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都文艺》作者:祝辉《“围城”之痒》(小说)总585期⑤2020年301期⑤

“围城”之痒
作者:祝辉

莲子营小区3号楼住着李虎、张艳一对小夫妻俩,还有一个宝贝女儿彬彬,三口之家,温馨和睦,是小区人见人夸的"模范夫妻″!可最近,不知为啥,夫妻俩各自单飞,互不搭理了。

人们常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按理说,这家的"经″不该"难念″呀,丈夫在公安局工作,妻子在一所中学任教,女儿正上幼儿园大班。况且,这两口子又是青梅竹马,打小上同一个幼儿、同一个小学、同一个中学,又同时考上大学。不过,李虎上的省公安学院,而张艳就读南京范大学。虽不同校深造,但平常一直保持"热线″联系。特别每逢节假日,两人或相会于玄武湖畔,或逛在新街口商业圈,或去夫子庙美食一条街刹馋,依偎牵手,形影不离。当大学毕业,工作定位后,他俩毫不犹豫地走进了婚姻的殿堂,真正进入"围城″,结成秦晋之好。毋庸置疑,这是他俩感情发展的必然结果,也叫做瓜熟蒂落吧。随后,就是彬彬的问世,又给这个"围城″带来了无穷的欢乐。一家三口,"上班同出,下班同进″,说说笑笑,亲密无间。然而,出乎左邻右舍意料的,这小俩口咋像猴子的脸,说变就变了呢?令人费解呀。

其实,说怪也不怪。前不久,过国庆、中秋双节,恰逄张艳的妈六十岁生日。大清早,张艳就起床漱洗,烧早饭,然后给女儿打理。母女俩吃完饭,准备去城东新区的娘家,而李虎仍裹着被子呼呼大睡。"喂,还在做大头梦呀?我和彬彬为妈庆生,先走啦!你走时买个蛋糕,听到没?″

"哎呀呀,你唠唠叨叨,烦不烦呀?昨晚办案子,忙了大半夜,没捞到好好睡哩!″丈夫翻了个身,嘟囔道:"晓得啦,不就买个蛋糕嘛!″

张艳听丈夫这番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临出门时小声嘀咕了一句:"哼,你现在高得不得了,脾气也日见日涨了!″

无巧不巧,张艳、彬彬刚走不久,李虎就接到所长电话,说郊区发生一起命案,要他立即去现场勘察侦办。办案就是命令,李虎二话没说,穿戴停当,饭没吃一口,跨上警务摩托,一溜烟向事发小区驶去……

天擦黑了,张艳的妈听说女婿也要来过节,为自己庆生,一脸笑容,像朵盛开的菊花,忙里忙外,整了一桌丰盛的菜肴。华灯初上,两家人围着桌子,只差李虎一个人了。

"李虎咋还不来呢?是不是有事了?″张艳的妈指指墙上的挂钟,焦急地说。

"他昨晚有任务,今个儿没听他说有事,答应要来的。这家火,关键时刻是不是又掉链子了?!″她操起手机,给丈夫拨电话,可对方手机回"不在服务区″。

这刻,张艳真的动气了:"不等了,咱们开吃!″她举杯祝老妈生日快乐,咕噜一口,把一大杯可乐吃个底朝天。

等到晚上十点,李虎仍关机,彬彬执意要留在姥姥家玩,张艳只好一人开车回去。临走时,张艳妈见女儿的脸色不对,就再三叮嘱道:"夫妻没有隔夜仇啊,与李虎好好处呵!"

张艳不让老人担心,就回说:"妈,您放心好啦!"接着,她开车回家了。不一会,车进莲子营小区,她抬头发现自家窗户里透出灯光,料定李虎己在家了。她上三楼,到了自家门口,就听到里面嘈杂的说话声。有人调侃:"嫂子规定你不抽烟、不喝酒、不唱歌、不跳舞、不桑拿浴、不按摩、不赌赙、不好色的八戒,今天你可喝酒了,破戒了,看嫂子回来怎么收拾你!″还有人嚷嚷:"李哥,等着嫂子给你跪搓衣板呵!″李虎直着嗓子说:"我家张老师是母老虎,我就是景阳岗打虎英雄武松,我怕,怕谁呀?!″

