一场寒,下得久了惹人烦。今年秋收时节,绵绵细雨又来闹腾了。啊,你看这秋雨,下起来没完没了,它已不知疲倦地折腾了七八天了,时断时续,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啊,你听,沙沙、沙沙……淅沥、淅沥……这雨下得也很是奇怪,时而大时而小,偶尔还有电闪雷鸣(8月31日凌晨)。大的时候,豆大的雨点儿打在瓦房顶上“啪啪”作响,房檐下那水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个接着一个滚落到地上就碎了;它小的时候,如烟如雾如尘,从朦胧的天空中飘落下来一点声音都没有,让你感觉不到它的到来和存在。秋雨,有时又像个调皮的孩子,一会儿溜走了,一会儿又来了,似乎在和人们捉迷藏,有时连个招呼都不打,只是在塘坝里打个澎澎,冒个泡泡就走了;秋雨,有时又像是一根无情的鞭稍子,斜斜地抽打在人们的脸上、身上,但不觉得疼,只是觉地凉丝丝的,很爽,很爽。
金秋时节,到处都是丰收的景象。你看那玉米,像牛角一样直挺挺的插在玉米秸秆中间;谷子压弯了腰,低垂着头,一声不吭,不知在想什么;高粱呢,高粱犹如出水芙蓉,又似涂脂抹粉的少女,脸蛋儿红润润的,风来了手舞足蹈,风去了亭亭玉立。
绵绵秋雨,有时让人喜欢,有时让人讨厌。在吃大锅饭的年代里,以种地为职业的农民,最怕的就是绵绵细雨闹秋收。在那个年代里,地瓜干,是乡下人的主食。农民们怕绵绵秋雨是因为满坡白花花的地瓜干受到雨淋后会发霉而变质变味无法食用,担心来年春上闹饥荒。那年月,鲜地瓜没有市场,没有销路,只能将其切成片晒干了储存起来,在以后的日子里做成地瓜干煎饼慢慢食用。这地瓜干,是乡下人一年的口粮啊!那时候,以生产队为核算单位,那地瓜是一 天刨着一 天分。分的时候,把所有的地瓜聚在一起,掺和匀了再分到各家各户,像坟头一样的地瓜堆儿这儿一座,那儿一处,上面都有张三李四的名字。地瓜分完了,人们便找到自家的地瓜堆,又忙着切地瓜干。人手多的主家忙活一阵子就回家了,人手少的要忙活到二半夜。切地瓜的叉板子都是手推式的,费时又吃力。夜深了,那满坡遍野白哗哗的地瓜干,在月光的照耀下,银光闪闪。若是天气晴朗的时候,地瓜干三天就干透了,人们又是一阵忙活,把地瓜干收到家里储存起来。如果遇到绵绵秋雨,地瓜干有个小半干就得去收拾起来,放到屋子里进行晾晒。那时候,家家都是小房子,室内空间小,地瓜干晾着晾着就变了颜色:由白变黄,由黄变黑,瓜干与瓜干之间还扯着粘丝,渐渐地渐渐地就长毛了,发霉了,变质变味了。不少人家的地瓜干来不及收拾而烂在了地里,烂的像黑炭渣一样,令人心疼,但毫无办法,只有唉声叹气。
……
农村 实行了生产责任制后,改革开放的洪流滚滚向前,锐不可当,荡涤了无数阻碍乡村经济振兴的污泥浊水,使乡村的一些农副产品插上了理想的销售翅膀。邹东山区的鲜地瓜成了市场上的抢手货,畅销长城内外,大江南北。地瓜,又称红薯,它不仅仅是用来充饥的,也不仅仅是餐桌上的美味佳肴,它被医学界认定为防癌、抗癌类食品,美容类食品,强体类食品,还被一些营养专家们定性为蔬菜类食品。看吧,市场上烤红薯、蒸红薯、红薯片,地瓜糖、地瓜枣······随处可见。鲁东南有一家红薯加工厂,年吞吐量上亿吨。粉条加工厂到处都有,地瓜成了供不应求的热门货。现在的农民已转化为新型农民,种地都是机械化、半机械化作业,农民们再也不用切地瓜干了。该收地瓜了,本着雨来了就停,雨走了就刨,有的用手扶车去耕,够一车就送到销售点。公路两旁,地瓜销售点比比皆是。下雨了,如果不刨,地瓜还能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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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休止的绵绵秋雨啊,把花生给坑苦啦!地瓜与花生几乎是同一个时间收获。花生,也是我们这儿的主要农产品之一,生长期130天左右。花生,朴实无华,破土而生,对人类一 无所求,为人类贡献巨大,为了榨油不惜粉身碎骨。该拔花生了,无休止的绵绵秋雨啊,如筛豆子似的,一会儿“哗啦哗啦”来了,又一会儿“哗啦哗啦”地走了。成熟待收的花生,一直委屈在地里,你看那种地人个个愁眉不展,很是无奈:如果冒雨去拔吧,那花生被黄泥包裹着,像“丸子蛋”一样摆放在地里,时间久了会生芽、发霉;如果不拔吧,花生在地下依然是生芽、沤筋、腐烂。有人认为还是把花生拔出来好,不能让它烂在地下。于是,人们披上雨衣,踩着没脚脖子深的黄泥将花生一颗一颗地拔了出来,这样做心里似乎踏实一些。
9月1日早晨,绵绵细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 唉,老天爷呀,行行好吧,别再下了,给几个晴天让我们收了这季花生吧……”以食为天的农民们以一颗忏诚之心再祈求老天爷大发慈悲。
滴答,滴答,绵绵秋雨还在下着。如此看来,老天是在与辛苦的农家较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