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度・散文 | 端木赐: 冬日,霾与诗意

冬日,霾与诗意
端木赐
冬日里阳光稀薄,空气中藏着隐秘的交易。大气静稳,地面无风,湿度饱和。北京城仿佛被装在了满是毒气的罐子里。立交桥如鹰隼般,挟持着光从眉梢飞过,盘旋与远去。裸露的河岸上,干草透露出寂寥的表达。我沿街而行,来不及看清那些石头,一瞬而过的,或许只不过是一些嶙峋的意象。冬天是个孱弱的书生,皮囊里只剩下一身坚硬的骨头,褪去锦绣华服,唯一的性感来自弧形的锁骨。这根暴力中最容易折断的骨头,正在密密匝匝的脚步声中生出裂痕。
天寒地冻的,我顿时生出喝点小酒的念头。仰头呷一口,身子就像烧红的铁。我知道,烙铁遇见雪,会滋滋作响,冒出白的气团。如果身子热了,就什么都不畏惧了,管它虎豹豺狼,还是魑魅魍魉。可想到酒无知己,这念头就消散了。此刻,如果身上有个酒壶该有多好!前苏联的酒壶,不锈钢材质,上面有红色的五角星。如果巷子里藏着酒馆,闹中取静也是好的。没有霓虹,没有“酬宾”招牌,酒馆里都是夜归的男人。他们通常只饮二锅头,且浅尝辄止。无论是已婚的,还是单身的,都喜欢来这儿坐坐。男人们不会流连太久,也不会过多攀谈,脸红了,微醺了,转身就离开。冬天是喝酒的好时节,心情好的时候,酒里面要浸一颗青梅。
夜幕降临,空气似乎更冷了些。随着呼吸,喉咙里燃起熊熊大火。这是个沉默的年代。我想要咳嗽,却不敢张口,怕有更多的粉尘钻入肺脏。棉口罩里塞着一片薄薄的滤芯,但是我并不确信它可以保护我。身旁掠过一个长发的女子,脸上罩着军绿色的防毒面具。她快步如飞,没有一丁点儿的疲惫。我把拉链向上拽,一直到下颌骨的位置。我身上的羽绒服是新的,黑色为底,蓝色条纹。这些天,破碎的羽毛总是从细密的针脚往外逃窜。就是这些轻飘飘的羽毛,虽然脱离了血肉,但还是聚合着温度。体温渐渐流逝,令我和城市产生微渺的联系。灯光落在额心,宛若朱砂。行人如罗汉,在时光里飘荡。然而,与飘荡相比,我更像是在无止境地坠落。
城市如琉璃。我似乎需要一些强劲的冲击,比如高楼倾塌,粉身碎骨,心脏喷血。可即便如此,还是远远不够的。我需要在虚拟之中,找到那扇通往真实的门。有些人,会用锋利的刀片割伤自己,从而把身体牢牢钉在现实之中。血液从皮肤中一粒粒钻出,浓稠犹如花蜜,他们才发觉自己活着,依然脚踏实地。但这仅仅是掀开了真实的一角,那些被遮蔽着的,无法被预测的,是地震、海啸、泥石流、恐怖袭击、世界末日,或者真人秀节目。荒诞的游戏,比如柴刀砍头,顿时血溅三尺。头颅从北二环滚向东五环,在不堵车的情况下,用时一小时三十分钟。每个人都是演员,信誓旦旦要当主角。
我站在西环广场,抬头望见三座并肩耸立的大厦。这一模一样的楼宇,比911世贸双塔还多出一幢。它们站在那里,在我的日常中反复出现,又反复炸裂。于是,事物变得有迹可循,又渐渐陌生遥远。工业的模具,让事物发生完美的复制。冷却,剥离,包装,造成概率的残次。分拣,淘汰,回炉,完成再次重塑。比如,那些规格的砖与木料,按照图纸重新组合,一座富丽堂皇的古代宫殿,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重新矗立在废墟之上。初雪的时候,我从故宫走出来,像穿越的君王,那些宫殿的名字在脑海里萦绕。我只记得它们总是被毁了,又重新被建造。