"啪嗒″门开了,张艳唬着脸,问李虎:"我是母老虎?你是武松?打虎英雄,来打呀!″

"嫂子回来啦!不好意思,刚才破了案,到李哥这里喝一杯,没想喝高了,说酒话,说酒话!对不起,打扰了!嫂子,李哥,我们走了!″两个民警见势不妙,连忙起身告辞。

"别走,再干一杯!″李虎举着杯,踉踉跄跄,语无论次:

"别怕张老师,她是纸老虎,别怕,看我怎么收拾她……″话没说完,"嗵"地一声栽到沙发上,呕吐一地。

"你呀,活腻了,在作……″张艳一面清理秽物,一面流泪,心里特憋屈:我在他眼里,难道是是个蛮不讲理的母老虎?想想以往两人甜如蜜,而今却是如此?是不是两人不该进入"围城″?越想心里越凄凄惨惨戚戚,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天麻麻亮,李虎突然醒了,猛地坐起来,拍打自己脑袋,对似睡非睡的妻子检讨说:"老婆,我昨晚不该喝酒,胡说八道,请不要上心!我错了,下次一定改!″

"你改?"张艳翻过身,背对李虎,鼻子"哼″了一下,说:"口是心非!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

"你相信我,我改还不行嘛?″李虎沮丧地哀求道。

张艳只是流泪,默不吱声。李虎见此情此景,无可奈何,只得怏怏地上班去了。

张艳思前想后,深感自己的婚姻亮红灯了,如不及时刹车,就会出险情了。正在这时,她接到师姐、省知名心理学专家王教授的电话,说她在市妇联培训中心举办一场婚姻诊断专题讲座,邀请师妹现场指导。张艳回话:"师姐,您不要拿我开涮啦!我的婚姻也亮红灯,拉响警报了!望师姐帮我们把把脉,诊断诊断哩!″师姐一口应承。

相约那天,张艳一个人早早来到师姐王教授办公室。师姐惊诧地问:"怎么是你一个人来,小李呢?″

"别提了,他推说局里加班,没空子,只好我单飞了!″张艳说到这儿,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

王教授见张艳的表情,心里已明白了几分,轻声细语地说:"我记得,你们从结婚到现在,快有十年了吧?″

张艳点点头,说:"是呀,十年,弹指一挥间!″

"啊,结婚十年了!″王姐惊叹道:"你们小俩口莫不是也进入了围城之痒啦?″

"啥?围城之痒?″张艳摇头,表示不解。

" 文学界大伽钱仲书先生写了本小说,叫《围城》。你读过吗?″

"没读过,但看过陈道明演的电影!″

"钱先生在小说中写道:

婚姻是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又说:爱情容易,两个人可以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而一见钟情,恨不得掏出赤诚的心献给对方,可婚姻很难,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会引发一起张牙舞爪的大战。这就是我要讲围城之痒吧。有的是七年之痒,有的是十年之痒。你们曾经怀抱着美好的爱情想进入婚姻殿堂,如今又想带着自己的不满从这座围城中落荒出逃。其实,夫妻不仅是终生的朋友,而且是最重要的知心朋友。如果夫妻俩连朋友都做不成,倒头来只有拜拜了!″

"啊,围城之痒,痒得真可怕!″

"围城之痒期,实际上婚姻进入情感真空期,也是危险期,若处理不当,会发生畸变现象。因此,作为夫妻俩都要善于经营婚姻。经营好,婚姻不成为围城。反之,婚姻就成为围城。你们两口是知根知底的发小,这是美好婚姻的感情基礎。即使这样,也少不了用心经营呵!"

"王姐,请您帮忙诊断一下,我们如何解决围城之痒呢?″张艳急待王教授指点迷津。

王教授笑着说:"看你猴急的,心急喝不了热粥。″她喝了口水,拿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字,张艳拿过来一看:"嗅,是这样!″

王教授开出诊断围城之痒的"三多"处方:多交心,乐于了解彼此需求;多赞美,善于欣赏对方;多包容,敢于向对方示弱。夫妻双方长此下去,围城之痒就痒不起来啰!不信?你试试看……

张艳心领神会,准备与丈夫推心置腹地交谈一次。可不凑巧,学校施校长来电话,通知她马上参加高考阅卷老师培训,到省考试院指定地点报到,将进行全封闭阅卷。临行前,她下厨烧了红烧肉、糖醋排骨、煮干丝、炒芦蒿几个李虎爱吃的菜,还留了一本钱仲书的《围城》和王教授的婚姻诊断专题讲座录音,並给李虎留了个便条。便条上写道:

亲爱的虎:

我刚接校领导通知,将参加高考阅卷工作。这次阅卷是集中居住,全封闭式管理,不与外界联系,时间十天半个月。我走前烧了几个菜,放在冰箱里,吃时加热一下就行了。我知道,你的工作性质决定你工作繁忙,还要照应彬彬,太辛苦了!务必注意劳逸结合,保重身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不多说了,车子在楼下等我哩。吻你。再见!

