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种一片希望,收获一路风景

又是一年春好处,我们紧跟春的步伐在精心开辟的园里种下了黄瓜、丝瓜、豆角、西红柿等应季蔬菜。园的面积不大,只有几米见方,是在我们居住的农家小院中挤出的一片小天地。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要想经营好这一片小菜园,少不了准备随手用的工具,少不了准备种子、肥料、农药,那也就少不了几十块的经济投入。邻居是一个老实巴交的老农,真正的现实主义者,他曾很认真地对我说:“投入的钱,够买几十斤黄瓜了,你们图个啥?”我笑着,看似随意却很认真地回答:“图一个乐呵,图种下一片希望。”不知老者是否同意我的说法,但我一直在心中默念着:“生活不能荒芜,要时刻播种希望。”

自从开辟了这一片园,我就在心中种下了希望:开春了,希望能及时播种;种子下地了,希望早点看到它破土而出。希望就这样生长着,延长着。小满时节,黄瓜、丝瓜、西红柿已盛开了花蕾,孕育了果实,豆角也蔓延了藤蔓,园中一片生机。

早晨总喜欢沉醉在园边,因为我喜欢秧苗沐浴朝露的青翠欲滴,喜欢空气里氤氲着淡淡的泥土的气息,喜欢忽有一片诗意飘过脑际:一朝一露一星,一院一园一青,一炉一壶一井,晨曦东盟,一人恍悟,一早一晚一生。青涩的文字和着淡雅的田园小景,难道不是播种后收获的惊喜吗?播种一片希望,收获一路风景。精神的怡悦也许是收获的最高境界了吧。

细细回味,自己四十余载漫步的沿途,处处是这样美丽的风景,因为我的生活中总会遇到喜欢播种希望的人。

我的童年时期,能够解决温饱就算一件幸事了,能有一顿美味来打牙祭简直是一种奢望。特别是在寒冷、漫长的严冬,锅沿上的饭食更是单调得令小孩子掉眼泪。面对着上顿接下顿的玉米面饼子和咸涩的萝卜条,为了哄我多吃一口饭,娘总爱编织那个美丽的童话:“等过了年,开春了,园子里的韭菜能爬上镰刀的时候,咱就包鸡蛋韭菜水饺,让你吃个够。”顿时,我好像嗅到了韭菜的清香,玉米面饼子和萝卜条也好似不再那么难以下咽。于是我天天盼着过年,天天盼着开春。开春后,老母鸡该下蛋了,韭菜也该长高了。娘在严冬给我种下了一个希望,我在心中给严冬涂上了一抹油彩,冬天不再寒冷,冬天不再漫长。

长大后,农忙时节的节假日我经常跟着娘到田间劳作。那时没有除草剂,给庄稼除草是一件永远干不完的活计。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娘很累,但她更怕我累,于是娘会经常对我说:“等这一遍草除完了,我们就休息两天。”可是杂草像与我们进行着百米接力,这一垄还未清除完毕,后面的田垄里已是杂草丛生了,我和娘没舍得休息一天。我珍藏着这份希望结束了假期,但没有抱怨,因为我懂得娘永远没有假期,娘的希望从开春到秋末一直奔忙在庄稼拔节的声音里。

上到初三的时候,好多伙伴辍学了。村里有一个地毯加工厂,她们都自豪的成了工人,一年有二三千元的收入,在当时这该是一笔巨款了。我也试探着征求娘的意见:是否辍学,到厂里挣钱贴补家用?娘的态度很坚决:“上学的年纪就该好好念书,别想三想四的。”我知道,娘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好好读书,我的试探就是在戳她的心窝子。

娘现在67岁了,其实她小时候是很具备读书条件的。外公是老中医,家中生活还算殷实,娘又是他的独生女,外公便将子承父业的全部希望寄托在了娘的身上。可是,娘上到三年级以后就开始了逃学生涯。她曾多次将书包藏起,偷偷跟着小伙伴到田野里去砍柴、割猪草。老师将娘逃学的秘密告诉外公后,娘挨了外公的几个重重的耳光,这是外公唯一一次对娘实施的体罚。尽管如此,娘却执拗地再也没有走进学校的大门。每每和我谈起这件事,娘对外公没有丝毫的怨恨,有的只是深深的愧疚和无限的思念。

我记住了娘的话,从此再不敢提及辍学的话题。初中毕业后,我接到了博兴师范的录取通知书。娘很容易满足,捧着录取通知书,她的泪很晶莹。

感谢娘!揣着她的希望,我收获了鲤鱼跳龙门的喜悦。

贾晓东老师是我初中三年的班主任。他讲授几何,却酷爱写作,在他的倡导下,我们班应运而生了“杏花雨文学社”。同学们一些幼稚的文字都被贾老师视为至宝,刻板、印刷,一份份散发着幽幽墨香的“杏花雨”小报令同学们爱不释手。我的磕磕巴巴的文字也不时散见于报端,从此心中种下了一个希望:读书、写文字,将油印变成铅印。

岁月如梭,斗转星移,毕业三十年,虽说有时柴米油盐令自己气喘吁吁,但闲暇之余仍不忘在荡涤心灵的文字间徜徉,仍不忘捕捉昙花一现的灵感瞬间,仍不忘沐浴在缤纷的杏花雨林。

感谢贾老师!聆听着他的希望,我也收获了一路希望。

有人说生活是苦的,有人说生活是甜的,我说生活是多彩的,因为我用希望给他做了嫁衣裳。

别让生活荒芜,播种一片希望,收获一路风景。

作者:刘秀华,山东省博兴县纯化镇中学教师,从事语文教学二十余年。喜欢读书,喜欢写作,喜欢以文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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