然而,宫阙里帝王不在,龙椅空寂多年。那一年的雷火不在,那一年的工匠不在,那一年的硝烟不在。但是编剧和演员是存在的。他们塑造了崭新的历史,皇帝、妃子、大臣和太监。演绎一个人,继承死者的名字,从喜怒哀乐,到生老病死。他们钻进电视、电脑和手机里,俨然活了过来。但讽刺的是,生而为人,就不该颠倒黑白,就不该挂着阳具扮演太监。这一刀的差别,或许就是历史的残暴,也是人性的阉割。再后来,扮演太监的男人在现实生活中患了阳痿。借用医学术语,我们或许可以称之为“废用性萎缩”。
整整一年,我观察城市里的屋顶。似乎旧城改造以后,这里的屋顶也开始混乱不堪。清真寺的穹顶,哥特式的尖顶,紫禁城的翼角飞椽,都成为了居民楼的装饰。太阳东升西落,影子按照相似的规律移动。公寓的结构总是相似的,相似的男人和女人,按照生育政策完成生产。人的模具也是相似的,微小的区别,无非在于尺寸、肤色及家族史。高血压、糖尿病、精神病、肿瘤,都可以从遗传学中找到蛛丝马迹。人与人看似相同,实则混乱而充满阶级。房子不过是居所,人不过是动物。人需要巢穴,房子就有了产权。
雾霾让城市灯影魔幻。地铁站口的一片暖黄中,我见到一对男女忘情地拥吻。灰尘中的世界里,只剩下两个人,无关生死,只有欲望。我似乎见到了荒原与图腾,舌头的,手掌的,乳房的,阳具的。一瞬间的赤裸相见。几何图形的建筑,在夜色中扭曲,旅途上布满了未知的障碍,所有触摸不到的,都是身体所不能承载的。尘埃沸腾,无穷无尽,比河里孕育的蚊虫更加无孔不入。
夜深了,行人寥寥,只有光在散射,成了一团团虚空的火焰。火焰是凛冽的,燃烧让空气颤抖。我似乎嗅到柴火的味道,以及人的嘶吼。横断面的人的纹理,如灼伤的疤痕。河流是一面黑色的镜子,我站在河岸边,倒影被浅光同化,内心散出圈圈涟漪。我不知道河流上那股升腾而起缓缓流淌的白烟是什么,但它们是真实存在的。我竟然感受到了,些许宏大的诗意。
真实界里,是没有善意的,更没有诗意。一年前的冬天,诗人们在北京皮村,身着工装朗诵,黑夜里发出掷地有声的回响。纪录片《我的诗篇》,就以这场工人诗歌朗诵会为引,炸裂成每个人的命运。
那晚,我在医院里值班。黑暗中羽毛纷飞,却与我无关。宋庄镇与皮村相隔不远,顺着医院门口的马路,过两个红绿灯就是。也正是这一年,宋庄镇一名年轻的画家,砍下了自己的手。我仿佛看见,鲜血溅在画布上,染成了圣洁的莲花。我站在医院的楼顶,周围是田野和村庄,取暖的浓烟层叠升起。那时候我想,我被困在这里了,就要死去了。
此时,我手腕上的是纪录片的定制手环,橡胶材质,印着诗句,“好些年了,我的宇宙依然是老虎的形状”。然而我的脑海里始终是那句,“好些年了,我比一片羽毛更飘荡”。这是彝人吉克阿优的诗句,也是羽绒服厂充绒工的诗句。他把重音落在“飘荡”上。这两个字似乎越重,就越是无处安放。宇宙那么大,羽毛那么轻。
我认识的第一个彝人不是吉克阿优,而是一个叫阿微木依萝的女作家。东莞的小镇里,公园中碧绿幽深,有很高大的紫荆树,我们并肩坐在石椅上闲谈。那时候她还没有女儿,也曾四处奔走漂泊。她写散文和小说,爱读毛姆,但这些和学历无关。文章中,她把一些人称作“走族”。“他们一般只卖单一的货物,最多不超过三种。这些人和茶房的小二一样,肩上一律搭一条白色毛巾,作为擦汗的汗巾子——无论男女,都有一条汗巾子。”