李虎办完案子回到家,已深夜了。他看到妻子的留条,一种见字如面的感觉油然而生,便情不自禁地亲吻一下字条。这时,他想起,紧张地办案,晚饭还没吃哩,胃子叽哩咕噜直叫唤。于是,他从冰箱取出妻子烧的菜,再下碗面条,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这顿迟到的晚餐,使他吃出了与张艳的罗曼蒂克史,吃出了两人情爱的真味道……

半个月过去,高考阅卷人员解封,都陆续乘车回家了。当然,张艳也不例外。不过,此时的她,更是归心似箭,有一种強烈的小别胜新婚的感觉,狠不得立马扑到李虎的怀里,撒娇一番:"我出去这些天,你想我嘛?"忽然想到自己还在回省城的高铁上,脸颊顿觉一阵火辣,暗自责骂自己:半老徐娘的人了,还青春萌动?她偷眼瞄了一下身边的乘客,竟没人注意她脸部的细微变化,心里则自我安慰:莎士比亚曾说过"人生如花,爱便是花的蜜。″爱是人之常情,我何必心虚?!应当让自已的爱人,尽情地品尝花之蜜。她想到这儿,不禁哑然失笑起来……

傍晚,张艳到自家楼下了。她抬头看看,自家窗户黑咕隆咚的,没有透出一丝灯光,心想:他父女俩干啥去了呢?正要掏钥匙开门,突然门打开,灯也刷地开了,厅里的满天星一闪一闪,饭桌中间是一盒大蛋糕,上面写着"生日快乐″四个大字,围着四个字插着四支彩色蜡烛,还摆香槟、可乐、果品、莱肴。

"你们这是……"张艳惊讶地咧大嘴问。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父女俩拍着手,唱着生日歌。

"我四十岁生日?哎呀呀,你们替我记着了,可我却忘到脑后去了!谢谢你俩!″张艳流出激动的泪水。

李虎一把妻子搂在怀里,动情地说:"艳,这些日子我也在反省,治围城之痒要从我做起!艳,我爱你!″

"爸,你让开,也让我亲亲妈!″彬彬使劲把爸推到一边,爬到凳子上亲妈的脸,连声说:"妈妈,我爱你!妈妈,我爱你!″

"好,好好!我们全家冲出围城,永远爱下去!″

一家三口的烛光庆生宴,简朴、隆重、温馨、和谐…灬

(2020年10月25日)

作者简介

祝辉,江苏大丰人,现居南京市。1961年8月从军,历任组织干事、理论教员、宣传科长、政委,1986年5月转业,经历丰富,爱好文学,曾在军地各种报刊杂志、新媒体平台发表诗作、小说、散文、杂文等若干。

(图文供稿:祝辉)

人生最大的乐趣莫过于找到了共同爱好者而相得益彰!待如今,有风景则相携而赏,有心意则相印而通!高山流水遇知音,情趣相投,雅俗共赏,有文朋诗友一齐在《新京都文艺》欢聚,不亦悦乎?临沧海则思其深,看高山则望其远,立大地则叹其广,秀林于森,润田于心,悠然于心境,收获之快乐!花儿在阳光下绽放,鸟儿在蓝天上飞翔,文学爱好者在这儿展示才华!每一天的清风丽日 ,每一天的欢歌笑语,每一天的吟诗赏文,日子就是这般充实着的。从此,有您有我有大家在这儿赏心悦目,皆因之文艺欣赏与交流:风雅荟萃,博采众长!才情涌好诗,才华写美文,远与近宜相邻,古与今本贯通,而新时代则出新佳作!太阳每天都是新的,《新京都文艺》与文艺爱好者相约在每一天携手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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