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作家散文】郑 立 /锦绣邻水：我的虔敬与神往

锦绣邻水：我的虔敬与神往

一、龙须沟，我的澄澈之像

龙须沟，三缄其口，用眼睛说话。

川心洞前，一棵神奇的无名树，挺出华蓥山的娇羞。在鲁班传说的封面上，挺出光影的生死契阔。红绿白黄，四季之约。叶色幻化，引领四季如春的玄秘。寒来暑往，有我千年之盟。

桃花园那点睛的一笔，掀开晨曦最初的美丽。五百年太短了，在转眼之间，姹紫嫣红，我生命的温暖紧抱着人间的温馨。

川古庙的石壁上，观音坐莲台，人心造像的纯净，从善如流。仁慈厚道的故事，乐善好施的情节，因因果果的轮回，在我的感恩里传说，在我的传说里感恩。

天河倒悬，水风浩荡。“龙须瀑布天上来，天生桥下不复还。”一万年沸腾的表白，动与静的交响，暖与凉的传唱，剥去了我的无知。

我幻入了彩虹的深潭，宛若图腾的画魂。天生桥下，无洞无礅的静默，淙淙泉流的凝望，逝水如歌的执着，蹉跎了绿苔，缠绵了幽谷，在我的虔敬里，抽去了虚无。

龙须沟，以石为骨，以水为血。悬垂的险，炫动的奇，滴淌的翠，深蓄的幽，一路箫歌琴吟，一路蛇潜龙隐，一溪幕天席地的锋芒，亮出人间的金嗓。

不需预约的洗心之旅，来自我内心的澄澈，把沉浮在俗世的喧嚣，把厚积薄发的轰鸣，清洗得干干净净。

二、御临峡，我的隐忍之境

我等待一轮明月，在明月山之巅，点亮大明的灯盏。

铜锣山，已经森壁迥峰，温婉的夜风需要我为它纹眉。等待一桥烟雨，在于右任的笔锋，迎迓人间的虔敬。

御临河，已经藏幽匿胜，漫渺的时间需要我替它发声。上有西落滩之艳，下有白沙洲之美，中有老鹰峡、仙女峡、白龟峡三峡联袂的旖旎。我应痛心疾首，学习未知的隐忍。

有溪、有河、有峡、有洞、有温泉，有从古巴蜀十二景中抽出的从容。有建文帝的传说，有白莲教的屐痕，有张献忠的余恨。在御临峡的背面，隐忍在银刀闪闪的眩晕，比隐忍更隐忍。

排花楼？排花洞？历史的真相藏匿在遗迹的背后。排花峡、千乳峡、情人峡舒卷在地下小三峡的马蹄轻疾。

太阳升起。铜锣山敞开了巴渝遗风的衣袂。那些走丢的脚印，从一片片落叶上走了回来。

月亮升起。御临峡隐藏了洞溪峡谷的幽静。那些走散的声音，在大梦粼粼的河上，从头啸聚。

所有的虔敬在遗址上堆积，高过我的目光。

所有的神往在民俗上摇曳，高过我的仰望。

一峡隐忍之境，高过我的灵魂，穿越古今。

三、千岛洪湖，我的水墨之镜

一千个岛屿，泼一千砚水墨。森林葱茏，港汊幽婉。五百年前的风，从无粮寺吹来。无粮寺的澄明，月四井的氤氲。在我渔舟穿梭的心房，比月光透彻。

一千个湖泊，洇一千幅灵绣。摩崖扑朔，水湾迷离。六十年来的水，在大洪河上聚拢。金波万顷，水鸟游弋，在我白帆点点的眼前，比阳光温暖。

我被巨大的蓝光朗照。春水的明净，夏水的漫漶，秋水的通透，冬水的净碧，一湖蓝水的空濛，弹拨无垠的梦幻。

我只想做一尾翔游的鱼。在湖水里，赶撵星辉的酣梦，要风得风，追逐烟云的羽翼，要雨有雨。命运的苍茫，在时间的金鳍上，悄悄褪去。

水墨的淡处，一只翠鸟逸出，一只苍鹜回首。以传说为经，以神话为纬。一千个岛屿，一千个湖泊，一千个梦影。白鹤振翅的空灵，大雁高翔的神性，在微风吹拂的晨昏，打开了我尘封的心扉。

二十六公里湖水，一湖水墨的画镜。自然与人心，水鸟与灵性，欢喜在明心见性的虔敬：

深蓄于民心。千岛洪湖，穿越了无数的辽阔，便是无声的经卷。

深蓄于民间。水墨之镜，爬涉了无尽的波澜，便是无言的经典。　　

四、 天意谷，我的上善之门

三公里大小地缝，犬牙交错。六十余处大小溶洞，同气连枝。

一百二十余处大小瀑布，血脉相续。渡暗河，入深潭，过三关，跨九坎，汇聚华蓥山千峰万壑之水，悬于神话的扉页。

水之精灵的腾跃。心之奇幻的妙化。赤龙瀑、老龙瀑、千仗瀑、珍珠帘瀑、三龙吐水……万千绮丽，万千漫漶，簇拥“智者乐山、仁者乐水”的枝头，旋动众妙之法门，穿越人间的虔敬。

白龙峡危若惊龙，地缝峡藏若伏兔，仙女池蓄满石崖的渴望，沙滩浴场泊满翠蔓的通透，刺猪洞、石门洞、三界洞、黄金洞在岩石与净水之间，翻开了大自然隐秘的本真。

一道石门关，一枚巴王玺，一个隐入历史的迷梦，在摩顶岩的守望里，化入鹰飞虎啸的锋芒，沉入深峡灵水的抚慰，在虎掌印与牛头石上，见证自然造化的神迹。

天意谷，大自然之伟力，人间之奇谈，幻梦之枢机。绝世无双的西天王母，世界之最的天然石佛，旷世绝伦的洞中天河，敞开了天地上善之门。

上善若水。在无邪的凝望里，我听见天堂之门开启的声音。

作者简介：郑  立，重庆市武隆区人，60后，重庆散文学会会员，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作品散见《星星诗刊·散文诗》《散文诗》《诗歌月刊》《华语诗刊》《新华文学》等，合著散文诗集《等一个秋天》。