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纽约 疫情中没告爸妈“实情”

【留美学子】 第1803期 

 国际视角的精选文摘

净土与纯粹!仰望星空、脚踏实地

【 留美学子】疫情快讯 


利用疫情哄抬物价? 
纽约市长绝不容忍

纽约市长白思豪提醒市民:

“请不良商家别想利用疫情危机,在纽约哄抬物价,对于所有违规者,他们要自负其责,会被严惩!”

自3月5日以来,纽约消费者和劳工保护局已收到7200宗投诉,并已发出2700多项违规通知。

投诉网页:nyc.gov/DCWP

投诉电话:311,关键字 “overcharge”

 二

今天起

美国进行全民新冠病毒

抗体检测

美国进行全民新冠病毒抗体检测目的,被检测识别先天免疫者,可立即复工。

美国国家过敏和传染病研究所主任安东尼·福西专家,美国周五接受CNN采访时说,一周左右时间,美国将大规模的检测,这对于处在抗击新冠病毒第一线同仁们,包括医护人员、警察、消防员等至关重要。

是否在5月1日重启美国经济?福西拒绝提供确定时间:“病毒的种类将决定美国经济是否适合重启。”

检测方式很简单,开车过去,扎手指抽一滴血进行检测,大概15分钟就知道结果。


留守纽约

疫情中没告爸妈“实情”

文:李思琳

2020年4月6日于纽约

晚上七点,终于听见楼外街上为医护人员喝彩的掌声。

每晚七点的喝彩,已经是纽约人的仪式。我住在上西区的朋友们从上周就开始说,听见周边邻里的掌声,很感动,我还纳闷,我住的中城西,咋就这么安静呢?站在窗边,我看见对面居民楼的门卫和站在街上的行人一起欢呼鼓掌,有人打开窗,探出头,高声欢呼,我也默默加入他们,一边祷告一边鼓掌。

纽约
短短两分钟的掌声
却是长长的感动
这是全体纽约民众
向第一线医护工作者、志愿者的
感谢和支持之声

禁足在家已经三周,说实话我还在调整状态,一边努力更准确地定位我的情绪,一边提高执行力。在窄小但依然舒适的公寓里,试图划清工作和生活,保持锻炼,保持线上社交,认真做饭,认真放松,还真是个挑战。

作者与父母 (作曲家 李广平父·钢琴家 林静母)

从三月九号那周开始,我爸妈-他们在北京,已经从一月中旬宅到现在-就开始不停地叮嘱我减少社交,不要出门,囤粮囤货,保持警惕。那时我在生活上同时遇到几个挑战和难点,心里烦乱,懒得和家里人解释太多,也听不太进去他们的叮咛。一看到家人微信来电,虽然知道是他们的紧张和关心,但心里就一阵退缩,感觉像是有重担压下来。

周中时我抽空去了趟超市,大采购了一翻,随着我不断放食品进购物车,我心里的焦虑越发强烈,直到我停在超市的过道上,看着我手上拿着的一罐黑豆,才意识到我的状态,忍不住对自己说,我这到底是在理性购物还是恐惧购物啊?

十四号周六的半夜,我突然开始发冷,早上醒来全身乏力,心想,好像有点发烧,但家里没有体温计,我也不是很确定。站起来的时候肌肉酸痛,我唔唔额头觉得也不太对劲儿,我和室友说,坏了,我好像发烧了,不会感染新冠了吧,咱们都小心点。我室友是一韩裔美国姑娘,豪放得很,说哎我要是从你这儿得了新冠,那是我的荣幸!你别吓自己,需要什么我帮你,会没事的。

我想起前夜我大学好友Alison还来家看我,我们聊了好一会儿天,我赶紧一个电话给她打过去,和她说了我的症状,让她也小心。她在电话里笑了,安慰我,为我祷告,说既然有疑虑,那就求平安和力量,好好休息,吃该吃的药,睡该睡的觉。

低烧持续了整个周末,伴随着轻微的干咳,没有鼻塞,没有腹泻或呼吸短促,但因为我很少生病,所以格外不适应全身酸痛的感觉。我实在是没法说我为啥会突然发烧,三月的前两周我还在公司上班,月初的周日去了教会,再加上曼哈顿本来就拥挤,琢磨谁传染了谁这种事,基本是无用功。

三月十六日周一开始,公司通知全员在家办公,教会也宣布礼拜将在周末转移至线上。我感觉退了烧,但依然全身乏力,咳嗽干燥。上线工作时,我和同事们说了我的症状,他们纷纷建议我打电话给医生问问,或者去测试,也不忘开玩笑说,咱们团队里的五个人,二月开始大家都轮流病了一次,现在我是最后一个,搞不好咱们就都免疫了呢!