熟悉了城市,就陌生了故乡,火车站成了记忆的连接点。大街上川流不息,混杂的颜色被编织成记忆的袋子。满目的异乡人,背着巨大的蛇皮袋行走。LV有一款皮包,就借用了中国编织袋的条纹。复杂的皮革染色,精细的裁切,费力的手工。他们称之为化腐朽为神奇的时尚。如果这些条纹是某种符号,那奢侈就成了最大的反讽。人群中,他们没有名字,像一片片黄叶飘向远方。很多年了,我总是想,为什么一个脸盆他们都要带在身上。后来我才明白,身上背着的是家。
纪录片中有几个镜头,始终在我的脑海里回放,呈现出爆破般的力量。大雪压境,覆盖山林,万籁俱静。白雪密密麻麻,缓慢而没有时间地叠加。工业时代背景中的人类,信仰尽失。
庙宇尽毁,神的腰,也被压断了
而信誓旦旦的信徒们,早已逃之夭夭
冬季的地球,正往下雪的那边
慢慢慢慢慢慢地倾斜
——乌鸟鸟 《大雪压境狂想曲》
乌鸟鸟在广州。他大概和我同样的年纪,嘈杂的人群里,争抢一个工作的机会。这里没有世界五百强,更没有编制一说,只有靠体力和经验生存的工厂,以及赤裸裸的剥削。乌鸟鸟问,要内刊编辑,或者叉车工吗?在他口中,内刊编辑总是放在第一位的。他给招聘者念诗,看起来有些害羞,还有些自卑。然而,招聘者完全不懂诗歌。他们在乎的,唯有工作经验,身体状况,以及执行力。乌鸟鸟默默离开,身影单薄。我想到雪花飘零,寒冷彻骨。然而,广州的冬天没有雪。
很多年前,我住在广州的城中村。整座房子里,装着五湖四海的打工者。每个月,房东总是提前好几日催我交房租。犹记得,村里有间破房,没有屋顶,没有门窗,里面住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靠捡纸皮和啤酒瓶为生。那年冬天的雨,把树上的柠檬洗得格外明亮。我站在窗前,见到老人赤身裸体,躺在屋外的泥土地上纹丝不动。雨水倾斜了世界,屋里屋外没有什么分别。我并不确定他还活着。再远处,目光所及是鳞次栉比的工厂,房子上挂着各种鼓励生产的横幅。厂房里的景象我见不到,但是可以想象得到。机器运转,人无一言。窗外,雨丝落在叶子上,沙沙响着。
比冬日更加刺骨的寒,来自幽深的地底。罐子里装着满满的人,一层又一层,缓缓降落。头顶上的洞口,越来越小。那一点微弱的光,用很长时间消失。矿工老井终日与黑暗为伍,与尸体为伍。煤是植物的残体。中国是煤炭产量最大的国家。
煤层中 像是发出了几声蛙鸣
放下镐 仔细听 却没有任何动静
我捡起一块矸石 扔过去
一如扔向童年的柳塘
却在乌黑的煤壁上弹了回来
并没有溅起一地的月光
——老井 《地心的蛙鸣》
我用百度搜索“矿井事故”四个字,相关结果约23900000条。最近的一条消息,4小时前,福建某煤矿,2人死亡。一天前消息,黑龙江某煤矿,3人失联。这样的数字不断在累积。但如果我不去搜索,这也只不过是个泡沫般的数字罢了。河里有月亮,井里有月亮,眼里有月亮,这世间倒映着无数个月亮,但地底没有月亮,巨大的空洞里,唯有死亡在上演。当然,这样的死亡只会被更大的死亡遮蔽。
