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段子:故事没有明说,一个母亲杀了自己五个女儿。这通常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因为女婴;一个是因为家庭贫困。在宋代,父母杀掉自己的女婴是个普遍的现象,《夷坚志》多有谈及。
【原文】:
政和七年秋,婺源县云溪王氏妇死,经日复生。邑人朱乔年(松)方读书溪上,亟往,问所见。曰:“昨方入室,见二吏伺于户外,遂率以去,步于沙莽中,天气昏昏,不能辨早暮。俄顷入大城,廛市井邑甚盛,凡先亡之亲戚邻里皆在焉,相见各惊嗟,问所以来故。追吏引入官府,历西厢下,拱立舍中,吏检簿指示曰:“汝是歙州婺源县俞氏女乎?”答曰:“然。”曰:“父祖名某,乡里名某乎?”曰:“非也。”摘其耳曰:“误矣。”叱追者使出。久之,复执一妇人至,身肉(陆本作“血”)淋漓,数婴儿牵捽衣裾,旋绕左右。吏又问其姓氏、家世、邑里,皆与簿合,命付狱。而顾我曰:“与汝同姓氏,故误相逮至此。此人凡杀五子,子诉冤甚切,虽寿算未尽,冥司不得已先录之。汝今还阳间,宜以所见告世人,切勿妄杀子也。”别遣人送出,推堕河中,遂寤。乔年即与其家人往询所追者家,果以是日死。(乔年为文记之。)
宋徽宗政和七年(1117年)秋季的一天,婺源县(今江西同名县)云溪王家的媳妇死了,过了一天又复活了。本县人朱乔年(名松)当时正在溪水附近读书,赶紧过去看,还询问了这个女人的“入冥”经历。她说:“昨天我刚回家,就看见两个小吏等在门外,于是我就跟他们走了,我们走在莽莽的沙地中,天气昏昏,分不清是早晨还是黄昏。过了一会儿,我们走进一座大城,里面市井人烟稠密,我已经去世的亲戚邻里等人都在这儿呢。他们看见我都很惊奇、叹息,问我是怎么到这地方来的?”“抓我的小吏带着我进到一座官府,我们经过西厢下,后来就拱立在房舍中间,有个官吏检察一番生死簿,指着问我:“你是歙州(今安徽歙县)婺源县的俞氏女吗?”我说:“是的。”他又问:“你的父亲、祖父叫某某某,乡里的名字是某某吗?”我回答说:“不对。”他抓耳挠腮的说:“搞错了!”他呵斥那抓我来的小吏,让他出去。”“很长时间后,又有一个妇人被抓进来了,她浑身血肉淋漓,有好几个婴儿牵着、揪着她的衣襟,孩子们在这妇人身边旋绕,不放过她。那官吏也问这妇人的姓氏、家世、乡里,信息都跟那生死簿对上了,于是命令手下把这妇人关起来,而后他又看着我说:“她跟你的名字一样,所以把你误抓到这里来了。刚才这个妇人总共杀了自己五个孩子,她的孩子们迫切的伸诉冤情,虽然她的寿命还没到头,但阴曹地府不得已先得把她抓来。你现在回到阳世间,应该把在阴曹地府的所见所闻告诉世人,千万不要随便杀孩子。”后来,这官吏另外找人把我送出来,送我的小吏把我推落在河里,我就活过来了。”朱乔年当即跟着王氏家人去询问那位被追到阴曹地府的女人家里,她果然是在那天死了。(朱乔年专门为此事作文记录。)【祥宏点评】:云溪,看故事描述,既是地名,也是溪水名;廛chán市,商肆集中的地方;捽zuó,揪;又是一次“抓错了”的入冥记录,《夷坚志》已不鲜见,其实没有抓错,就是为了传递信息,告诉世间人,阴曹地府会跟世人算总账。这个事儿不一定谁都信,但我相信,善恶因果一定会结账;朱松(1097-1143年),字乔年,号韦斋,朱熹之父,宋重和元年戊戌进士及第,宋宣和年间为福建政和县尉,侨寓建阳(今属福建)崇安。历任著作郎、吏部郎等职,世称吏部郎府君,赠通议大夫,封粤国公,后因极力反对秦桧议和,贬任江西饶州知州(治今鄱阳),未至任病逝。历史上,朱熹对于洪迈的《夷坚志》专述志怪颇有微词,没想到这故事是他父亲记下来的;故事所描述的“阴间”景象,在很多历史记述中类似;故事讲到的杀子,没有挑明,杀的应是女婴。杀女婴,在宋代是很普遍的,主要原因是家庭贫困。全本夷坚志,点开免费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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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坚志》简介:
宋代大文人洪迈编撰的《夷坚志》是中国古代志怪笔记小说的顶峰。它卷轶浩繁,包罗万象,流传至今仍保存了206卷共2700多个宋代事件,是中华传统文化最伟大的宝库之一。
《夷坚志》的时空观深契佛法、修证地圆融道家,与宋代文化领先世界的历史地位相一致。表面看,它是一本奇人、异事、神怪大全,本质上又是最真实细腻的宋代社会生活实录,极具文献价值。
宋代社会生活塑造了此后中国人的心灵格局,《夷坚志》仿若是中国人的心灵大海。人们平时沉浮其中,茫然不觉,一旦凝神静思就会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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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祥宏谈夷坚系列之19-《夷坚志》里的“入冥与复活”-现场交流)
(参考音频:祥宏谈夷坚系列之19-《夷坚志》里的“入冥与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