我上网查症状,似乎大家说法各有不同,致电了医生,也说我不是重症,不建议出门测试。我联系了几位常见的教会好友,大家也都安好无事。到十八号周三夜里,我又开始发烧,且感觉更加严重,一波一波地发冷,全身痛,胸口发痒咳嗽,第二天工作也提不起精神,幸好同事们都很理解,室友也帮我带回来两瓶补充电解质的饮料和一些其他常用退烧药。所幸周五烧就退了,并且再也没有复发,但乏力的感觉依然持续了好几天。每到傍晚就犯困,嗜睡,早上也半天起不来。

好不容易熬了一周,周六开始我丧失了嗅觉和味觉,食欲大减。室友笑说,这是典型新冠症状啊,你这是没跑儿了。虽然说以前感冒发烧,也有相似的症状,但这次确实感觉食物格外平淡,时间拖得格外长,喝什么都像喝水,吃什么都像咬纸皮。不过作为吃货的我心里很不服气啊,自己动手煮了些汤,弄了些有口感的面食,确保自己至少肚子感觉是饱的。

我的好朋友Connie担心我不好好吃饭,特意网上订了一大箱“每日丰收”Daily Harvest的冷冻健康蔬果熟食,寄到我家,让我感动得不行。Daily Harvest是纽约一带健康餐饮公司的典型代表,专做有机蔬菜汤、早餐燕麦等等,微波炉一转就能吃的健康餐,给忙碌的上班族提供便利。虽然我有好几顿都尝不出来什么个味道,但心里总是暖暖的,知道自己也是被好朋友关心着。

这期间,我决定不和家人透露我病了一场的这个事情,我们微信视频时他们也听不出来看不出来,说多了吧,他们真的会过度担心。尤其是我妈妈,在家呆着的这几个月,不断给我发各种言论,其中不乏理性的方法论,但也不少惶恐狂言,缺乏科学依据。我心里明白她希望我谨慎小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但是恐惧和担忧搅拌在一起,让人无法平和地交谈,理性且去情绪化地去聆听。

我心里当然是渴望得到关心的,但实在是不想被唠叨,给双方都徒增烦恼。我就祷告上帝给我智慧,增加我的力量和耐心,不撒谎也不惊慌,赶快度过这段时间,快速恢复正常,也希望家人能原谅和理解我的隐瞒。

请大家不要效仿我的隐瞒,我的决定也不一定是正确的,只是当时从根据我衡量自身能够处理的情绪的角度,我做了这样的一个决定。

这里只是想说,在国内的父母们,我们理解你们的担忧,也请你们理解我们,最重要是要对我们有信心,相信我们有能力做出正确的选择,可以照顾好自己。相比较说”我是不是早就告诉过你怎么怎么样”,说一句“即便你真的生病了,我相信你会没事的”,对于我们来说,有更大的祝福和力量。

三月二十六号周四,我退烧多日,在我的小公寓感觉快要呆不下去,蠢蠢欲动,味觉也慢慢恢复了,感觉到对于甜食前所未有的强烈欲望。我和室友全副武装,戴好口罩和手套,打算去家附近的Whole Foods小采购一翻。无奈那天下午超市在清理,关门了,我们只能往上西区的72街走,希望看看Trader Joe‘s是否开门。

阳光极其灿烂,街上人却少了很多,十分安静,大概十个人里有四个戴着口罩,大家都保持着距离。走了一段路,室友说,你看,除了咱俩,都没有别的亚洲人。Trader Joe's外面排着大长队,估计往北能绕好几个街区,我和室友一看算了,不搀和了,当是出门散散心吧。

回家路上突然想起附近的一家蛋糕店,纽约著名的Magnolia Bakery,我们一查居然开门,于是兴冲冲往那儿走。看着店里摆放的各式蛋糕,我简直心情大好。买了一盒经典的香蕉布丁Banana Pudding,尝了一口,极其治愈,索性放肆一回,又买了一块巧克力布丁派。多日平淡的饮食里面突然出现甜食,我心里的小宇宙简直开心得要爆炸,只想原地转圈感谢上帝恢复我的味觉,还给我两份布丁!