但死亡有时也是一种抵抗,自杀的诗人并不罕见。许立志说,我来时很好,去时也很好。富士康楼顶的围栏,如树木一样向上生长,愈发茂密,而死亡依旧在低处丛生,谦卑如草。许立志的骨灰被撒入江海。骨灰落入水中,就像磨碎的珍珠慢慢下沉。然而,此时的珍珠已经无法绽放光芒。那些粉末干燥又粗糙,所有的价值,都被埋藏在了时光里,像电影《泰坦尼克号》中的“海洋之心”,命运只有深邃的大海。
海子的诗集出版于他死后的某天。若干年以来,他不断地重生与死亡,成了无根的信仰。许立志的诗集出版了,名字叫《新的一天》。这不是模仿,更像是一种复制。
皮村朗诵会结束的那一晚,诗人们应该喝了酒。他们交流的话题,是我所陌生的。我不懂诗,不懂那些深奥的流派和主义。但酿酒工绳子对我说,纪录片拍摄结束了,工人们的生活照就,不会有任何改变。
冬日里的一天,我乘坐高铁,从北京去往上海。我愕然发现,半个中国的山河,都淹没在了灰色的雾霾里。车辆由北向南推进,田野中开始闪现出一丝丝青绿,而群山上的青松,依旧站在雾中,无根般飘荡。我相信这样的日子,还将持续到很久的未来。
红螺湖畔,天空瓦蓝。风吹得紧蹙,我走得缓慢。世界终于在风中,恢复了原有的模样。走入冬天,是四顾莽莽苍苍,身体里清音回荡的。脚步声落在枝头,几片雪纷纷跌落。脚步声落在身体里,就落下另一场鹅毛大雪。我的心如此宁静,素白交叠,唯有敬仰。
很多年了,冬天都吝惜白雪。这一次,在怀柔的山林里,我遇见了皑皑积雪,才知道冬天还在。树木撑起了半个冬天的雪,那些伸展的枝条,有些疏朗,有些曲折,全部密密绒绒的,束裹着妖娆的白。没有树叶的覆盖,辨别树木的方式又少了些,仅凭姿态与线条,我是无知的。如果不是低下头,看见那几颗赤红如阳的山楂,我还不知道那些是果树。山楂是甜的,我尝过了。
如果,我是午后的阳光,俯就大地的时候,也会绕过这片密林,不忍心融化枝头的白雪。除此之外,还有半个冬天的雪,落在山顶上,在比蔚蓝更深远的地方,画出了一条凄美的雪线。与这些起伏的线条相比,我显得无比笨拙。与此同时,一只黑色的大鸟蹦蹦跳跳而来,它旁若无人地,和我擦肩而过,然后倏地展开翅膀,就这么低低地飞走了。它没飞多远,又开始蹦蹦跳跳地行走。是不是,我刚好拾掇了它的山楂果,让它饿了肚子。
很多年了,我都找不到冬天的气氛。雾霾总是去了又来。我怨恨冬天,怨恨身体里埋着驱不散的苦寒。我不愿穿厚实的棉衣,甚至连棉鞋也不要。如果有雪,我宁愿赤脚走在土地上。我知道,这个冬天或许不会再落雪了,积雪成为了我最好的礼物。树木撑起半个冬天,山顶落着半个冬天。一阵风带着冬的气息,从山顶落到树顶,贯穿我的身体。我因此变得完整起来。或许,我只不过是怨恨这冬天,没有了冬天的样子罢了。大风带来了罕有的晴朗,或是怀柔的风,本就是刚烈的。风像脱缰的野马,驰骋在山林之间。我突然想到,皇城里那些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养尊处优,等待死亡的到来。我和这个冬天,何尝不是一样。
冬日的红螺湖并没有想象中宽广,但却占据了苍茫的一角。湖面结了冰,变得有些狰狞,干枯的芦苇在风中摇晃。波澜仿佛还在,藏在了湖水深处,蠢蠢欲动。我比湖水更寂寞。我深深爱着冬天,但冬天里并没有爱情,如果有,也是枯萎的爱。所有萧索的痕迹,都指向真实的境地。死亡可以解说冬天所有的苦难。而身体的暗疾,只不过是诸多苦难中的一种。还有一种痛苦,是我们活着,就永远无法停息的思索。在我看来,冬天的残荷比夏时更美。枯萎的色调滋生出万千灵魂,它们纷纷垂下了头颅。枯萎并不代表终结,而是凝固成了一片密密匝匝的思考,让生死变得圆融,让时光变得清晰。
