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作家•散文】姚荣华/母亲的眼泪
母 亲 的 眼 泪
姚荣华（河南南阳）
刚挂上点滴的母亲两眼微闭的躺在病床上，满头的银发像瀑布般垂落于枕头，脸上深壑的皱纹如一道道年轮，刻录着70余年的岁月沧桑。儿子王奋斗站在一旁满脸愧疚地看着母亲，妻子弯着腰轻轻地将母亲露在外面的手放进被子。
父亲去世的早，兄妹3人全靠母亲一手拉扯长大，王奋斗是家里的长子，在市建设局任局长，弟弟和妹妹都在外地。他一直劝母亲到市里和自己居住，可母亲性格倔强，宁愿在乡下务农，也不愿到城里来。
上午，在田间劳作的母亲突然晕倒，幸好路过的邻居及时发现并送进镇医院，给正在开会的王奋斗打了电话。
王奋斗的手机突然响起，一边急忙掏出手机，一边看了眼病床上的母亲，接通电话，压低声音说道：“喂，哦，你听谁说的呢……，没有那事……，我正在外地开会，谢谢关心……，好的，再见。”
妻子慢慢地走过来问道：“谁打来的电话？”
王奋斗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建润公司的张老板，不知道他听谁说我母亲病了，要过来看望，并帮忙联系了省内最好的医生过来会诊。”
妻子有些兴城国，连忙接过话说道：“那是好事啊，这样可以给妈提供更好的医疗环境了。”
“好什么好，才几个小时，你看看我手机里收到的这些短信，有问候身体状况的，有帮忙联系医生的，有问需要急用钱的，有想过来探望的，甚至还有给我微信里转账的，这些我全给回绝了。”王奋斗把手机递给了妻子，有些抱怨地说道，并示意妻子到门外去，怕吵着熟睡的母亲。
奋斗呀，奋斗，我没生病前你嘴巴挺能甜的，一会要带我去旅游，一会要接我到城里住，没想到一生病你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枉我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别人关心我要找好医院好医生，你却说没这回事。躺在病床的母亲并没睡着，听清了他们夫妻俩的对话，一阵酸楚在心里激涌。人们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我才病倒，你就这样，难道我这病没法治了？还是你现在有出息了，是单位里的一把手了，就不管我这老太婆了……，眼泪夺眶而出，沿着银发，滑落到枕头，并迅速地浸入枕芯，留下湿润的印迹。
“母亲为我们这个家操劳了一辈子，难道我不想给她找最好的医院和医生，少受病痛折磨，让她早日康复。”王奋斗说道，“你以为这些老板真关心我，关心母亲的健康，还不是看到我手里的权力，你仔细想想前两任局长怎样进监狱的，还不都是被这些老板的糖衣炮弹给轰进去的。”
“对不起，我只想把母亲的病尽快治好，真没想那么多。”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开始打电话找我的那位张老板，一直想拿城东那块地，可他的资质并不符合相关要求，这类走歪门邪道的人要远离。”王奋斗拍了拍妻子的肩膀，以示安慰，并继续说道：“我问过医生了，现目前母亲身体并无大碍，等把这组液体输完，我就开车把母亲送到邻市大医院去检查，该治疗就治疗。别人问起我们家的情况时，你就说我在外地出差开会去了。”
王奋斗继续说道：“人民最痛恨的就是官员腐败，我从小生长在农村，母亲经常教导我，要堂堂正正做人，做对人民有用的人。如果为了这些蝇头小利，我把自己送进监狱，谁来管母亲，谁来照顾这个家。”
妻子不断地点头，问道：“你心里的这些话可以给母亲和我说啊。”
“我主要是怕母亲和你为我担心嘛！”王奋斗接过话说道。
奋斗啊，奋斗，娘开始错怪你了。现在我终于明白，以前有人说是你朋友，专门带着礼品到家里来看望我，也有高价买我养的鸡、鸭和猪，甚至是一些烂菜叶，你都让我一一退回，甚至给我发过火。好小子，你是妈的好儿子。
母亲心里一阵欣喜，眼泪流出眼角，顺着银发，滑落于枕头，并迅速浸入枕芯，这是母亲高兴的眼泪。
作者简介：
姚荣华，四川省广元市旺苍县黄洋镇赵家坝煤矿党群部。有作品刊发《西南作家》微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