还记得疫情隔离规定颁布期间,欧美各国的超市的厕所纸抢购吗?

今天,德国人竟然把一纸难求的奇葩,传染进了蛋糕店! 请欣赏一下他们的幽默和创意吧!

(图片来源:ruhrnachrichten.de)

(图片来源:swp.de)

(图片来源:ostsee-zeitung.de)

(Instagram: @liliputcakes)

当然,我还没有发现周边有卖此类蛋糕,无论口感如何,还是为这些脑洞大开、为人们生活增添快乐的蛋糕师们点赞!

快到家前,路过林肯中心外面的小型农夫市场,我们买了些苹果和鸡蛋,有机培根和全谷面包。阳光下所有的蔬果都格外透亮,戴着口罩的农夫买家也都笑眯眯地和我们闲聊。

我很快恢复了体力,嗅觉和味觉,也不再咳嗽,整个周期大概不到两个星期。我生病前见过的同事和朋友们也都全部健康,包括我的室友,现在还在活蹦乱跳,刚刚网购了一盒一千块的印象派油画拼图邀请我一起拼。我知道自己很幸运,无论我是否经历了新冠-还是只是普通流感-都因为有较好的免疫力和自愈能力,得以很快恢复。

我知道新冠不可小视,也眼看着这病毒在纽约肆虐,影响着所有人的生活。昨天看到一张图文,写着“现在,每一个纽约人都认识至少一个得病的人了”,从数据上来说,这应该不错。我所认识的纽约人里面(大多数是教会里的朋友),有三人确诊新冠,还有五到十位分享了类似新冠症状但是没有测试,大家年龄各异,都在家中隔离。虽然忧伤,但我觉得纽约人已经因此产生了新的联结,新的共鸣,在病痛中互相鼓励,共同坚强。

曾经的车水马龙

令人唏嘘

纽约时代广场的

“昨天”与“今天”

在家隔离的这段时间,从发病到痊愈,到现在调整状态适应全网络生活,我也收获了不少感想和鼓励。忘了在哪里看到一位网友写的,“新冠战役,中国人打上半场,世界打下半场,海外华人打全场!”我一时忍不住笑出声来。是啊这战役不仅是身体的战役,更是心灵的战役,最初是我揪心国内友人,现在是国内友人揪心我。

对于我来说,

这战役包含了很多方面,

也让我认识了

很多以前不曾熟悉的敌人。

面对孤独,

面对欲望,

面对耐心的缺失,

信心的缺乏;

面对懒惰、冷漠;

面对对于社交的渴望,

同时又面对对于线上媒介的厌倦。

我有时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问自己在用什么武器在打这些战役?

慢慢地我会意识到,有时不经意间我在用食物麻痹自己,或者用网上无边无际的娱乐内容来转移注意力,或者想要依赖某个人来获取关注,获取情绪上的支持。而这些都是在战役初期,出于害怕而使用的无用甚至不健康的武器。

这两天有一张图文我觉得非常有帮助,中美都有朋友在转发,描述“瘟疫中的我”从惊慌状态,过渡到学习状态,直到成长状态的过程。我觉得我在从学习状态走向成长状态。认识自己的情绪,认识到生活的改变和网络信息对于自我的影响,都是很重要的功课。

如果需要花一些时间来哀悼我们所丧失的东西-包括惯例,自由,空间,人与人之间的亲密,收入,等等-那就好好花时间来哀悼吧,这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因为我们每个人都因为疫情而有所失丧。在哀悼过后,我们会更加明白如何放手那些我们不能操控的事,以及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并且为之感恩,然后去创造更多值得珍惜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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