我知道,不远处是红螺寺,人来人往,香火鼎盛。我朝寺庙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那香火霍然腾起,让我的头脑变得愈发昏沉。我倒退了几步,明白自己终归是属于凡尘的。我害怕佛主看了我一眼,就让我沾染了佛性。我依旧喜欢那句“不疯魔不成活”。我愿成了魔,制造风雪,为祸人间。我要在山顶的积雪处,盖一幢房子,用一片片青瓦,叠成密密的鳞片。这一年冬天,我开始像一条慵懒的蛇。我想到,白蛇勾引了许仙。青蛇去勾引法海。所有人都犯了戒,沦陷在浮华里。如今,繁华得到了永生,那塔还是塔,那佛还是佛,只是烧香的人,已然不是那时的善男信女了。
这一年冬天,我竟然遇见了一个人,一个诗人,或者一个灵魂。我一抬头,就看见他。他戴着墨镜,穿军绿色的外套,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是啊,这里是怀柔,是他殉道的地方。他对我笑,我也对他笑。他开始狂笑,我也狂笑。撕心裂肺的,只剩下笑。笑出了眼泪与悲伤。我没见过他的样子,甚至几乎没有读过他的诗。但是我知道,一定是他。他的名字呼之欲出,他来了。不,他或许一直都在这儿。出生为人,异化为狗,落荒成狼。人有无数种死法,他选择的那一种,或许是最残酷的。每条路都有尽头,每条路的尽头都是悬崖。
他是绝食而死的,死后没有一丝重量。
他盘腿坐在石头上,我害怕他被风卷跑。他用七天完成死亡的仪式。作为一个诗人,只有最残酷的方式,才值得用来殉道。饥饿到最后一刻,灵魂脱离身体,肉身已然成了一个空空的壳。那年五月,草长莺飞,万物生长。但如果是我,一定会选择冬天。我会凭着最后一丝本能,让肚皮里装满石头、杂草和树皮,然后用手捧着白雪吃下去。身体里的雪缓缓融化,流淌在石头、杂草和树皮间,一股清冽的感觉,开始浸润身体。然后,我会感觉到一丝清醒。
那一年夏天过后,再也没有了冬天。冬天对于诗人来说,变得无比遥远。遥远到不要走了,就坐下来,立地成佛。然后,信徒们为他建起一座庙宇。这样,他就不怕冷了,大雪纷飞的日子也就不远了。在时间的尽头醒来,就再也不会死去。
很多年了,我写不出一句诗。诗歌,大概还是青春的模样,无所畏惧,鲜艳明亮。写作的时候我想,一个人制造多少垃圾,就有多少情感的消耗。如果死亡的过程中,一共只有三根火柴的机会。那么,不如一次点燃,让温暖瞬间绽放。城市里到处都是橱窗,里面站着不会动的模特。一切都仿若镜子,我陷入到了一个因果循环的界域中,事物的推演如风般,四散开来。我在迷途的路上,遇见每一个气旋,都是一个人。他们的名字,叫做卧夫。
作者简介:端木赐,本名孙韧,男,1990年出生,医学学士,现居北京,作品散见于《青年文学》《天涯》《散文》《散文选刊》等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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